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刘明生的回忆
东宁市中心
有一栋米白色的高大建筑，庄重而肃然，其顶上有一个巨大的警徽。
这是东宁市警局。
某一高层办公室里。
洪山与钟明强坐在一张黑色沙发上，两人面前是两个朴素的茶杯，雾气缭绕，茶香润然。
他们对面是一个穿着警队制服的岁数较大的男子，警帽下，从鬓角可以看到些许白头发，脸上也有明显的皱纹，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看之下，他的右半边脸，有着被烧过的狰狞痕迹，一直延伸到脖子以下。
男子虽然有些老态，但是他的坐姿依旧笔直，黑框眼镜下，是一双透着清明的眼睛。而他肩上的两枚四角星花，象征他的级别与地位。
洪山和钟明强，一个是市局刑警大队队长，另一个是市特警队队长。两个人在外都是锋芒毕露，雷厉风行。但在这个男人面前，所有的气势都收敛了。
男人当先开口，声音厚重：
“小山，啊强，你们两个是我带出来的。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待会还有媒体会议，他们最喜欢无风起浪，这让我怎么说？说警队无能？”
钟明强拿起眼前的小茶杯，将其中的茶一饮而尽，男人吼道：
“小崽子！别喝那么快！这茶很贵的！”
钟明强讪笑，搓搓手道：“嘿嘿，老局长，今天这事儿啊，都怪洪子！谁让他手下连炮仗和枪声都分辨不出来？”
洪山闻言，眉头一挑。
“嘿，我说强子，又不是我下的命令，怪我干啥？！”
这话说出来洪山就觉得不妥，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老局长。这次行动的命令，是老局长直接下达。
洪山挠挠头赔笑道：
“刘局，您知道，我嘴快！来来来，您喝茶消消气，我先干了，你随意，嘿嘿...”
说完将眼前的茶，一饮而尽。
男子白了他一眼，勃然大怒道：
“你两小子成心的是吧？！干什么干？当这喝酒呐？！这茶我孙子在国外给我买的！你俩被给我糟蹋了！”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想给他们两个倒茶，钟明强连忙接过茶壶。
“刘局，这不合适，我们自己来，哈哈...”
刘明生无奈地笑了笑，转而看了一眼有些走神的洪山，沉声问道：
“洪子，说说吧，我知道你带出来的人，辨枪声这么简单的事情，极少出错。是不是遇上什么棘手的案子？”
洪山被这么一问，眼神恢复过来，说道：“最近确实有一单案子比较诡异，主要是受害者的死亡方式很奇怪。”
刘明生推了推黑框眼镜，神色也认真起来。
“你说的LC区的命案？”
“哦？刘局也知道了？”
“嗯，行凶方式太过残忍，几乎将受害者劈成两半，而且是一刀所致。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力量？”
洪山泯了一口茶，说道：
“今天刚接到的消息，泗水区也发生了一起命案。致命伤和LC区的有共通点，都是一刀致命！泗水的这一起，受害者是被行凶者一刀从肩膀切到肚脐。”
老局长问道：
“除了行凶方式这一点相似，还有其他点吗？”
洪山答道：“没有了，我试图从受害者的角度分析，但两个人没有交集，而且一个是妓女，另外的是一个肥胖的男子，在泗水区经营一家饭店。”
一旁的始终皱着眉头听到这里的钟明强插口道：
“刀？怎么确认凶器就是刀？这么长的距离，即使行凶的人力量很大，用刀也不至于造成一刀致死吧。如果是斧头还说得过去。”
“奇怪的点就是这里，我已经让法医重复尸检了，确定凶器是单刃利器，是一次致命，而且开端的切口很平滑，再者，你们也知道，人体是有厚度的，根本不是斧头能造成的伤口。除了刀，我想不出是什么利器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洪山的回答让在场的两人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后，刘明生当先开口：
“有没有可能是......剑？”
“啊？”洪山与钟明强异口同声。
洪山摇头说道：“老局长，您这假设，更不不合常理了。且不说这个年代哪有人用剑这玩意儿，就单拿剑来说，太过单薄，人体的肉、骨骼等怎么能被一次切开？”
刘明生哈哈一笑，说道：
“嘿，老糊涂啦，就当我开个玩笑。不过，得提醒你啊，小山，不要将自己的臆想强加到破案的逻辑里面，遵从客观事实，用证据说话！”
洪山立马回道：
“是！刘局！”
“行了，你们回去吧，小山，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必须把案子破了！”刘明生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洪山与钟明强利落起身便准备离去。
二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刘明生叫住了他们，说道：
“你们师母好久没见你俩了，最近老是在我面前唠叨你们，有空就去我那坐坐吧。”
“好咧师傅！”洪山与钟明强再一次异口同声。
刘明生满意地笑了笑便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待他们走后，刘明生坐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看着桌子底下的一个保险柜愣愣出神。
半晌之后，叹了口气，用熟悉的密码打开。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盖着封章的文件盒，左上角有一行小字。
“一级机密。”
刘明生用带着烧灼痕迹的右手食指在封章的地方犹豫了几下，神情凝重，却始终没有打开。仿佛打开它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喃喃道：
