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家都有利
“舅舅,我受不了了。”
“我也受不了了。”
“我倍受煎熬,快崩溃了!”
“我也倍受煎熬,也快崩溃了!”
“夏天阳!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没意思啊,没意思!”
“我再次警告你!夏天阳,你想多个仇人呢,还是希望多个女儿?!”
“我想你以后不要老烦我!”
“想得美!我不烦你,你觉得有意思吗?!”
“好吧!跟我去看一下爷爷奶奶。”
“我就说呢?!我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嘻嘻……”
“天热,受不了。”
平时早出晚归的,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去看看贾爷子和贾母,这段时间竟是些闹心之事,有日子没去了。
贾爷子算是完成了他的愿望,在自己退休之前,依托天择公司及县畜牧公司,把全县的农业搞得有声有色。
县长任期还未届满,就调到市里任副市长,专职抓农业科技创新、创业,为全市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带来了新的发展动力。
后来,贾爷子还是知道了,天择公司就是贾茹的,也就当不知道一样,毕竟,带动了全市的农业经济,没什么不法的地方。反而觉得有点“上阵父子兵”的味道,年老了,多少有点“护犊子”的想法。
陈美君跟着贾爷子竭尽其能,也调进市委农村工作办公室,任副主任,副处级待遇。
苗德新呢,还在县城,任卫生局局长,级别比陈美君小一级。他倆不用再锤子剪刀布论输赢买菜做饭了,苗德新乖乖滴,不过,去夏天阳家蹭饭仍是他的首选,这里暂且不说。
贾爷子家是贾西贝唯一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小皇帝加小魔女。在家她怕她妈贾茹,在夏天阳家又惧赵弋戈,只有在爷爷奶奶这儿才能尽情放肆。
贾爷子现在退休了,前段时间因为中风,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需要24小时陪护,贾母、贾茹、安文君、夏天阳轮流值班,在医院陪着贾爷子,并且还要人在家买菜做好饭,送到医院。
安文君不惧贾茹,却害怕贾爷子,贾爷子喜欢这个姑爷,他的热心弄得安文君诚惶诚恐的,不过,安文君做得清淡饮食,颇得老爷子喜爱。
在大家的精心照顾下,贾爷子现已回归正常,但贾母却落下一心病,就希望安文君和贾茹能再生一男丁,随贾茹姓贾。
她的理由很简单,好在贾爷子病不重,如果严重的话,会终生卧床,子女太少,缺人照顾,到时候肯定晚景凄凉。
现在心脑血管疾病普遍,很容易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生不如死,有些子女像是寻仇的,再加上久病床前无孝子,签个放弃二字,或者忤逆,直接拔管,你就会在尘世中灰飞烟灭。
有些人说,到时候不愿意自己这么活着,不连累子女,自己拔管自尽得了,关键是到时候连呼吸都困难,别说动手指头了。
那个时候,不要奢望子女感恩,不恩将仇报就阿弥陀佛了。
贾母每次这样唠叨贾茹的时候,如果夏天阳在旁边,贾母会即刻扭头问夏天阳,儿子,你说是不是?“燎原”之火顷刻间烧到夏天阳这儿。
夏天阳只陪着笑,不作答。
贾西贝,你到时候不会这样吧?贾茹见贾母说得人世间如此冷漠无情,现场又直播到贾西贝那边。
贾西贝就过去抱住她妈,好久不说话。贾茹才陡然觉得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女儿,也有温情细腻的一面。
拔管一般没人敢干,那是抹杀。不过,签字放弃的,倒不乏其人。赵如玉现在医院心脑血管科任主任,见过的事例很多,一旦得了这种病,需要卧床的,不仅需要高昂的费用,还有病人和家属的心理摧残。
放弃虽说是实属无奈,但毕竟是自己的至亲,造成这种局面的,完全是教育问题,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现在一胎的教育都焦头烂额了,那还管得了二胎。
贾西贝叫她妈为老贾,管她爷爷叫贾老。
她一进门,对为她开门的奶奶视而不见,径直跑到贾爷子身后,抱着她爷爷的脖子又跳又叫的。
“贾老,身体怎么样?你这样可不行啊,得出去运动运动。想我了没有啊?奶奶每天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还没等她爷爷回答,就又说:“我们家那老安做的菜,清汤寡水的,你看,我这快长成黄豆芽了。最可恶的是,他们竟然给夹生(安贾生)那货开小灶。”
贾西贝把家里所有人控诉一番。
“还有,您女儿,成天没完没了地让我写作业,这还不说,找她要钱去撸个串,不给不说,她脸上那神情就像个串串,您管管您女儿吧?”
