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节 朝不保夕

　　　　“牛头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的？好些时候看不见你了，最近在哪里发财啊？”熟菜店老板娘，风韵犹存，见着牛头耿就喜欢。肌肉男，哪个女人不喜欢多看几眼。家中那位，骨瘦“啷当”，病怏怏的，哪有眼前的肌肉男富有男性魅力，惹人垂涎。后悔早早嫁为人妇，只能看看，嘴上占占便宜，老了哟。

　　“来两斤猪头……”牛头耿这时候哪有闲心侃大山，老婆还在生气，得想办法哄。

　　“知道，两斤猪头肉，三斤猪耳朵，两斤夫妻肺片。你看姐姐说的对不对？”老板娘手里忙着活，还不忘朝着牛头耿眨了眨眼。真是顾盼生辉，惹人怜爱。

　　“老板娘就是记性好，我都大半年没来了，你还记得。”牛头耿很是尴尬，赶紧回道。

　　“是哦！我记性一向不差。就是有些人呐，不记得姐姐，都不知道来看看姐姐我。”老板娘调合着夫妻肺片，挺了挺傲人之物，又抛来一个媚眼。

　　“老板娘姐姐，就会取笑我。”牛头耿心虚的把视线移开。

　　“老板娘就老板娘，姐姐就姐姐。什么老板娘姐姐，听着就别扭。重新叫！”老板娘嗔怪道。

　　“姐姐。”牛头耿咧嘴一笑，掩饰尴尬。

　　“哎！这就对了嘛！”说着将打包好的熟菜，递给牛头耿，还顺手在牛头耿手心，挠了挠。

　　吓得牛头耿赶紧付完钱，迈开腿，极速离开。

　　“嚯嚯嚯嚯……”老板娘见他狼狈离开的背影，笑得花枝招展，傲人之物乱颤。

　　“唉！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又是什么时候。值得老娘调戏的老实人，不多喽。”老板娘坐在躺椅上，吹着空调，喝着红茶。今天的生意有些清淡，实在是闷得慌。

　　老板娘又想起牛头耿壮硕的肌肉：这牛头耿，也是的，怎么肌肉这么多。也没见他买牛肉吃，怎么就这么壮实！

　　一说到牛肉，老板娘就想起第一次给牛头耿推销牛肉时，对方连连后退的情形。

　　“真是个怪人。惹人心痒痒的小冤家。”

　　丈夫的手艺，不行。自家熟菜店，永远比不过西边那家。味道永远没有对方的好。一说到味道，丈夫就跟她急：人家那是加了不该加的东西，让别人吃了上瘾。好吃的不是熟菜，是附加的东西。我这都是纯天然加工，最干净的熟菜。我宁可不赚钱，也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她还能说什么？丈夫宁愿做清白的生意，也不愿学西边那家。说好听点，这叫有骨气。说不好听些，这叫不合群，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家都在用，为什么你不用？每天西边的那家，六点之前便早早收摊关门。顾客都习惯四点半之前就去西边买，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老板娘家生意冷清，只得天天晚点关门。谁不想早早收摊，早早躺床上休息？

　　又能怎么办？就喜欢这直来直去的榆木脑袋。想过好日子，怕是有点难。但丈夫这榆木脑袋，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也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人。看惯了那些正宫心态的所谓“太太”，看透了那些赚大钱老板的花心与贪心，也看穿了一个女人的宿命。要么沦为玩物，要么找个老实的男人，度此余生。丈夫挺好的，不花心，赚钱能力虽然差点，但本分肯吃苦。

　　男人也知道，坚持纯天然，必然生意冷淡，所以默许了老板娘的穿着打扮。如若不是老板娘的妖艳穿着，这家店呀，早黄了！

　　不过，男人放心着哩。你们看呗，他又不吃亏。老婆别的什么他不敢保证，就出轨背叛这种事，老婆绝对做不出来。你以为他不知道老婆调戏帅哥，占肌肉男便宜的事情？那你就错了。他当然知道。

　　两人睡一张床，总会聊天。老板娘肆无忌惮，从不隐瞒。一开始，他是拒绝的，后来也慢慢习惯了。老婆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从未单独出去过，他怕什么？让老婆过过嘴瘾，手瘾，算不得什么。

　　再说了，老婆以前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老婆虽然浪一些，穿着妖艳些，但生活中从来不瞎搞。真正是入得厅堂，下得厨房，入得洞房，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男人忙完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七点半了，该关门了。起身，便觉全身酸痛，活动了脖颈，手腕，锤了锤腰，扭了扭脚踝，耸了耸肩。

　　进了店铺，只见老板娘左手摸右手，细细的来回抚摸。男人明白了：那该死的肌肉男，来过了。

　　也不发作，挤出谄媚的笑容：“老婆，收摊喽！”

　　“有点累，你收拾吧。”老板娘没好气的说道。

　　“好嘞！”男人精神抖擞，快速收拾着。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用不了几分钟。拉下卷帘门，锁上，完事。

