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疑似夏侯流苏
听到京中传来旨意召他回京，周宣吃惊不小，不知生了什么大事？匆匆对秦雀她们说了一声，让她们自己回府，便带着三痴随那两名武弁急急赶到都护府。&1t;/p>
李坚一看到他便大声道：“宣表兄，父皇有旨。”&1t;/p>
周宣赶紧跪下接旨，却是皇帝李煜命他尽快回京，南汉遣使来报，太子刘守素于六月初从都城兴王府出前来金陵迎娶清乐公主，预计七月中旬就能到达，钦命周宣为送婚使，护送清乐公主去南汉完婚，传旨周宣必须在六月底之前赶回京城，不得有误。&1t;/p>
李坚道：“宣表兄，我们要同船回去了，六月初十出吧。”&1t;/p>
周宣原以为刘守素要八、九月才来，没想到已经上路了，唐国第一美人真要被那这雪猪太子娶走？想起他数次为清乐公主画裸像的香艳情景，这公主脾气虽然不怎么好，但那绝美的娇颜、那细腰长腿、那圆滚滚的翘臀，人世间的尤物啊，远嫁到南汉那个荒唐国度是不是太可惜了？&1t;/p>
周宣道：“那好，初十出，这些天我得好好理一下家事。”&1t;/p>
林岱留周宣晚宴，商议周宣与林涵蕴的婚事，周宣知道自己这次去金陵，接着又要远赴南汉都城兴王府，没个半年来不了江州，厚颜道：“岳父大人，涵蕴与我情意甚笃，一心想随我去金陵，小婿斗胆，不如就让涵蕴这几天与我完婚如何？”&1t;/p>
林岱张大了嘴，半晌方道：“贤婿。这似乎不大妥当吧，我林岱两个女儿，长女已出家修道，只有涵蕴这个女儿了，怎好如此仓促出嫁，这岂不是让江州百姓笑话？”&1t;/p>
周宣也知道以林岱这一品大员的身份，是非常看重这些的，赶紧道：“小婿失言，岳父大人莫怪。小婿是担心涵蕴会哭闹嘛。”&1t;/p>
林岱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哪能样样依着涵蕴的性子！贤婿回去择个佳期，明年春日完婚最好，今年太幼，她才十六岁。贤婿还要去南汉，明年春最合适，贤婿以为如何？”&1t;/p>
周宣还能说什么，只有唯唯称是。&1t;/p>
就听到后堂林涵蕴“呜呜”大哭起来，嚷道：“我不嫁了，我不嫁周宣了。我就要跟周宣去金陵。”林涵蕴还以为不嫁周宣就能跟周宣去金陵呢！&1t;/p>
周宣见林岱要怒，赶紧道：“岳父大人万万不要责骂她，待小婿去劝劝她如何？”&1t;/p>
林岱见周宣甚是宠爱林涵蕴，也自欣慰，道：“那好。贤婿去劝劝她。反正这次是决不能跟你去金陵地，不然的话，不禁江州百姓要笑话我林家，连京中官吏都要笑我林岱老糊涂，不会管教女儿——小艺，带姑爷去找小姐。”周宣跟着婢女小艺进后堂。没看到林涵蕴的身影。一直走到正厅后园才看到林涵蕴拿一根柳条恨恨地抽园里的花木，见到周宣。将手里柳条一丢，冲过来噘嘴问：“周宣哥哥，你带不带我去金陵？”&1t;/p>
周宣让几个婢女走开点，他拉着林涵蕴的手走到秋千架边，让林涵蕴坐在上面，轻轻推着她玩。&1t;/p>
林涵蕴急道：“周宣哥哥你说话呀，要是等到明年春天你来娶我的话，那我可能就已经死了。”&1t;/p>
周宣“呸”了一声，骂她“乌鸦嘴”，正想着怎么说服林涵蕴，林涵蕴突然在她自己手腕上打了一下：“该死的蚊虫也欺负我！”&1t;/p>
周宣拉起她的手一看，不远处灯光照过来，只见白白的腕部肿起一粒圆圆地红疙瘩，便用指尖沾口水在那红疙瘩上抹了两下，消肿止痒的土办法啊。&1t;/p>
林涵蕴啐道：“脏死了，我房里有薄荷露。”&1t;/p>
