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成长

　　少年军校的活动结束后，秦声又在部队大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几个幼年时就在一起玩儿的小伙伴又聚到了一起。

　　几家大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把他们的手机都收走了，只给了能打电话的旧手机。

　　想游泳，有露天泳池。

　　想钓鱼，后勤部有鱼塘。

　　他们几个小伙伴对于抓蝗虫和知了有着近乎狂热的喜爱。他们自制捕虫的兜子，在大院的草坪上追着蝗虫飞奔，把抓到的蝗虫拿去钓鱼。

　　在竹竿的一端缠上塑料袋，用打火机烧黏，只要粘住知了的翅膀就肯定飞不了，一天下来粘得多的那个人会收到大家的敬意。

　　他们也尝试过烧来吃，不过火候不是很好掌握，蝗虫和知了都太小，容易糊，也许有点儿盐味道会更好。

　　如果愿意走远一点可以去看各种炮，加农炮，榴弹炮，迫击炮，那是炮兵学院摆在外面院子里教学用的。

　　再远一点还有军用机场，可以近距离的感受一下战机在头顶划过时震耳欲聋的轰鸣，近得可以看见起落架在眼前收起或放下。

　　再回到姥姥家，大人们明显感觉到小伙子身体结实了，性格开朗了，还能帮着做家务。

　　一连几天每天的话都很多，都在说他假期里各种见闻和趣事。

　　连妈妈也很感慨孩子的变化。

　　后来，语文老师说秦声的作文言之有物，负面情绪发泄的少了。

　　秦声从此暑假也能去部队了。

　　那个夏令营他第二年又参加了一次，虽然没有了新鲜感，但是教官们都认识他了，便把很多照顾小同学的任务交给他，让他担任副连长，连长是教官。

　　他教小营员洗衣服，尽快适应十分钟洗澡，紧急集合的诀窍，露营的时候再露一手生火做饭的本事，很快就俘获了小营员们的心，他也十分享受他们表现出来的景仰之情。

　　这种成就感也让他的心理变得成熟，坚强起来。

　　初三毕业的时候，他回原班照毕业照，看见肖莎莎，那种刺痛的记忆还在，他还在回避直视她。

　　而一个暑假过去，教师节初中同学一起回附中看老师的时候，他在人群中看见了肖莎莎，他感觉心里的那根刺似乎被包了一个硬壳，他知道它还在，但是已经不疼了。

　　他朝她笑了一下，还跟她说了话：“在新学校过得好吗？”她没有考上附中的高中部，去了另一个中学上高中。她也笑了一下：“还可以吧。”

　　后来再在手机以前的班群里看见肖莎莎，本来想打个招呼，却又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俩人在不同的学校不同的教学进度，已经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曾经的过去就这样了无痕迹的过去了。

　　高一的秦声与妈妈之间的战争缓和了很多。秦声已经习惯性的不在手机里做任何妈妈不喜欢的事，同时他也不在网络空间里发动态泄露自己的心情。他对游戏的热爱都转移到了信息学奥赛上，编一个小程序自己玩的乐趣也超过了玩别人的游戏。

　　我不喜欢你的做法，我又改变不了你，我就只能躲着你。

　　心理的平和让秦声能够专心致治的投入到奥赛的备考，高二就拿到了二等奖的好成绩。

　　他的精神世界的另外一个支撑，是足球。虽然守门员不需要满场飞奔，但是教练于超老师还是要求他和其他队员一样完成每天跑5圈，两千米。于老师说：“连德国队都出现过守门员做其他位置球员替补的情况，谁知道你会不会上场踢球呢？”幸好这种状况并没有出现过。

　　秦声在学习上是长胜将军，但在球场上却很难做到不失球，不输球。

　　一开始，他很难接受会输这样的事，而且是从自己的手里直接漏的球。输球后他会很自责。但是足球班是自己选的，他不愿意退出那就只能咬牙坚持下来。于老师跟他谈心，让他学会接受自己不是万能的这样的事实，学会接受容纳队友的失误，也学会不要过分看重比赛结果要学会享受踢球的过程。

　　高二踢球砸到柳依依的那场意外，说真的，一开始他都没发现自己砸到的人是一个女生，看到很多女生跑过去扶，他还觉得这个男同学怎么还要女生来扶？不就是被球砸了一下嘛。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他依稀觉得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是高一开学典礼上的那个初一女生吗？

　　妈妈对他居然没有过多的批评，也许是要一致对外吧，妈妈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护犊子的。

　　道歉那天回来之后，他很快就注意到这个女生每天都来跑步。也许一开始只是关心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她跑在远处的时候他会用眼角余光观察她一会儿，她跑到近处了，他就认真训练。慢慢的，他关心的范围越来越大。他帮她悄悄的用自己的运动手表掐过时间，看着她的800米越跑越快，为此他还去查了一下中考女生800米的满分成绩。

　　他注意到她加了量，本来她是在他们训练到一半就走的，后来几乎前后脚一起走。看着她跑进满分，他心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因为好像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心，担心她不再来跑步了。

　　而令他惊喜的另外一个发现是她也骑车上学。但是两人走的方向不一样。520那天，他看见她走了，才拉上队友跟上。远远的，看见车棚有一群男生，好像在和她说话，他紧赶了几步，怕她有麻烦，但是队友却说，今天520，小孩儿表白呢吧。520？他反应过来，放慢脚步，看着她。如果她愿意接受呢？他的心砰砰跳的厉害。但是她的表情不像高兴或者羞涩的样子，她好像在拒绝。他的心跳平静多了，想着要不要帮她解困，表现出认识她和她说话吗？好像也很唐突，后来他还是大声的说了一句：“就连初中的小孩也过520了。”他希望那些男生听到自己的声音，至少知道旁边有人，别太过分。

　　她急匆匆的骑车走了，他和队友骑了一会儿，借口有东西忘了要回去拿，掉头去追她，她不急不慢的速度很快被他赶上。他跟在她几十米之后，看着她骑车安全进了小区才放下心回家。

　　后来一连几天，他有时直接跟在她后面骑，有时在往回家的方向骑了一会儿之后，又忍不住掉头去追她，直到看着她骑回家。秦声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但只要见到她心里就特别安定，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可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做更多，她才初二，未来不知道会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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