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帝都第一夜3

　　蒙着面的三人跟着寻花问柳的贵族商人们冲进庄园，刚进入庄园前坪就引发了极大的骚乱。贵族们惊慌失措地躲到一边，少女们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

　　三人不管不顾，将挡路者拨开到一边，一名大冬天还穿着纱裙的少女被内厄姆一推，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嘤嘤哭泣。

　　夏洛特紧跟其后跑过那少女身边，忍不住回头说道，“抱歉小姐，我朋友他有些粗鲁，但愿没惊吓到您！”

　　这样安慰的话毫无作用，蒙着面的夏洛特毫无颜值可言，反倒是因那反常的举动让少女吓得连连蹬腿后移。

　　估计她已经将夏洛特当成了什么BT********我说大少爷！你就不能稍微有点紧张感吗？”前方内厄姆一把挡住几名护卫，百忙之中回头抱怨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名高壮的护卫大声吼道，“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场子？！”

　　他话音未落，就被内厄姆一拳打倒在地，夏洛特与克莱尔同时施法，三人密切配合，眨眼间就将护卫们打翻在地。

　　三人那无法无天的行为终于引发众怒，来此消费的大多是帝都贵族与大商人，眼见三人如此猖獗，他们立刻下令让家族护卫拘捕三人。

　　数十名家族护卫一拥而上，落在三人最后的克莱尔回身往宅邸大门一指。贴着铂金地砖的阶梯瞬间化为粉末，一道森森骨墙凭空而现，将屋内屋外分割成两块区域。

　　心忧主人的护卫们拿出刀剑劈砍骨墙，一时间却奈何骨墙不得。顿时屋外一片喧哗，叫骂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屋内也好不到哪里去。夏洛特三人刚一冲进大厅就引发了极大的骚乱，客人与少女们尖叫着四散逃命，原本挂着虚假笑容的老鸨面容呆滞，当三人冲过她身边时，带起的风就让她吓得瘫坐在地。

　　“她是个不错的家伙！”内厄姆突然感慨着对两人说道，“虽然看上去有些势力，但那时候挺照顾我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看上去老了这么多。”

　　“我可不管你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夏洛特边跑边说，“我只想快点知道那条暗道在哪！”

　　内厄姆冷冷一笑，“哼，现在知道紧张了？放心，我们很快就到！”

　　他说着，从前方两名端着食盘、身材臃肿的厨娘中间挤过，一把推开一扇被熏得发黑的房门。

　　房内灶台内传出阵阵香味，几名厨娘正擦着额上的汗水在灶台前紧张忙碌，当看到三名蒙面男子闯入时，顿时吓得大声尖叫。

　　“别叫了！”夏洛特被那高亢的声音闹得心烦意乱，“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们，所以别对我使用声波攻击了！”

　　“别贫嘴了！”内厄姆一头钻进厨房后方的柴房，“骨墙可挡不住他们多久，快点抓紧时间！”

　　柴房一片漆黑，克莱尔喘着粗气释放出魔光术，内厄姆感激地朝他点点头，从地上掀开柴火摸索了片刻，一把抓住了一个隐蔽的铜制把手。

　　他狠狠一提，一条直通地底的暗道便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条典型的逃生密道，通体用青石打造的阶梯阴冷幽深，两侧的泥墙上简简单单地刷了些灰，每隔几米就有两根火把悬挂墙上并列照明。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饰物。

　　内厄姆当先迈入暗道，他边走边说道，“这条暗道是我在这儿工作时，有天晚上肚饿跑来厨房找点食物吃偶然发现的。”

　　夏洛特紧跟其后，拍了拍泥墙说道，“想不到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你也会偷东西吃。”

　　“别说得这么难听，殿下。”内厄姆回头严肃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特别是在我如野狗般被赶出家族庄园，不得不做这些下贱的工作以谋求复仇的机会时，那种时光便显得额外难熬！”

　　他边在前方带路，边感慨地絮叨，“饥饿、仇恨、愤怒、痛苦……所有的负面情绪一直在折磨着我。我甚至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那时候的我简直就像行尸走肉，我甚至想过直接迎着沃尔特和梅斯菲尔德的护卫们冲上去刺杀他们！哪怕是死了也好过痛苦地活着……”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伊尼哥叔叔找到我为止……”他突然闭口不言，似乎谈到那个被自己的愚蠢和固执害死的叔父让他格外的难过。

　　原本那严肃冷静的脸上露出忧郁的神色，他微微摇头像是要甩去那些负面的情绪，作出总结道，“总而言之，两位天之骄子是体会不到我曾经的绝望和痛苦的……”

　　“那可未必。”克莱尔越过夏洛特，拍了拍内厄姆的肩膀，“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我也曾有过那种行尸走肉的绝望时光。直到我遇到一个奇怪的贵族，和一个、一个可爱的天使……”

　　内厄姆诧异地看向克莱尔，他看到后者用认真的表情对他说道，“与你相比我或许是幸运的，但正因为这份幸运来之不易，所以我才会无比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虽然这样说似乎有些不负责，但我觉得你从现在开始珍惜完全能来得及。”

　　“是吗？可我还能珍惜些什么？”内厄姆落寞地在前方领路，“我现在除了这份刻骨铭心的仇恨，根本就一无所有。”

　　夏洛特瞅了克莱尔一眼，后者眼神深邃、严肃地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夏洛特拍了拍内厄姆的肩膀说道，“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凄惨，老兄！你瞧，即便你如此失意，可这世上还是有人会陪你一起喝酒、一起逛妓院、一起闹事、一切逃命！”

　　夏洛特微笑着朝回过头的内厄姆耸了耸肩，“这世上可没几个人能拥有这样的朋友，所以，你还是算幸运的，不是吗？”

　　昏暗的灯火下，站在台阶下的内厄姆抬起头认真地打量夏洛特与克莱尔，他瞳孔微缩、轻轻问道，“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夏洛特与克莱尔异口同声地说道。

　　“即便我曾经伤害过你们？”内厄姆难以置信地追问。

　　夏洛特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说实话，我以前挺恨你的。若不是你在琉森地下城里那为海伦娜癫狂的模样打动了我，我绝对会用一发魔弹彻底了解你的性命。”

　　“那时候的我对你只有厌恶和怜悯之心，即便在一天前也同样如此！”夏洛特用诚恳的态度作答，“但这两天和你相处，让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家伙。”

　　“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人生三大铁，同过窗、嫖过X、扛过枪，我除了和你没同窗之谊，剩下的两件你全占了。”夏洛特右手握拳捶在内厄姆的胸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内厄姆瞳孔颤抖着看向了克莱尔。

　　“这也是我的回答，内厄姆。”克莱尔认真地说道。

　　内厄姆低头取下眼镜，用衣袖擦了擦镜片上的灰尘，他转过身耸了耸肩。夏洛特与克莱尔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声音里却能听出一丝哽咽。

　　“命运还真是奇妙……我曾经信赖的盟友成了死敌。”他走在昏暗的地下通道内摊了摊手，“而我曾经的死敌却成了我的朋友！”

　　“所以说，命运虽然大多数时候挺操蛋的！”夏洛特紧接着说道，“但有时候，它还是会给人意外惊喜的。”

　　“敬这操蛋的命运。”克莱尔难得放浪形骸地说道。

　　“敬这操蛋的命运！”

　　夏洛特与内厄姆异口同声，然后内厄姆回头，三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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