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如练功
女孩子伸出手想要拉男子衣袖，他却瞬间离她远了几尺。
她不怒反笑，追上去，又伸出手，一个食指去戳他，还没有碰到他，她自己却又跳开，飞快的跑远。男子幽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却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如此这样她玩儿了几次，离男子远远近近，自己玩儿的不亦乐乎，当然，她也不敢真的戳到他，只是无聊，想要逗弄一下他。
男子始终不搭理她，她觉得颇为无趣，只好回到火堆边上坐下，火光投影在她脸上，映出温暖的光晕。
“你……明明灵功高超，为什么要做侍卫呢？”
男子走过来，坐在对面席地而坐，拨弄着火堆。夕霏手撑着小脑袋，好奇的问道。
“欸，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她冲他笑笑，从腰下荷包中摸出几粒糖，摊在手心递给他。
见他不为所动，她拨开一粒牛乳糖，自顾自吃了，然后含混不清的念叨道：
“哼，今日你对我的牛乳糖不屑一顾，改天它叫你高攀不起！”
“你是不是以前犯了事，所以托身于齐公？“
她又大又黑的眼睛，泛着温暖的光泽，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想观察他的反应。
男子就似没有听见一般，将手上用来拨弄火堆的枝丫扔了进去。
“他……有恩于你，你是报恩？还是……你有什么把柄受制于人？“
男子闭上了眼睛，连睫毛都一动不动。
“只要心之所往，就算我们都身不由己，总有一天会得偿所愿。“
夕霏吃完了一颗糖，口齿清晰，慢慢的说着，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她的眼睛望着跳动的火焰，转瞬之间却显得有些凝滞，表情带着淡淡的哀伤。
“我从小在王宫长大，七岁的时候，没人和我玩儿，“她扯动了一下唇角，鼻腔里发出轻轻的哼声，”其实他们都嘲笑我，我阿爸还老想着让我和他们交朋友，尤其是……柔然公主。她五岁起练灵功，那时候我一点都不会，哪儿是她的对手呀，她动不动就推倒我，经常欺负我。那次我和她打架，召来影雀帮我，我踢了她下面，还扯了她头发，后来阿爸让我送她雪胭脂去道歉，我就不去。没想到……王妃禀给了王上，阿爸不让他们打我，他……不御灵功……帮我受了一百板，躺了十多日……“
夕霏吸了吸鼻子，眼眶便红了。
“九岁那年，我仗着自己能御鸟，不顾他的警告，一个人来了浚稽山北峰。没想到我爬到山腰，下起了暴雨，连一只鸟儿都找不到，我迷路了。阿爸连夜上山来找我，我们遇到了觭兽群，他带来的人伤了好多。我摔倒的时候，阿爸扑过来……我还记得他流了好多血，把我的裙子都……都染满了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骂过我一句……“
“我知道……其实我每次出门，他都会派人暗中保护我，但是……我每次都想方设法甩掉他们……这次，这次若不是我也甩了他们，我知道他要出征，我一定会早点回来……就可以见到他了……“
夕霏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从小都是父亲独自抚养，他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如今却生死不明，而她心急如焚，却还要被迫在这里寻找李陵，就算她生性开朗，并不悲秋伤怀，但心里还是压抑着许多思念和愧疚，也止不住憋屈。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子已经睁开了眼睛，望着俯在膝盖上抽泣的女孩，他漆黑的眼眸中似乎仍然幽深无波，胸中却有些他不熟悉的堵沉和烦闷，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令他不舒服。
“无能。“他冷冷的开口，似乎这样，他觉得排解了那种不舒服。
女孩子闻言，先是抬头呆愣了几息，红红的眼睛有些懵懂，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你……你……你才无能，你从头到脚都无能，你连每根毛都无能……“
他闭上眼睛，又继续打坐，”与其无能的哭，不如练功。“
夕霏原本愤怒的目光，投注在他幽冷的面具上，渐渐趋于平静。
天刚麻麻亮，耳边传来鸟雀欢快的鸣叫。
夕霏伸伸懒腰，活动了一番筋骨，四周望了望，男子坐在她对面洞口的位置也在打坐。
她踱着步子走到洞口，站定，伸出手遥向天空，嘴里咕叽咕叽。
渐渐的，一些鸟儿陆陆续续飞过来，有的落在她手上，有的落在她肩膀上，手臂上，不一会儿，便有七八只鸟儿。
男子睁开眼睛，便看见身着嫩黄色衣衫的女子正在逗弄鸟儿。
晨曦之下，她朦胧的侧影俏丽挺拔，樱桃一般的嘴唇轻轻开阖，整个人似乎笼罩在柔光之中，温暖而柔美，又带着灵动的娇俏。
光影摇曳之间，她卷翘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扇动，漆黑的眼眸泛出晨光的微芒，如同闪耀的黑色宝石。
似感觉到男子的注视，女孩子回眸，阳光在那一刹那金辉熠熠，措不及防的，男子一怔。
“阿默！“女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我有办法，我们可以很快离开这里！“
女孩一脸得意，眼里绽放着动人的光芒，连眼睛下方的阴影都淡了许多，似乎昨晚那个悲伤哭泣的女孩子并不是她。
“这森林里有不少兽类，穿过森林颇为费时，我们可以骑彩喙巨鸟飞过去！我是不是很厉害，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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