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辅导

　　秦声在学校公示栏的奥赛直升班名单里寻找苏晟的名字，那是他姨妈的儿子，他的表弟。不过苏晟从在附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喜欢被人称为秦声的表弟，更不喜欢大人们老师们比较他俩的优劣，所以在学校里从来不愿意表现出和他认识。在看到她的班级和名字的一瞬间，心中是惊喜与意外交加，没想到她的成绩那么好。她选的是生物和数学，还和自己有交集。那么在明年自己高考完了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走到她面前。秦声的心里充满了看见希望与未来的喜悦。

　　他没想到苏晟会和她闹别扭，也许是因为那一球之祸，妈妈对姨妈抱怨过什么，让苏晟对柳依依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所以才会处处与她为难。

　　高三的运动会，也就是她初三的运动会，反转了苏晟对她的看法。苏晟在知道她报了100米和三级跳远之后，背后说了好些风凉话，他不想知道她报的项目都难。本来高三奥赛班是不用参加运动会的，但是为了能去到赛场，多待一会儿时间，他挑了一个最接近中午的比赛项目：1500米。这样他就看见了她跑100米进了决赛拿到名次，看见了她参加三级跳远拿到第一。后来苏晟还郁闷了很久，因为他自己没有拿到第一，得分也比柳依依少。

　　托那一脚球的福，他留过她的电话，但他从来都没有打过。秦声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感情，自己与女生之间“不必要的联系”如果让妈妈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论苏晟说什么他都只是听着，从不接茬，仿佛与自己没有关系。苏晟抱怨她嗓门大，被她吼骂一顿的时候，他笑得乐不可支，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气得苏晟说希望这只母老虎嫁不出去才好！那就留给我好了，他心里暗暗接了一句。

　　升入高三以后，他有晚自习，不能再跟着她回家，他也退出了校足球队，不再训练。两人在一个校园里却碰不着，着实让他情绪低落。一天，晚自习前的课间，他无意间路过操场，看见她还在跑步！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欣喜不已，于是每到这个课间，他都到大平台的阳光房去，从那里可以看见操场，看见她一圈又一圈的奔跑。

　　自从知道了她在奥赛班，他的学习也更有动力了，如果学不好，明年哪有资格站在她的班里呢？他接连拿下了数学和信息学的一等奖，如果没有意外，国内的高校专业已经可以随便选，出国申请到好学校也不会太难。他的心里开始斟酌未来的方向。他想去军校，几年来对部队的喜爱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子里。

　　但是，妈妈不喜欢。妈妈说：“出国吧，学历更光鲜，未来更辉煌。我不希望你去军校，然后像你爸爸一样在保密工程里默默无闻的奉献一辈子。”妈妈甚至开始和留学中介机构联系，要帮他联系学校了。

　　他知道，他和妈妈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但他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冲动少年了，他想在妈妈和理想之间找寻到一个平衡点。当Q大向他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他没有过多的考虑就答应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离她也不是很远。妈妈看见儿子放弃了军校的想法，出国的准备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也不坚持了，同意了儿子的选择。

　　他办保送手续期间和教学处老师打过不少交道，保送定下来之后，他便经常到教学处来给老师们帮忙——这里有全校同学的信息和成绩，当然也包括她的。感谢信息化阅卷，他甚至能看到她的哪一科错了哪一题。他想帮她，他有一个想法：两个人一起走的路更长，才会更多一分未来在一起的可能吧。

　　他搜集她的数学答卷，分析她的错题，给她找反馈题，反馈题的反馈题，暑假就可以给她了。班主任征集给初三升高一的学生做奥赛辅导员的时候，他想都不想就报了名。

　　暑假，他站在她的班里，说着在心里准备过无数遍的自我介绍，眼光扫过她坐的位置，看不出她的情绪。她加到辅导群里来的时候，他心里一阵欣喜，两人终于有了一座联系的桥。

　　他把给她准备的题又留了两天才敢拿出来给她，他怕让人看出来他为她早就做了准备。那天中午，他鼓足了勇气，把她的练习册放在最上面，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竭力保持语调的平和，他第一次靠她这么近看她，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可以看见她浅浅的双眼皮，她的头发略微留长了一点，有洗发水的清香。他把注意力拉回到题目上来，拿出自己早就准备的题跟她讲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他突然间宁可她理解得慢一点也好。讲完题，就没有话题了呀。总不可能就这样聊天吧？哎......

　　结束一天的辅导，秦声开始在心里盘算要不要加她做好友，问问她今天的题做得怎么样，这样即使妈妈来翻手机，也不会发现什么，这几天他也一直在加她的同学。他还是有点犹豫，评估了半天自己“主动”可能造成的后果。他不想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他已经进班第三天了，万一她一直不加他，错过这一波，再单独加她就显得突兀了。当他下定决心，加她好友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几分钟之前她已经发过来一个加好友的请求，秦声立刻点了同意。

　　他仔细看完她发来的题，感叹她的思路真是清晰。他想把为她找的题给她，又怕显得太特别，因为他没有给其他人单独备题。于是就把题发到群里“共享”给她。从第一次起，她就是在第二天就把他发的题做完，做不出来的，她也不强求，空在那里，看了答案以后过几天她会再做一遍，而他的同类型题也准备好了。

　　他只和她聊数学，但是却有一种很默契的感觉。班里男生多，他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在班里的时候，大家还可以聊一聊天。他看到她这个班长，在班里忙忙碌碌的，还特别有心的摆上了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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