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一探方知情
古仁正讲到当初怎样和大将军阮延良不打不相识,问儿端茶快步进了花厅冷脸将茶水送到徐元手中。
他侧过身悄悄揉了揉酸胀的眼,不由感慨年轻就是不一样啊。
外面天色越来越暗,问儿端着茶盘正要出去,古仁皱了皱眉突然叫住她:“给客人端茶倒水有其他人做,你不去陪着小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奴婢失手打伤兔月,小姐骂奴婢冲动行事还死不悔改,把奴婢赶了出来。”问儿香风似的飘进来,“分明是兔月的错,小姐都不听人家辩解……”
古仁扶额道:“兔月做了什么值得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亲自动手?你这双手是保护小姐的,多精贵,教训小丫鬟太大材小用了。”
问儿伸出十指仔细瞧了瞧,有点黑但水嫩嫩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撞歪了古仁撑着脑袋的手臂,“哎呀将军没想到您还会说甜蜜话,奴婢打兔月还不是因为某人!”一记眼刀飞向正喝茶的徐元。
徐元不明所以,正巧门外有人走动,仆人领了徐元的小厮进来。
小厮麻溜鞠了一躬:“请将军安。”
徐元解释道:“其实今晚来打搅,是想请古将军指点我这小厮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古仁瞅小厮生得瘦麻杆似的,方才进门的时候脚步落地无声,阳刚之气不足,最容易短命。但他调教的都是能上场作战的兵,徐元小厮的日常顶多跑跑腿磨点墨,要强身健体随便请个武师便可,找他作甚?
“这个本将可能……”
“将军不必急着给答复,”徐元凑近去低声道:“三小姐可是同意了让我接近,比起让我常到西府走动,将军应该更放心一个小厮吧?”
“你小子有种!”
古仁咬牙切齿,是因为上次被威胁所以这回以牙还牙报复?这个徐元怎么看都不像是窝囊废啊!
“我当然有种,不然阮徐两家怎么会答应三小姐与我的婚事?”徐元起身告辞,梁上投下的灯影照在他白皙的脸上,恍恍惚惚似乎在笑,“有劳将军教导这不成器的小厮。”
小厮把他送至门边,徐元小声嘱咐:“今晚……缠住他。”
“好咧,小的会刻苦勤练!”
小厮高声答应,转身发现古仁和问儿摩拳擦掌好像两头饥肠辘辘的饿狼。
……
狂风烈烈催打山道上的古木,松针如雪扑簌簌掉落,马车轱辘碾过的痕迹很快又被新一层松针覆盖,大福寺隐隐在望。
“公公,咱们真要硬闯大福寺?”寒十四低头擦拭手中的绣春刀,指头弹了下刀里闪亮的夜明珠。
“宝贞公主被囚禁在寺中您又不是不知道,上面的命令咱们可不能违抗。”
“哪个上面?锦衣卫又不是李重山的,你们的新主子都不畏惧他,你却怕他?”三德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丢在案上,“今晚如果救不出公主,这便是我的下场,绝不连累锦衣卫。”
初五扯了扯寒十四示意他别再说话,继续专心驾车。宝贞公主为何要被囚禁一直是个谜团,他也想一探究竟。
“夫人小心些……”低矮的灌木丛中传来低语,阮延哲眼疾手快扶住差点跌倒的三夫人。
“你个傻子让我怎么小心!”三夫人气得揪住阮延哲耳朵,“你不卖酒楼就没这些麻烦事,喝酒怎的不喝死你,钱都被你喝没了……人家冒充李员外你都被认出来?李员外多有眼光的人啊,会看上咱们家那块地儿?”
阮延哲嘿嘿直笑,也不懂三夫人在讲什么,鼓弄她头上晃动的步摇。
三夫人烦躁地牵着他继续赶路:“我让人打听过了,今晚大福寺里的锦衣卫进城去了,咱们溜进去把二嫂绑回家!”
“怎么绑啊,她会武功。”阮延哲咬着指头,树上的松针掉进他后脖领子,笑得更厉害了。
三夫人哎哟一声伸手替他出去松针,一言不发拉着他往山上走去,气风灯照着他们满是泥尘的鞋面。
佛寺大门在黑暗中发出“吱——嘎——”绵长的声响,兔月捂嘴眉眼弯弯悄声喊道:“广元小师傅——”
广元一看,又是她们!上次偷偷让阮家三小姐她们进来,他的屁股可遭了不少罪呢。广元下意识想关门,转念一想今晚那些人都不在,阮三小姐又思念母亲,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放她们进去一见吧。
大不了再被打一次,他皮糙肉厚没事儿!
“快进来。”
这么容易让进?阮妙菱问:“广元不怕被主持责罚?”
“无碍的,我皮糙肉厚,三小姐此次来不是想见公主吗?”
阮妙菱摇头,“我来见主持。”
她想过了,如果娘不想见她,她再怎么胡闹硬闯都不会得逞,倒不如请主持方丈帮忙传达她的意思。
是这样啊,广元挠挠头,不被打屁股该很高兴才是……可阮三小姐错过了这次机会,再见宝贞公主可就难了。“方丈已经睡下了,不如我带您去见公主?”
兔月蹦蹦跳跳,“好啊好啊,小姐咱们终于可以见夫人了!”
“等一等——”
三夫人宽大的袖子吃了风鼓囊囊像蝴蝶似的飞来,阮延哲跟在她身后挥舞双臂转圈圈,她喘着气一把拉住阮妙菱,“三丫头你等等,三叔和三婶同你一起去!”
阮妙菱用力撇开三夫人,“你们来做什么?”
在她这儿骗不到钱就打算从她娘身上下手?
“我们自然是来看二嫂,这都一年没见了,怪想念的……”
“是嘛,那你们二位继续等着吧,我娘定下的规矩你们难道忘了?”阮妙菱转身进门,挑眉笑道:“娘可没规定不能见主持方丈。”
对哦,以前怎么没想到呢?三夫人回过神来赶紧改口:“我们也要见——”
“气死人了,你瞎啊,她们进去了你干嘛不提醒我?”
阮延哲指着大门,“嘿嘿嘿……进去了。”
……
雨滴啪嗒砸落在房檐,水池的锦鲤“咚”躲回洞中,俶尔雨滴淅淅沥沥连成一道雨幕,空荡荡的廊中一股狂风扫荡掀倒了摆在栏杆上的晚香玉,一只脚蜻蜓点水般从白色花朵上碾过。
乱香四溢。
“来者何人!”女人提剑冲出禅房,纯白丝绸亵衣包裹着玲珑柔软的身体,乌黑秀长的青丝扫过檐下的雨帘,拖出一条长长的银线——
暗处的人喉间咕噜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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