“其实打不打开有什么区别呢？师傅啊，你在位的时候希望这宗密卷不再被打开，可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能否如你所愿？”
接着，他陷入了沉思。
他的师傅，也是上一任的局长，那时他们还在特种部队服役，有一次师傅带着他在华夏边境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将几个特定的人员杀害。上面的说法是，对方是持有重型武器的恐怖分子。
可是他们小队在密林中潜伏了一个月，也没能和对方遇上。
刘明生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深夜。
就在师傅决定和上级汇报终止任务的时候，天空之中闪过几道粗壮的银电，将整个山林照得如白昼一般。
有着过硬狙击能力的他瞬间锁定不远处的山峦之上，站立着数道身影站成一个圆圈，围着一个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
随后他透过带有夜视功能的狙击枪，看到被围着的那个人，身着长袍，手持长剑！
夜视镜里，他没法判断那几个人的长相，但他能看到站成圆圈的那几个人像是被什么束缚着一样在拼命挣扎。
让他吃惊的是，看那些人的衣着，竟然和他们要击杀的人一模一样！
而那被围的长袍之人，在山风之中衣袂冽冽，长发飞舞，宛如小说里的道家仙人。
他还没回过神来为什么这几个人能凌空站立，下一刻，被围的长袍之人只是那么轻轻一挥手中的长剑，长剑之上，一道耀眼的白芒一闪而过。
然后，那几个人的身子，上下断开两截，坠落到山林之中。
看到这一幕，刘明生不禁一声低呼
长袍之人猛地往他们这边转头，随后毫不犹豫地朝他们挥出一剑。
他们的头顶之上，忽而劈落数道雷电！
一时间火光四射！炸雷轰鸣！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五人小队当场被劈死了三个！而刘明生也是受了重伤。
半边身子近乎被烧焦，整个人彻底昏迷了过去。
唯有师傅受了点轻伤，然后他当机立断，扛上唯一还是呼吸的刘明生，夺路而逃......
收回思绪，刘明生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回忆这场遭遇像是耗费了他极大的心神。
他将档案重新放回保险柜，然后走到窗台边上，望着城市中的车水马龙，点了一根烟，呼出一口烟气，他脸色忧虑，口中喃喃道：
“那样的人，还是人么？希望跟这种人没有关系吧...”
......
李明接过电话后，将整个人陷入到沙发里面，面露绝望神色。
他口中反复念叨：
“韩飞被抓了？”
电话的那头是他安排在警队的针，意思是赶紧让他跑路。
他心烦意乱地开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嗓子里面火辣的感觉更加刺激他的神经。
一刻钟后，那瓶威士忌已经见底。
他醉意上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很是不解，他不知道那个环节出现了漏洞。
难道是白娴？
只有她是李明计划里面的不确定因素。
欧不？白娴的反常是白泽出现之后才发生的！
是白泽！是那个该死的白泽！
李明发出怒吼。
他看到前面落地窗上映出的自己身影，和远处的白氏集团大楼相重合。
一种上位者的感觉不断刺激他，比酒精还要厉害。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不甘与贪婪。
李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霍然起身，打开卧室的门。
熟悉的血腥味。
他的妻子，依旧跪在神台前面，手腕上又割开了一个口子，任由流出来的鲜血滴落在木碗里面。
里面木刻小人已经接近暗红色，小小身子在鲜血中不断摇晃。
李明妻子眼神呆滞，口中不断重复一句话：
“你开心就好，你开心了，老公就开心了.....”
满身酒气的李明对着木碗里的小人怒吼，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毕恭毕敬：
“我命令你，必须杀了白娴！”
他连续吼了几声，木刻小人根本没有反应，依旧在血液中摇晃着。
妻子，依旧在滴血。
就当他准备再喊的时候，小人停止了摇晃，妻子也停止看喂血的动作。
然后，李明看见自己的妻子缓缓站起了身，但她没有站直，整个身子是佝偻驼背的。
双手，诡异地垂在膝盖处。
这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咙里还带有些许的沙哑声音。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李明的醉意瞬间被清醒，他开始后悔一分钟前的鲁莽，开始掌嘴。
“我，我错了，刚才喝醉了，请，请您见谅！”
“桀桀，别那么快道歉啊。我没说不帮你。”
李明眼神一亮！
那沙哑的声音说道：
“帮你的前提是，我要拿洪山的血来换！是他身体里每一滴血！”
“嗯？为什么要他的血？”
“他的血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
李明不解，面露苦涩。
这个，他真的办不到。
将堂堂刑警队队长弄死？这怎么可能？！
“你只要找个机会接近他就行，剩下的交给我来办！”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明妻子的双眼被覆上一层黑气，她的手指甲忽然变得很长，通体黑色，上面有缕缕黑气缠绕。
黑指甲还在继续生长，即将碰到瓷砖的时候，如切豆腐一般，十根手指指甲全部切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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