周宣瞪她：“你嫌我脏，你也不知道吃了我多少口水！”&1t;/p>
林涵蕴小脸一红，嗔道：“那你也吃了我的——”&1t;/p>
周宣笑道：“是，我们相濡以沫对不对。”&1t;/p>
林涵蕴伸手在周宣肩膀上打了一下：“不许转移话题，快说，带不带我去金陵？”&1t;/p>
周宣道：“这里蚊子咬人，不是约会的好地方，到你绣房去，我还没看过你的绣房呢，是不是一团糟啊。”&1t;/p>
林涵蕴便牵着周宣的手穿廊过户去她地闺房，几个婢女在后面跟着。&1t;/p>
记得去年周宣第一次进都护府，林涵蕴一身家丁打扮，就是这样牵着他的手，丫环仆妇人人侧目，一年不到，周宣成了都护府的姑爷了，堂而皇之要进林二小姐的闺房。&1t;/p>
林涵蕴的闺房也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洁净清雅，林涵蕴说都是她姐姐帮她布置地，然后婢女丫环每日收拾，她才不管这些呢。&1t;/p>
服侍林涵蕴的几个侍女向周宣施礼，口称：“姑爷。”&1t;/p>
周宣微笑领受，一副男主人派头。&1t;/p>
林涵蕴羞道：“不要叫他姑爷，我不嫁给他了，还是称呼他周公子才对。”&1t;/p>
周宣伸手在她小圆臀上打了一下，笑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进去，为夫今日好好教训教训你。”将林涵蕴半拖半抱向她的卧室走去。&1t;/p>
林涵蕴又笑又闹，捏着小拳头打周宣，一边向丫环仆妇们求救：“救命——救命——”&1t;/p>
四个丫环、四个仆妇站在那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别处，眼角瞄着新姑爷把二小姐拖进绣房，二小姐一直嚷嚷着救命，一进绣房，突然就没声音了，丫环仆妇们纷纷动脑筋，猜想新姑爷拿什么把二小姐的嘴给堵上了？周宣一进门就用舌头把林涵蕴的嘴堵上了，林涵蕴也是奇怪，周宣用口水替她抹蚊子叮地红疱，她嫌脏。这会却一点也不嫌了，起先还捏着拳头打周宣，过了一会，就环抱着周宣地腰了。&1t;/p>
相濡以沫地亲了一会，周宣放开她，坐到绣榻边抓起一把团扇，边扇边道：“热死了，又闷又热，是不是要下雷阵雨？”&1t;/p>
话音刚落。“轰隆隆”打起雷来，一阵大风刮得门窗“砰砰”直响，院中地仆妇丫环在喊：“要下大雨了！要下大雨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想必是收拾东西去了。&1t;/p>
林涵蕴赶紧坐到周宣身边，抱着周宣一条手臂说：“哇，你是神仙哪。说要打雷下雨就打雷下雨啊！”&1t;/p>
“看下雨去。”周宣揽着林涵蕴的腰，两个人来到窗前，看夜空闪电、看露在屋脊上的树梢在狂风中摇摆，雷声隆隆，黄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洒落下来。&1t;/p>
周宣笑道：“涵蕴，下这么大地雨我回不去了。今夜我就在这里睡怎么样？”&1t;/p>
林涵蕴皱了皱鼻子，说道：“你这次若是能带我去金陵，我今夜就留你在这睡。”&1t;/p>
周宣道：“嘿嘿，你愿意你爹也不肯哪，不出半个时辰。都护大人就要派马车来送我回去。”&1t;/p>
林涵蕴撇嘴道：“我们以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那次你和我姐妹两个睡了一夜呢。”&1t;/p>
