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五章 曹魏再扬旗
西元二六九年九月,洛阳皇宫,御书房。
晋国的关东八州,除了幽州北部几个郡和平州(辽东)之外,其余各地都是种植的冬小麦,其收获的季节乃是六月下旬。所以当关彝等人还只能估算出一个秋收的大致数字的时候。这边晋国的秋粮绝大部分已经登记造册入库了。
“陛下,经过尚书台统计。建武元年,我大晋累计收税耕地为一亿零三十万亩,实际开垦耕地为一亿一百五十五万亩。其收入在减去各级王爵、公侯伯子男爵以及各级官员、士兵的俸禄后。实际入库的盈余是两千三百万石粮食和一百八十亿钱。”
“……嗯,季彦啊,这一百八十亿是建武新钱还是以前的魏五铢啊?”
“呃,是建武新钱。折算成以前的魏五铢,大约是七十亿。”
“什么?季彦,你是不是算错了?去年我国在关西战败的时候,国家收入都不下一百三十亿钱,今年就算失去雍凉,顶天减少两成,这,这……怎么直接减半?”
“陛下恕罪。雍凉丢失,以前雍凉的七十多万口的人头税是没有了。这笔钱,大约是占两成。剩下的两成多,主要是私盐泛滥,走私盛行。国家的盐税已经不足去年的五分之一……此外,除了私盐以外,蜀贼那边还有各种日用商品、奢侈器物等通过走私入境。百姓的余钱、世家的大量资金,都大量外流。由此导致国家商税也跟着腰斩。而且大量铜钱入蜀,导致国家铜钱库存急剧减少……至少这减少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几大铜矿每年新铸币的数量。”
“这……朕已经下旨马孝兴和王士治严查走私了啊。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陛下,臣以前给您汇报过的。”这时候出来答话的是贾充:“私盐和各种商品一开始来自并州和潼关,后来则是来自北方草原。想来是蜀贼更换了商路。”
“有这个事情?朕当时怎么批复的?”
“陛下让臣行为孟叔时在幽州严查走私。”
“孟叔时怎么办事的?!”
“陛下,这个还真怪不得孟叔时。草原上的鲜卑人,都拿了蜀贼的好处,想尽办法帮助各家贩子走私。孟叔时一方面要严查走私,一方面又不敢对鲜卑诸部催逼太急,导致鲜卑各部起事。所以……”
“哎!说来说去,都是一群吃里扒外的内贼!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国家的大义丢在一边!”
愤愤然的骂了一句,司马炎自己也知道:逐利。贪得无厌乃是世家本能。在区域经销权这一慨念已经牢牢捆住了各州各郡的大小世家后,他又怎么能真正的和全体世家开战?
不过还好,粮食这个东西蜀贼好像已经实现自给自足了?没见到大宗粮食被搬走。
(关彝:哼哼,因为马隆和王濬这两个王八蛋品德高尚,软硬不吃。商路被迫绕行了一大圈,运送粮食成本太高哪。等长安到五原的直道修通了,我就要关东的世家拿粮食来换高度酒。到时候……)
“哎,国家现在这么点收入,要是真有个什么大事,还是有捉襟见肘之感啊。各位,有什么能增加国家收入的办法吗?”
怎么增?严查户税?可是这查户税已经搞过好几轮了,好搞的已经搞下去了,剩下的全是根深蒂固的硬茬子。谁敢去动他们?
减少亲王俸禄和封地?这些家伙被收了兵权正极大的不满呢。再去动他们的经济利益,真以为他们姓司马就不会起来造反?
增税?没看见国内自耕农实际开垦亩数和国家收税亩数基本差不多吗?这说明了什么?为了完成国家成年男子按五十亩田地收税的目标。各地百姓玩了命的耕地,民力已经被压榨到了极点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增税,就是在催生下一个陈胜吴广!
“陛下,当今之际。还是只有在土地上想办法。”
“哦?季彦,有何良策?”
