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神佛不在道中
轰隆！轰隆！轰隆！
“这世界怎么会是假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心魔世界的秘境深处，夺舍了性灵的魔人狂性大发，法力激荡之下，但凡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景物，统统被他一拳轰碎。
然而，身体原主的记忆，如同一场无边梦魇，折磨得他愈发疯狂。上一眼，他看到的是森罗地府，可下一眼，他又身处荒凉秘境，他分不清，搞不懂，究竟哪个是真实，哪里是虚幻！
“不，我是真的，我能证明我是真的！”
停下攻击，魔人的眼中闪现疯狂之色，只见他右手高高抬起，向他自己的左肩狠狠削去。
“啪嗒”一声，断手落地。
感受着左肩传来的无边剧痛，魔人嘴角咧起扭曲的笑意。他会痛，他会痛！这里才是真的，是真……
“滚出去！”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在他脑海中炸响，魔人刹那间，又一次看见了那个不一样的世界。
原本静谧的秘境陡然间消失无踪，化作陌生又熟悉的幽蓝鬼蜮。头顶上方有雷霆万钧，四周电光如雨。左肩的疼痛须臾间，如梦般褪去，他惊惶地低头一看……
左手好端端地呆在它该呆的地方，没有血，更没有断！
“怎么可……”
魔人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紧接着便被轰了出去！
“呼，好险，魔人不是心魔劫的产物吗？怎么能夺舍性灵？”
[地球人]：
【或许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难道真是因为我占据了性灵的躯壳在先？”
或许正是因为第三宇宙高维种的特殊存在，打破了九重雷劫为性灵设下的时空壁障，使得心魔劫里的魔人，在夺舍元青梧的那一刻，有机会顺着伊斯的意识能量，向真实的世界瞥去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魔人坚守万年的道心一夕崩塌！
重新掌控元青梧的躯壳，伊斯睁眼向四周看去，本就十分荒芜的秘境，被魔人一番肆虐之后，更是有些摇摇欲坠。
大大小小的空间裂缝随处可见，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处秘境就会崩溃泯灭。
而那头被他轰出来的魔人又在哪里？
抬手拭去眼睛上的鲜血，伊斯将沾了血的手指放置眼前。对比地上那摊已经渐渐变凉的肉泥，这滴血未免太鲜艳了些。
更何况，在外星人的眼中，上面闪耀着的灵能光辉，好比黑夜中的灯火，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如果你再不出声，就永远别想再说话了。”
……
“你究竟是什么人？”
伊斯没想到，魔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又是这个老套的问题。
怎么，这句话难道是所有将死之人的口头禅么？
“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究竟怎么回事儿！”
好在魔人接下来的问题打破了惯例，否则，伊斯大概等不及要把他给神魂俱灭了。
“正如你现在想的那样，那个世界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而这里，只不过是我的一场劫数而已。”
“所以，你记忆中的诸天神佛，也是真的了？！”
“没错。”
伊斯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这头魔人是注定要死的，既然是死人，那就不会对性灵的劫数有任何影响。
况且，他现在对魔人的存在，不，是对这一整个心魔劫的存在，都满怀好奇。
若这场劫难只是性灵被雷劫引发的一场梦，那么，作为梦存在的魔人，又如何能夺舍性灵？
不是夺舍元青梧，而是夺舍性灵？！
就在伊斯以为魔人还会继续追问些什么的时候，手上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暗了下去，原本可以算是刺眼的灵光，随着灵能粒子的急速消散，变得愈发灰暗。
不好！
意识到魔人的生命正在消逝，伊斯赶忙聚拢了那些游离出来的灵能粒子，并强行禁锢了血液，不让魔人再有机会自我了断。
不一会儿，伊斯再次听到了魔人的声音，但这一次，他的声音杂乱无章，不是骂娘就是怒吼，根本听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够了！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佛，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怎么没关系！”
“我为什么会叛出断空寺？”
“我为什么会被那群老和尚驱逐出大世界，在异域流浪了万余年的时间？
“就是因为我坚信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阿弥陀佛！”
“没有！”
“没有！”
许是伊斯的话戳到了魔人的痛脚，使得他终于从疯魔中清醒了几分，道出他之所以会成为世人口中的“魔人”的原因。
而在伊斯听来，这就又扯到了他搞不懂的“道心”问题。
还有，“阿弥陀佛”不是这群秃驴见面打招呼时都要用到的词儿吗，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地球人]：
【阿弥陀佛相传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在地球佛教古籍中多有记载。有关他的资料，待我们整理好之后再传给你。】
地球人果真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伊斯在心底嗤笑了一声，重新回到魔人的问题上来。
若地球人所言属实，那么，那位“阿弥陀佛”，应该和地府十王，酆都帝君以及太华山上的老和尚一样，都属于仙界中的高维生物。
但在心魔世界中，除了断空寺秃驴张口闭口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伊斯再没见到过一丝高维生物的痕迹。
以仙界对低维世界的掌控强度，诺大一个心魔劫，诺大一座修仙界，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没有存在感？
九霄雷劫不是世间大道的显化吗？满天神佛，居然不在它的诸天大道当中？！
开什么玩笑！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阿弥陀佛，那你们和尚为什么张口闭口都要呼唤他的尊名？”
“这也是我二十岁那年向师傅问的问题。而他，居然就因此让我在佛主面前跪了一个月。”
“我不服！我不服！”
“所以我重生后，便打破了断空寺的山门，砸烂了三百三十三座佛主金身，就是为了让佛恼我。”
“他降下诅咒也好，把我挫骨扬灰也罢，只要他能现身，只要他敢现身！我便是永世不得超生又如何，我就是再在万千世界游荡万年又如何！”
“但佛没有出现，所以我以为是我对了，师傅，断空寺千万年来无数和尚都错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佛！”
“直到刚刚我夺舍了你，我都以为我是对的……”
说到这里，魔人的声音又轻了下去，接着，伊斯发现，即便他禁锢着魔血让灵能不再消散，都已经阻止不了魔人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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