林涵蕴太天真了，周宣忙道：“你不要乱说啊，那次是带你去治病。”&1t;/p>
林涵蕴嘻嘻笑：“我才不会乱说呢，周宣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把我们姐妹两个一块给娶了呀？”&1t;/p>
“呃！”周宣无语，内心地隐秘心思被揪住。一时无话可说了。&1t;/p>
林涵蕴一个劲地笑。歪着脑袋看周宣表情。&1t;/p>
周宣正色道：“少胡说八道，我对道蕴姐姐是敬爱。很纯洁的。”&1t;/p>
“那对我呢？”林涵蕴问。&1t;/p>
周宣捏了捏她脸蛋道：“对你是宠爱，很不纯洁。”&1t;/p>
林涵蕴“哼”了一声，说：“我现在顾不上我姐姐了，金陵去不成我自己都好惨，周宣哥哥到底有没有办法啊？”&1t;/p>
周宣摇头：“没办法，你刚才也听到了，你爹爹下了死命令，不管怎么样这次是绝不让我带你去金陵地。”&1t;/p>
林涵蕴带着哭腔道：“我一定要去嘛，周宣哥哥你快想办法，看着周宣哥哥离开我会伤心死地。”&1t;/p>
周宣柔声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嘛，可是这次实在没办法带你去，而且我一到京中，马上就要作为清乐公主的送婚使去南汉，也没时间陪你不是——”&1t;/p>
林涵蕴道：“我可以跟你去南汉嘛。”&1t;/p>
周宣道：“我是奉旨出使南汉，怎么能带妻室！”&1t;/p>
林涵蕴道：“我不是你妻室，我是你妹妹。”&1t;/p>
林涵蕴缠夹不清，没道理好讲的，周宣道：“不管是妻子还是妹妹，都不能带，这是朝廷大事，你是都护府小姐，这点规矩不会不知道，我答应你，从南汉一回来就来接你去金陵，以后再也不分开，好不好？”&1t;/p>
林涵蕴搂着周宣的腰，把脸埋在周宣胸前，抽抽噎噎，她刚才听她爹爹那严厉的口气，就知道这次是没希望跟周宣去金陵了，越想越难过，哭个不停。&1t;/p>
周宣安慰了她半天，才止住哭泣，仰起头说：“周宣哥哥，你要想我，要常常给我写信，我虽然不喜欢写字，但一定给周宣哥哥回信，或让我姐姐代我回信。”&1t;/p>
周宣一一答应，这时，外面仆妇唤道：“二小姐，送周姑爷回府的马车来了。”&1t;/p>
周宣双手捧着林涵蕴地脸，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说：“我回去了，过两天我要去向道蕴姐姐道别，你陪我去。”&1t;/p>
林涵蕴撑着伞送周宣出了垂花仪门，看着周宣上了马车，忽然叫道：“等一下。”跑到马车边，对着车窗里的周宣说：“周宣哥哥，明天来接我到你府上玩，都没几天了，我要和周宣多呆一会。”&1t;/p>
周宣柔情涌起，道：“好，明天一早就来接你。”&1t;/p>
周宣回到朱雀坊府中，对秦雀她们说了初十日就要回京。皇帝要差他去南汉。&1t;/p>
原以为要月底才出，现在突然提前到初十，今日已经是初五了，只有四天的准备时间，秦府上下顿时紧张起来。&1t;/p>
秦雀、纫针赶紧去对秦博士夫妇说这件事，老夫妇连夜就要为晓笛收拾东西，府中上下一片忙乱。&1t;/p>
亥夜时分，雨已经停了，檐下还在滴滴答答。周宣忽然听到第五进传来弹奏箜篌的声音，悚然一惊，夏侯流苏最喜弹箜篌，难道是流苏回来了？&1t;/p>
周宣独自朝第五进走去，静夜中，箜篌声显得清空旷远。在雨后清凉的夜风中悠颤。&1t;/p>
