61、绝望（四）
两位法师从高塔传送阵走出之后立刻被执法者团团围住，这些炼金傀儡展现战斗姿态，对两位法师发出警告：“法师基诺，法师赖安，检测到处于临界点的负面能量气息，请立刻做出解释。”
与此同时，高塔第一层被强能量场包围，实质化的能量干扰了高塔正常的运转，以法师的强悍依然感觉如芒刺在背，赖安法师急忙把亚当扔了出来，说道：“学徒亚当被古代魔法灵魂撕裂击中，正处于不稳定状态，我请求面见维克托法师。”
听到赖安法师的解释，强能量场有所减弱，炼金傀儡走到亚当面前，伸出机械臂插入符文封印当中，赖安法师直接将自己设下的封印解除，由银色的微型炼金机器人构成的潮流瞬间将亚当完全覆盖。
做完这件事之后，炼金傀儡在原地微微停顿，接着维克托院长的声音在两位法师耳边响起：“带他来见我。”
两位法师在执法者的‘押送’下一路来到高塔倒数第二层，见到了似乎一直都停留在这里的法师真身。
“日安，维克托法师。”
巨大的法师真身对两人点了点头，然后从炼金傀儡手中接过了亚当，轻易的突破银色封印，他看了看亚当的状态之后说道：“这个小家伙，不知是该赞叹他的大胆，还是悲哀他的不幸。”
基诺和赖安两位法师知道亚当交到维克托法师的手中之后，命运就已经不是他们二人或者亚当本人可以左右的，生死只在高阶法师的一念之间，轻轻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解释之后，他们安静的坐在了一旁。
维克托法师伸出巨大的手指想亚当指去，接着空间当中出现了一道立体光幕，光幕当中播放的正是亚当魂海当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赖安法师和基诺法师看了看光幕，表情突然变得惊愕和古怪起来。
“灵魂撕裂，变异了？”
维克托法师点点头：“没错，它变异了，古代魔法大多是不稳定的，很容易因为哪怕一点轻微的影响改变性质，这道魔法原本的作用是撕裂灵魂，可现在，”他指着亚当灵魂当中两头互相厮杀的怪物说道，“变异的负面能量汇聚成了一个整体，这道魔法已经有了超越一级古代魔法的能力，它想要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基诺的研究方向与灵魂完全迥异，他看不太懂亚当灵魂当中发生的事情，不过他听到了维克托法师说魔法变异为一个整体，可现在，他看到了两个。
听到基诺法师的问题，维克托院长说道：“这就是我说他大胆的原因，这个小家伙在没有系统知识指导，没有接触过古代魔法的情况下，自己找到了一条对抗古代魔法的办法。他化身成为了另一头绝望怪物。”
基诺法师忍不住问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成功或者失败而已，成功保存自身，失败成为怪物。只不过无论结果怎么样，他的灵魂中都不可避免的会沾染上古代魔法的气息，这对他将来的道路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也许会使他再也没有办法探索真理。”
维克托法师说完之后将自己的魔法取消，然后把亚当交给炼金傀儡，示意傀儡把亚当送到自己的实验室里，然后对两位法师说道：“你们的任务完成了，稍后自行去结算，至于你们救下这个学徒的报酬，他如果可以醒来你们自己商量，如果不能，学院会接受他的契约，然后给予你们报酬。”
两位法师行礼之后向后退去，这时候维克托法师再次说道：“哦，对了，新的招生工作很缺人手，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领取任务。”
......