贾西贝说了半天,贾爷子如坠云雾,就只听到最后一句。
“爷爷老咯,我和你一样,被她管着,同病相怜。”贾爷子喜欢贾西贝这股热情。
“您是市长,几百万人都管了,还管不了您女儿?您就下一道命令,让她去好生上班,天天自己不求上进、不上班不说,还要求我上进,您说,还有王法不?”
贾西贝把贾爷子逗得哈哈大笑。
这是贾西贝的战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毕竟,能在贾茹面前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贾爷子和夏天阳,贾西贝在她爷爷面前,管它有枣没枣,先打上两杆子试试,万一呢?
贾母看贾西贝和她爷爷如此亲密,心里酸溜溜地,就问夏天阳:“小雨现在成绩怎么样?”
“唉,头疼,没一点上进心。”夏天阳都不愿意提这事。
那边贾西贝和爷爷说得正欢,听夏天阳这么一说,“啵”地一下跳过来。
“小雨怎么了?”贾西贝眼睛忽闪忽闪地。
“你有空教教你弟吧。”夏天阳对贾西贝说了一句。
贾爷子脸上还笑着,转眼间贾西贝就换了场,自己这边突然冷场,好不适应,向她招手,她又不理。
贾西贝听夏天阳这么一说,突然安静下来,双手托着腮,眼睛骨碌碌直转。
没了贾西贝的声音,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又在憋什么坏招呢?”贾西贝这样子,夏天阳太熟悉了,她的鬼点子或者恶作剧都是用这眼珠子转出来的,就揪着她耳朵问。
“疼,疼,轻点,你轻点。”贾西贝咧着嘴,用手拍着夏天阳揪着她耳朵的手。
贾西贝耳朵大而厚,贾母经常说,耳朵大有福。
贾茹听了很高兴,嘴上说,都是她舅舅扯大的,什么福不福的。
贾西贝小的时候,她妈要求她午睡,她不干,有一次在夏天阳家,他发现贾西贝耳垂很大,就捏了几下,贾西贝觉得舒服,就让她继续捏,这样捏着捏着她就睡着了。
贾茹尝试过,但怎么也捏不睡她,只有夏天阳捏才管用,后来贾西贝自己也能把自己捏睡。现在长大了,她自己倒养成了捏耳朵睡觉的习惯。
“舅舅,我有一招,保管小雨成绩好起来。”贾西贝很认真地说,每当她这种神情出现,一般说的事靠点谱。
他倆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夏雨又很听贾西贝的话,只是上了初中后,可能觉得男女有别吧,才有了些距离。
“说来我听听。”夏天阳陡然有了兴趣。
“像小时候一样,住在一起,我想办法。”贾西贝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当时读书的孩子多,包括梁飞燕、贾西贝、夏雨,还有冼星荏和慕容的儿子。大家住的有些分散,离学校又远。
夏天阳就把离实验小学最近,新城花园的房子装了修,把孩子们全部安排住在那里,由赵父赵母负责照顾生活,因离学校近,孩子们结伴上学,不用接送,方便多了。
“我说呢,你这鬼心眼谁不知道,是不是想借机逃脱你妈妈的掌心?”夏天阳捏了捏她的耳朵,亏她想得出来。
“也不全是,你想想,我读书的办法都是你教的。我再这样下去,就废了。原来看书学习还有点激情的,现在这样逼着,我看见书就怕。”
“我不想成为书呆子,我也不想去省城读高中,我更不想自己连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舅舅,我觉得好累。”
贾西贝说着扁着嘴,努力控制不让眼里的金豆豆落下来。
见她这模样,夏天阳想起以前贾茹开公司时,在夏天阳面前哭诉说自己快撑不下去的一幕,不觉动容。
但贾西贝不是贾茹,夏天阳凑近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担心她又在演戏。看了一会,才知道这是她心里话,就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事情难办,贾茹的工作难做,现在是贾茹希望贾西贝考师大附中,而贾西贝则想留在县城读高中,母女倆理想的错位,那可是一个定时炸弹。
在考学方面,夏天阳肯定会站在贾茹这一边。但贾西贝才是关键,要考好,不简单,要考不好,很容易。
到时候,贾西贝被她妈逼得紧了,来个逆反心理,故意考砸了,那贾茹还不得发疯?
