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故事

　　“怪物吗……”曹汢摸着下巴，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各种哥斯拉大战异界天使之类的血腥画面，“你说的怪物，是指先前跟你一起穿越到地球上的那种巨兽？”

　　“不是，”天使摇了摇头，“那是乌默尔，一种原本就存在于阿尔娃大陆北境之地里的巨兽。在战争结束后，有少数原本就生活在偏僻地区的野兽幸运存活了下来，不过数量也已经剩下的不多了……”

　　“那些从恶魔之门中出现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瑞安娜有些迫切地追问，“你能够描述一下吗？”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形容，”天使低头沉思了一下，“那些怪物彼此之间的形态各异，并不像是统一的族群，它们许多个体的能力上也存在着非常巨大的差别，唯一共同的地方就是都充满了混乱与扭曲，就连众神的力量，用在它们身上所起的效果都收效甚微……”

　　“那么那些怪物呢，它们现在还在这里吗？”

　　“怪物们起初还只能在恶魔之门的附近活动，只要离开了那片范围，它们就会很快的失去力量并且自动死去，所以当时大陆上的各个种族也并没有将它们当做一回事，”天使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唏嘘，“但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恶魔之纹开始在大陆各地出现，它们的活动范围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战争开始了……”

　　接下来天使大致向众人讲述了双方之间战争的经过：其实过程也很简单，就像所有经典奇幻故事里所记载的那样，直到各个王国与种族终于意识到要团结起来的时候，恶魔之纹…也就是空间裂缝，已经分布到了阿尔娃大陆上的各个角落，本土世界的居民们在异界怪物源源不断地攻势下节节败退，在这段艰辛痛苦的过程中他们逐渐领悟到和平的美好，并为过去彼此各个王国种族间那些无谓的内斗而感到后悔不已。

　　故事的最后，阿尔娃大陆上的所有种族团结在了一起，他们齐心协力，他们众志成城，他们为了自己的家园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一切都如同小说里的奇幻故事般没有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在这段传奇故事的结尾，他们输了……

　　没有神明们预言传说中的天选之子与勇者出现，也没有找到一件就能扭转整个战局的传奇神器或是宝物，更没有像地球那样，有一群来自外星球上肩负着神圣使命的开挂法师帮助。

　　阿尔娃大陆上的居民们学会了团结，他们奋斗拼搏，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以及种族存亡而不畏生死的战斗，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输了。恶魔之门中涌现而出的怪物仿佛无穷无尽，它们凶狠而残暴，它们视死亡于无物，它们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知道疯狂地发动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的自杀式进攻。本土居民的法术神力对这些扭曲残暴的入侵者们基本无用，再加上大量空间裂缝的存在，异界法则的流入使得整个大陆的环境都开始逐渐被改变。

　　阿尔娃大陆的居民们在一场又一场仿佛无穷无尽的战斗之中节节败退，他们眼看着自己祖祖辈辈建立起来的家园被怪物们蹂躏破坏，眼看着各个种族的文明传承在战争中不断衰退，眼看着整个阿尔娃大陆渐渐化作一片再没有绿草和湖泊的冰川雪原，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渐渐倒下......

　　说到最后，天使的语气从激动慢慢变得平静，又从平静逐渐变得苍凉：“在大陆上的最后一片土地被冰雪所覆盖后，那些怪物终于停下了攻击，我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但它们确实已经消失，不过对于我的家乡来说，一切也都早已结束，现在的阿尔娃，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故事的尾声终于画上句点，知晓了这一切的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曹汢看着天使那立于风雪中的伟岸身姿，完全无法想象对方究竟是如何在经历了这噩梦般的一切后，依旧一个人在这片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的土地上坚持着活了下来。

　　或许是出于对失败命运的不甘，或许是不想让整个大陆文明的传承在自己这里就此断绝，哪怕只剩下一个人，哪怕他的心早就已经随着逝去的战友们一起死去，但天使始终没有选择自行终结自己的生命。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天使的遭遇不禁让曹汢和瑞安娜的心中泛起了强烈不安：空间裂缝同样出现在了两人各自家乡的星球上，也许在不久将来的某一天，他们的家乡也会像自己等人现在脚下所站着的这片阿尔娃大陆般，被摧残的惨不忍睹，届时，他们又该如何呢？

　　“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类似恶魔之门那样的空间裂缝，”小银沉默了良久后开口，“这个星球已经不再适合生物继续生存了，大量的空间裂缝已经使这里的基本规则变得无比混乱，来自两个位面的能量在不断地进行互相碰撞，没人知道这里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原本的能力很强，这让你免于直接受到外来能量的辐射，但越是这样的个体也越容易受到不同能量规则的干扰，现在这个星球已经被夹在了两个不同宇宙位面的间隙之中，迟早有一天在异界能量碰撞的冲击下，它会被来自两个位面空间的力量所分裂撕碎......”

　　天使点了点头，早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他，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无异于代表着死刑的最终审判结果。

　　“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另一个世界，”小银同样对对方的遭遇感到同情，“我们能够帮你抵抗异界法则的干扰，虽然能力上或多或少会受到不同法则的限制，但进行正常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必了，”天使摇头，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也已经是这里最后的子民，既然阿尔娃注定要走向毁灭，那么就让我与它共存到最后一刻吧。”

　　眼见天使心意已决，小银和曹汢等人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过去发生的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与其硬掰着不能见死不救的圣母信条进行无谓劝说，倒不如尊重对方的想法，为这位可敬的战士送上最后一程。

　　“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曹汢总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堵塞，阿尔娃大陆的遭遇让他听了以后感到如噎在喉，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实总是残酷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生活有多么幸福，他也越发担心眼前的一切有朝一日会犹如泡沫梦境般消失。虽然地球上有银霜他们这些外星法师的帮助，但谁也说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在这一刻，他想把天使的名字铭记在自己心里，哪怕只是留个无谓的念想。

　　“我原本的名字叫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天使摇了摇头，“很高兴能够碰到你们，让我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重新拥有听到自己家乡语言的机会，但相比起我这个只是在苟延残喘的无名之辈，还望你们能够记住‘阿尔娃’，这个属于我家乡大陆的名字就好。”

　　“我们会记住的，”瑞安娜眼神无比认真地承诺道，“虽然这样可能无法帮到你什么，但我会将阿尔娃的事迹带回我的家乡，你们的故事会被记载流传下去，阿尔娃子民们所经历斗争的这一切，将不会被人遗忘。”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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