众人的时间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定格，缺少了亚当的学院依然在正常运转，亚当的实验室里，詹姆士和弗兰克再最初的震惊之后也接受了这个消息，并且做好了亚当无法回来的准备，但是他们没有离开实验室，一是因为契约，二是他们也无处可去。
威廉在回到学院之后，默默与学院签订了契约，成为契约学徒，然后遣散了他的组织，再一次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艾略特来过很多次，可是亚当现在在院长的实验室里，他根本见不到也无法从三人处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渐渐他也不再来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亚当在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在缺少了亚当之后他们都积累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少了亚当这个创造者的存在，光凭他们自己的探索和讨论解答的效率很慢。
很快，新一批的学徒来到了学院，不再有荒岛来客存在，全部近五百人都是从本土城镇招收的高资质学徒，与他们刚来时一样，眼高手低，自大骄狂，在学院里拉帮结派横行霸道。
由于出身和天赋，他们在入学之前就拥有了一定的魔法实力，又因为人数众多，他们对前一批的学徒根本没有尊敬，肆意的侵占着任务资源。
新旧学徒爆发了多次正面冲突，甚至有学徒因为决斗死亡，开始威廉这一批学徒凭借着生死之战后悍勇的精神占据了上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因为人数原因走入低谷，并且已经有人‘背叛’，加入新学徒队伍，对原本的同伴倒戈相向。
于是有人找到了威廉，请求威廉出手教训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为老学徒争夺权益。
但威廉拒绝了。
他发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贴近一年前的亚当，他看着这些愚蠢可笑的争斗只觉得很无趣，他终于知道了当时自己等人去请求亚当帮忙时亚当冷漠拒绝的原因。
就像当时他不理解一样，他们也不理解威廉，然后他也成为了边缘人。
这让菜鸟们认为威廉可欺，但是在威廉悍然出手接连杀戮了复数菜鸟之后，就再也没人愿意招惹他，亦如亚当当年。
整整一年时间过去，在菜鸟们参加试练考核离开学院之后，清晨的实验室迎来了很久以来第一位客人。
科瑞斯特尔。
威廉打开实验室的大门，愣愣的看着面前高贵冷漠的科瑞斯特尔，发现当年怯生生如同小兽一样的少女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第二个亚当。
“好久不见，科瑞。”
“早安，威廉，好久不见。”
威廉将科瑞斯特尔请进实验室，示意她随意坐下，然后感叹的说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科瑞斯特尔微微一笑，如同冰山消融，映衬阳光光彩夺目：“你也一样，人总是会变，总是要变的，不是吗？”
“是啊，总是要变的，否则就会被淘汰。”
说完这句话，两人静坐默默无言，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之后科瑞斯特尔起身，在实验室里来回参观，饶有兴趣的查看每一个仪器，每一个报告，威廉静静坐着，没有介绍也没有阻止，良久之后，科瑞斯特尔轻声问道：“亚当他，还没有消息吗？”
威廉抬起头：“你也知道了吗？”
“嗯，布莱克导师和我说过事情的始终，他还是那么强，在正式法师手下逃生并且抗争到现在。”
布莱克，导师。威廉复杂的品味了这个称呼，当初的伙伴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可他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路，依然活在亚当的庇护之下。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很不错，导师那里有我一生都学不完的知识，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进步，”每天都在拉近自己和亚当的距离，可是那个标杆，那个自己要追赶和超越的目标，却不知生死了。
“不过导师对我还是不太满意，他曾经很多次说过，如果是亚当，一定能做的更好。”
“你说，他会这样死去吗？”
威廉长叹一声。
“一定不会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科瑞斯特尔自问自答之后起身，她没有想从威廉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因为答案早已出现在她的心中。
这时实验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詹姆士和弗兰克相继走入，好奇的看着两人，科瑞斯特尔对两人轻轻点头告辞之后向门外走去，毫无留恋的走向了远方。
詹姆士对怅然若失的威廉问道：“她是谁？能量波动很强啊，我居然不知道学院里还有这么强的学徒。”
“她啊，是另一个亚当。”
詹姆士和弗兰克面面相觑，不知威廉说的是什么意思，威廉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独自一人走到一边，对着精神力增幅器和放大仪开始冥想法的构建。
......
一个月之后，新一批学徒在减员三成之后，回到了学院，他们的试练比威廉他们更难，经过真正生死之间的洗礼之后，他们沉稳了许多，学院也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就在这时，一直在维克托院长实验室里沉睡承受痛苦的亚当，魂海之中的战斗终于分出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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