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惊醒

　　“我想要寻找的……勇敢，穿越过…这段，这段日子的生活，我才发现……这些勇敢的根基，是痛苦。”

　　他的双手粘满深灰色的瓦砾和泥土，他扶着眼前的女孩。往下瞥见的是触目惊心的一道伤口，从锁骨延续到腹部，穿过了皎白的胸口。那道伤口已经不再出血，是一道红褐色的结痂裂谷，伤口里面除了隐约的血肉仿佛就是整个世界的阴沉失落。

　　他的眉头紧锁，那一瞬间的挣扎、痛惜直达心口，周遭的景色和风声渐渐淡去、模糊。全部的精神集中在那一刻的情感交织，是复杂的，充满着马上喷涌而出的恐惧和爱。

　　“荷川……”他的手指轻微战抖，不敢使力，又放不开紧锁的手势。

　　他也不清楚这个名称有没有从喉咙中轻轻呼出，只觉得，内心是大吼，喉咙周遭的肌肉却无力又狰狞。

　　女孩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深邃而坚定的双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左眼的瞳仁是琥珀般诱人的颜色，而右眼闪烁出静谧的蓝灰色。她脸色煞白，一边的脸颊也沾染了泥土灰，发丝湿润的倒在两鬓。瘦弱的肩膀随着他的手动了一下，嘴巴干涩的发出清浅的呢喃声：

　　“救救……我。”

　　我明白，我……他紧闭双眼，突然眼前一晃，仿佛那个世界在无声的颠倒天地，旋转摇晃，旋转摇晃。

　　嗡嗡的小机器，在张乙潼脸庞毫无预警的震动开来，一个莫名的力量似乎是提起了他的上半身，略带惊诧的睁开双眼：头顶的电扇以休闲的速度缓缓转圈，灯泡没有异常的歇在电扇旁边。他活动了双手，除了一些潮湿的汗，没有改变，是自己的手掌。他腰背一挺坐起上身，低头凝视自己的双手掌，没有抓着任何东西，更何况是谁的肩膀。又是这个噩梦，太不吉利了，他心理想着。

　　他侧头一把抓起手机，现在是中午11点，想起来昨夜在体大男生宿舍302和孙元、罗术打了一夜的网络游戏。解锁手机，除了家里的询问短消息还有好几条今天上午的，其中有三条来自于名称是“戚画红”发的。张乙潼咂摸了发干的嘴唇，先不回复了，最后一条是备注名是“川”的孟荷川发的，内容是“颁奖仪式下午2点在多功能厅，等你”。

　　张乙潼愣神了三秒，心想着吃个饭时间也差不多了。环视一圈宿舍，关上了两台电脑的电源，拿起自己的小腰包跨在背后，准备离开。

　　经过大门前，发现了罗术的床铺侧面挂着一面像是从别人宿舍揩油来的小穿衣镜，立正超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头帘稍稍搭上了睫毛，但整体的自然垂发也倒像个学生，头帘下遮蔽不上的是高耸的山根和英气十足的眉毛印堂，嘴角温和，两腮也有酷似欧洲血缘的凹凸质感，中等偏黝黑的晒后肤色更像是体育生了。

　　他满意的动了动嘴角，准备关门离开。三合板门撞上的那一刻，他忘却了惊醒之前的那个残酷而又凄凉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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