　　“老婆，辛苦了，我给你揉揉肩。”男人讨好的说道。

　　“嗯。”老板娘从鼻子里哼出声，睡在躺椅上，也不起来。

　　男人立即上手，揉捏着老板娘的香肩。

　　“孩子没回来？”老板娘忽然问道。

　　“在我爸妈那里，爸妈想孩子了。”男人洋洋得意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老板娘邪邪的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就要抱着老板娘上楼。

　　“就在这里。”老板娘，推开男人，娇滴滴的说道。

　　“不行。这里全是吃的东西，我不同意。”男人立马散去暧昧的笑容，严肃的很。

　　“老娘就喜欢你这认真的样子，帅极了！”老板娘勾了勾手。男人得令，抱起老板娘，飞快的上了楼。

　　这晚，男人很累。做梦的时候，都在骂：死肌肉男，你害死我了。

　　好在老板娘心满意足，睡得很沉，并没有听到。

　　回到牛家村。牛头耿进了刘英勇的屋。

　　“来，答应你的熟菜。弄点酒，吃宵夜。”牛头耿拉着刘英勇坐下。自己却走到一旁，移开书柜，扒拉下一块瓷砖，从里面拿出一坛酒，再合上瓷砖，将书柜回位。

　　“这可是真正的十年陈酿，可不是市面上那些吹牛的玩意。什么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那是窖龄，不是酒龄。”牛头耿语气傲然，拍着胸脯保证，这绝对是好酒。

　　刘英勇不喜欢喝酒。父亲喜欢喝酒，一喝酒，便耍酒疯。人家耍酒疯是胡作非为。老刘耍酒疯，是要跟你聊天，跟你讲道理。你说什么不重要，只有承认他说的对，才行。他经常与老刘谈崩，几乎没有一次例外。

　　老刘总说刘英勇从不跟他交流。交流这回事，就跟谈判一样。总是各执己见，必定谈不拢。老刘就是这样，不仅坚持自己的，还听不见刘英勇的话。刘英勇说的每句话，他都能给你挑出稀里古怪的刺。挑完刺，还要问你，他说的对不对。你说不对，他义正言辞的让你说出他哪里不对。你还没说完，他便说你放屁。往往这个时候，浓烈的酒味，就随着“放屁”两个字，直冲面门。

　　这个时候，刘英勇便不想谈，别说谈，就连看到老刘，都觉得厌恶。这怎么谈吗？交流，交心，需要能听得进对方的话，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再开导。你老刘一味的固执己见，一味的否定刘英勇，怎么交流？一个人过于固执，在某方面是好事。比如说，一个人，坚持做好人，那便是好事。可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影响了他人的情绪以及生活，这便是天大的坏事。

　　刘英勇总跟老刘说，交流，沟通，可以！但你能不能沟通的时候不要喝酒？老刘不乐意了。老刘说：我喝了酒比不喝酒还清醒，说话更有逻辑，思维更敏捷。

　　感情你是李白，斗酒诗百篇呗！

　　长此以往，父子俩，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坐下来沟通。刘英勇几乎看见老刘就头疼，能躲着就躲着。不能躲，就含糊其辞，顺老刘的心意。你以为这就完了？没完！喝了酒的老刘，总喜欢咄咄逼人。你认怂，没用。让一回，两回，三回，四回，刘英勇受不了了。这个时候再怼回去，不得了了，儿子要造反了。往往不欢而散。

　　刘英勇最怕遇到喝了酒的老刘，你越是不想沟通，喝了酒的老刘越是找你。

　　老刘常夸刘英武有出息，因为刘英武从来都是顺着他。

　　或许，被牛神选中，也是一种解脱。只是苦了东方虹。

　　“我吃菜，你喝吧。我不会喝酒。”刘英勇实在是不想喝酒。

　　“你今天打了我老婆两耳光，你必须给我赔礼道歉。”牛头耿不乐意了。

　　“对不起，你要打回来的话，悉听尊便！”刘英勇站起身，拱手一礼。

　　“没那么严重，哈哈哈。坐下，坐下，陪我喝口老酒就行。”牛头耿将站起身的刘英勇按坐在凳子上。

　　“我真的不会喝酒，你……”刘英勇看见酒，便厌恶。

　　“我们终将为你而死。刘英勇我告诉你，要不是少不了你，我今天宰了你。你就当，提前为我饯行，喝点饯行酒。”牛头耿不由分说，端起斟满的酒杯，递给刘英勇。

　　刘英勇不再犹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豪爽！满上，满上。”牛头耿抢过酒杯，再次斟满，递还给刘英勇，拿起自己的杯子，与刘英勇碰了碰，也一饮而尽。

　　刘英勇被酒辣的受不了，吃了好几口菜。既然开了头，也就不计较，心里觉得确实有些亏欠，就真的当作饯行酒吧。

　　卧室中，程小妹已将衣物打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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