为避免这事发生,夏天阳既要说服贾茹“放手”,又要做通贾西贝的思想工作,一心考师大附中。
对于夏雨,现在夏天阳和赵弋戈都拿他没办法,唯一的希望,可能就在贾西贝身上,尽管现在姐弟两个来往得少了,安排住在一起,交往多了,姐姐的话,又是同龄人,夏雨应该会听。
如果把各自的思想做通了,对贾茹、贾西贝、夏雨,包括夏天阳和赵弋戈来说,都非常有利。
“我劝劝你妈,但你得答应我,一定要考上师大附中。”夏天阳捏着她的耳垂,希望她镇静下来。
“为什么?怎么我的事情,你们都想安排我?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吗?”贾西贝可怜巴巴地看着夏天阳,很是委屈。
“我和你妈不是干涉你,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转折点,中考、高考、找工作等等,你现在有这个实力考更好的学校,为什么不考呢?”
“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我们肯定不会勉强,但人得往高处走。有句话说得好,山高人为峰,山再高,要想出人头地,没有退路,只有往上爬,你站在山顶,你就比山高。做任何事,尽量避免以后不要后悔。”
夏天阳想尽量说服她。
贾西贝看看她奶奶,又看看她爷爷。
“你就听你舅舅的吧,你舅舅对你最好了。”贾母笑着对她说。
“你舅舅在省城有房,到时候我和你奶奶一起,去省城陪你。”贾爷子也鼓励她考到省城。
“那好吧。”贾西贝低下头,小声地说。
这样子不是贾西贝的风格,夏天阳看着她委屈心里也疼。她虽然答应了,看得出来,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以后还得做工作。
现在夏雨是夏天阳的一块心病,不调皮,不捣蛋,就是学习上不去。与他的老师沟通了几次,一致认为,夏雨很聪明,除了懒,就是玩。
这是很多学生的通病。
把夏雨交给贾西贝,贾西贝呢,自己来做工作,所谓一物降一物,用对问题最有推动力量的人,来解决问题才会有效果。
夏天阳上次和蒋橙商量,为了防止蒋紫粗暴地将梁飞燕带走,夏天阳原本考虑梁飞燕对新城花园的房子及环境比较熟悉,把她安排新城花园的。
现在贾西贝想从家里搬出来,只有住自己在江北买的那套别墅了。别墅前两年用住房公积金进行了装修,因空间大,赵弋戈觉得空荡荡的,没有人气,除了每周过去打扫一下卫生外,没怎么住。
理想有时很现实,当初夏天阳和赵弋戈做梦都想有一套别墅,现在有了,却没有想象中的理想。
现在孩子大了,需要有点个人的私密空间,住别墅可以每人一间房,是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学校远了一点,不过,夏天阳和贾茹轮流接送,问题不大。
现在的焦点是贾茹,夏天阳决定先让赵弋戈去给她做做工作,探一下口风,然后自己再出马。
夏天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给赵弋戈说了一下。
“既然对大家都有利,你妹妹不会不同意吧?”赵弋戈也对夏雨束手无策,听夏天阳这么一说,当即赞同,并主动请缨找贾茹。
“你别把事想得太简单,贾茹要是对什么事上了心,简直就是一根筋。”夏天阳还是让她先想好怎么对她说。
“你倒是对她挺了解的,怎么对我就没有耐心呢?”赵弋戈冒出一句。
“哎呀,你这人呐,不是要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你,我怎么不了解,要是不了解你,前几年我不拦着你,你辞了职,现在还不是没事天天跪在地上擦地板、刷马桶啊。”
夏天阳见她不明飞来一醋劲,有点生气。
“我决定了,这学期结束了,我铁定辞职。”赵弋戈被夏天阳带进去了。
“死丫头,我的公主,姑奶奶,咱先不说这事,行啵?!”夏天阳有些着急。
“还不是你说的,你不说,谁跟你掰扯啊,还赖上我了。”赵弋戈嘴里念叨着。
“心无旁骛,心无旁骛,懂吗?!”夏天阳大叫。
“这事先记着,以后慢慢跟你算!”赵弋戈站起身来,走进里屋,在镜子前扭来扭去。
“看了四十多年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能照出林黛玉出来,还是怎么着?!”夏天阳看她不紧不慢个劲,老黄瓜了,没刷个绿漆,还有心显摆。
赵弋戈出来冲着他,哼了一声。
招谁惹谁了,费劲!