羊小颦那个专门摆放乐器地厢房透出灯光，周宣走到门边一看，一个素衣女郎在拨弹一架龙凤形箜篌，这女子挽着一个简单地反绾髻，头无珠翠，朴素至极。面上也是没有半点脂粉，宛若清水芙蓉。&1t;/p>
这不是夏侯流苏，这女郎以前好象没见过，很是面生，她是谁？怎么半夜在这里弹箜篌？&1t;/p>
周宣立在门边。静听这素衣女郎弹箜篌。心里想着夏侯流苏，微微一叹。&1t;/p>
素衣女郎耳朵甚尖，听到了这声叹息，双手一合，抚在弦上，抬头一看。惊喜道：“吾师回来了。请受弟子一拜。”急急起身，碎步上前。拜倒在周宣足下。&1t;/p>
这女郎说话的声音特别清脆动听，颇为耳熟，周宣道：“快快请起，你是谁？”&1t;/p>
女郎起身仰起那张洁净明媚的脸：“吾师怎么连弟子都不认得了，弟子是蕊初啊。”&1t;/p>
“啊，蕊初！”周宣诧异万分：“你是蕊初？”&1t;/p>
素衣女郎睁着黑白分明的妙目：“弟子是蕊初啊，今日才从星子镇回来，听说吾师从金陵归来，赶紧来拜见，两位师母说吾师去都护府还未回来，弟子便在这边等候。”&1t;/p>
周宣惊奇地上下打量蕊初，这个原先梳妆打扮成黑蝉眉、算盘唇、贴花黄、染红腮所谓元和盛妆的妙音楼歌妓，现在不施脂粉竟是这么清纯雅致，嗯，对了，蕊初姑母去世了，她在丧期不能梳妆。&1t;/p>
周宣笑道：“原来是蕊初啊，你不妆扮，为师都认不出你来了。”&1t;/p>
这好学不倦地歌妓喜道：“弟子在江州常能听到吾师在金陵地消息，吾师才华横溢，果然名震京城，弟子亦甚感光彩，吾师能否把这半年来的诗词让弟子手录诵读学习？”&1t;/p>
周宣道：“诗词甚多，今日天晚了，明日再念给你听。”&1t;/p>
蕊初道：“吾师先念一诗或一阙词让弟子一饱耳福吧，听到好句，有好心情。”&1t;/p>
周宣“嘿”然一笑，当即念了一阙《青玉案》，说：“这是年初在京中赏元宵时所填。”&1t;/p>
蕊初已经翻来覆去念诵这阙《青玉案》，对周宣吾师一脸地崇敬。&1t;/p>
秦雀遍寻周宣不见，来到第五进，才看到这师徒二人在吟诵诗词，笑道：“夫君，已经三更了，该歇息了——蕊初姑娘就在这边歇夜吧。”&1t;/p>
六月初六，鸡蛋要晒熟，太阳还没出来就已经是燠热无比，周宣一早去接林涵蕴，林岱见周宣亲自来接，也不好阻拦，只要周宣不忌讳他也没什么好说的。&1t;/p>
林涵蕴见到秦雀和纫针，很不好意思，平时咭咭格格嘴不停，这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还是称呼秦雀、纫针为“嫂嫂。”&1t;/p>
此后三日，周宣忙着安排搬家之事，都护府拨了两艘二十丈大船，一艘是东宫及其侍从乘坐，另一艘是周宣一家乘坐，给周宣的这艘船就是年初送林氏姐妹去金陵地那艘豪华大船，二月间由金陵返航地。&1t;/p>
这几日周宣是忙得团团转，林涵蕴形影不离地跟着，兴致勃勃帮着周宣安排这安排那，好象她也要随周宣去金陵似地。&1t;/p>
汤小三、胡统已经住进了周府，随时可以出，夏翠花因为老父体弱，不能远离，和廖银依旧经营“级秋战堂”，但因为汤小三和胡统都去金陵了，“级秋战堂”怕是开不下去，只好全部开酒楼茶馆。&1t;/p>
金风坊地“云裳女装”成衣铺由胡姬纱拉经营，秦老夫人不时去视察视察。&1t;/p>
到了六月初九，大部分要搬去金陵的器物已经运上了船，一切都准备停当，只等明日启航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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