“司闻曹那边已经从西蜀获取了曲辕犁的全套资料。尚书台这边组织人试验过了,确实能极大改善耕地效率。另外,司闻曹也偷取了蜀贼的汉豆和汉稻的种子。可以试着推广。”
“嗯,这事朕也听说过,可行。不过汉豆汉稻的称呼着实可恶,还是叫晋豆、晋稻吧。”
“臣遵旨。”
“另外,朕虽然不知农事,但也知道司闻曹从蜀贼那边取回来的豆种、稻种数量有限。如此培植起来缓不济急。听说吴狗在南边也在大范围推广新稻种,倒是可以向他们索要一些。”
“陛下圣明!”
我哪里圣明啊,刚才这话不就是你裴秀说了一半故意不说,好衬托我么?你这老贼才是越来越精明了。说起来,我大晋是在北方啊,有多少地方适合种稻啊?朕本来是希望你们能提出限制世家的方案,结果你们就用这些旁枝末节来糊弄朕。真当朕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么?
可是司马炎虽然明白,但也没办法说破:按照阶级斗争理论来讲,司马晋的统治基础是世家大族而不是自耕农啊!
“今天就到这里吧,诸位卿家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陛下,我等告……”
“报~~~陛下!急报!”
“嗯?何事?”
“逆贼曹悌,在上庸称王了!”
……
“大魏景元九年九月初五,戊子朔。大魏太祖武皇帝曾孙曹悌,晋阳侯张虎、鄚侯张雄、阳平侯徐霸、广昌亭侯乐肇等,告各州刺史、郡守、各将军、校尉并县令、军侯、诸百姓:
‘故新昌侯司马炎,慢辱天地,悖道逆礼。其祖孙三代,皆微末之良家子。故舞阳侯司马懿者,幸得太祖简拔,遂得供职朝堂。之后高祖、烈祖赏赐不绝,屡加重用。懿之子孙,或侯或君。自古君待臣之厚,闻所未闻矣!然,司马家惘顾君恩,不思尽忠报效。但为狼子野心,一心谋朝篡位。自高平陵起,杀戮忠良,剪除异己。洛河之水,常为司马家而赤之!先有沧髯老贼司马懿者,斩杀宗室,威逼君上。又有暴虐荒淫之司马师者,残杀发妻,肆意废立!更有猖獗而丧心病狂如司马昭者,手刃皇帝,天下骇然!至狂狈之司马炎者,逼迫今上,篡夺其位。司马家祖孙四人者,矫托天命,伪作符书。欺惑众庶,震怒上帝。反戾饰文,以为祥瑞。戏弄神祗,歌颂祸殃。忠臣义士,或逐或杀。无耻小人,加官进爵。其颠倒黑白,荣辱反置者。司马氏诚开天辟地第一无耻之尤也!
其篡位以来,对内暴虐,残民害民不知凡几。对外一以言之,丧师失地尔。一战败于西陵,二战败于襄阳,三战败于街亭,四战败于长安。荆州折半,雍凉尽丧。百姓哀嚎于野,士兵暴尸于外……其无能鼠辈之名,非司马家名不符实乎?
曹悌者,大魏太祖武皇帝嫡脉,先任城威王讳章者嫡孙。奋曹氏诸世之余烈,得友邦及忠臣义士之襄助。遂在大魏景元九年九月初五,于魏兴郡即魏王位!拜张虎为前将军,张雄为右将军,徐霸为左将军,乐肇为后将军。更有名臣后裔,魏家虎贲数十万集结于此。誓必斩杀叛逆,屠尽司马,方可解乾坤于倒悬!
今大魏再兴。已有魏兴三郡。数十万虎贲,皆忠义之精锐,以此击贼,势如破竹!晋之苟延残喘,颓亡之势。实乃显现。今我大魏,威命四布,宣风中岳。兴灭继绝,封定关东,遵太祖之旧制,修烈祖之遗德。有不从命,武军平之。然后还师振旅,橐弓卧鼓。申命百姓,各安其所,庶无负子之责!’”
……
“哇~~~!”听着裴秀抑扬顿挫的读着曹悌的檄文,听着曹悌把司马家的丑事掀了个底儿掉。司马炎只觉得羞怒攻心,在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一下子昏了过去。
这段檄文写得我肝肠寸断~~~~~~写历史文真的是又穷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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