夏天阳走到阳台,坐在摇椅上,躺了下去,慢慢地摇着,等待赵弋戈回来“复命”。
这一躺,一摇,夏天阳竟睡着了。
刚才还说到林黛玉,结果真得梦见了,喜不自胜之时,发现林黛玉却突然变成了赵弋戈,凶神恶煞般,过来就揪住了夏天阳的耳朵。
夏天阳在疼痛中醒来,还真是赵弋戈揪着他的耳朵,顿时惊异地大叫。
赵弋戈这几年揪耳朵的水平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因为夏天阳感觉到了痛。
“做啥美梦呢?还留哈喇子,丢不丢人啊?你还真说对了,你那个妹妹还真是一根筋!”赵弋戈手里依然使着劲。
夏天阳抹了抹嘴边的口水,忍着痛说:“你怎么说?她又怎么说?!放手!”
“我能怎么说?!还不是实话实说,摆事实讲道理,人家不听啊,还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枪已经够利了,再磨枪就坏了。”
赵弋戈住了手,喘着气说。
“我早料到是这结果,你的使命已完成,很好!”夏天阳知道赵弋戈心直口快,去对付贾茹这个集团公司的老板,结果可想而知。
“好你个夏天阳!原来你是让我去当炮灰啊!存心让我丢人现眼!”赵弋戈还真生气了。
“没有炮灰,还真得不行,烟雾散尽,一切现出原形,再说,丢什么人,现什么眼,人家身价几十亿,不掉价,再说,她还是我妹妹嘛。”
夏天阳还是强调了她去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至少能摸到贾茹的底线。
“去你妹!你是没见到她那样子,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尬聊,扎心,扎心的尬聊。”赵弋戈还有点气呼呼地。
“不能这么说,这不是纯粹的友谊,还有亲情嘛。”夏天阳赶紧安慰她。
“亲你妹,情你个头!你和谁亲啊,她把我当成她嫂子了吗?!”赵弋戈越说越来劲了。
“好啦,每个人的想法和出发点不一样。你别生气,再说,你之前还怀疑你是不是你妈亲生的呢,你说什么,别人就听什么,哪有的事。”
夏天阳想分散她的注意点,原来自己和赵弋戈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她妈总说是赵弋戈的不对。
其实,如果自己要想做得足够好,伤别人还不如伤自己。
“这事就这么算了?”赵弋戈心里是很有些不甘心。
“绝对不能算,这样下去,说不定她们母女都沦为受害者和牺牲品。我得放大招了。”夏天阳只允许自己成功。
“什么大招?说说看。”赵弋戈一听兴趣来了。
“她没把你怎么样吧?没不尊敬你吧?没说什么过火的话吧?”夏天阳马上话锋一转。
“这倒没有,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赵弋戈想了想说。
“我说呢,她敢!敢欺负我的公主,敢不尊敬我的丫头,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得找她算算账!”夏天阳说得很是激动。
“这话我爱听!”赵弋戈说着,扯着他的耳朵,拉过他的头,无比开心的亲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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