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反腐倡廉
闻沧海正紧跟着郑宏走着,这时前面的郑宏突然阴恻恻的说道:
“闻沧海,你马上赶回梨园卫,让梨园卫的人出面,就算把长安城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点严护军的小辫子来。”
闻沧海应了一声,急忙闪身离去,如今只留下郑宏一人,奔着军中答应走去。
“周大人,你身为军中的表奏官,上可启奏朝廷上达天听,下可晓御全军代颁军令,本将刚刚上任,
今日就让你颁下我的第一道军令”。
奏表官应了一声,拿出纸笔,急忙躬声说道:“请大人颁布,下官记下了。”
“好!严护军有病在身,不能劳累,本将责无旁贷,你记下了,从今儿起,军中大小事务概由本官接管,
粮草、军资尤为重要,没有本官印绶不得支用。
借支钱粮的、迎来送往的花销没有本官签字,不管是谁、概不销账。
另外,明日就是发饷的日子吧?左卫的军饷暂不要发放,本官昨夜接到投诉状了,说左卫有几位将军冒领饷银,
待我查明之后再说吧”。
“这些下级小吏,冒吃空饷、败坏军纪,必须严加管理,今后司阶以上的军官升迁调动,
必须本官点头,否则概不生效。”郑宏冷笑着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道:“今儿几把这道军令发出去吧,
对于那些废物,我是一天的便宜也不想让他们多占”。
表奏官暗暗拭了把汗,这位文质彬彬的郑大人厉害呀,笑吟吟的就把严护军给剥光了,
以前也见过军中将领彼此勾心斗角的,都是到处收买人心,建立人望,时不时的还要较量一番武功,
谁用过这么阴损的招儿呀。
表奏官负责军中内务,神策军的内务官可是肥差,今日见识了郑宏的手段,这位周大人生怕郑宏为国尽忠、鞠躬尽瘁,
再不辞辛劳地把自已的营生也抢过去亲自干,忙陪笑道:
“是是是,大人放心,卑职马上就起草军令,与严大人商议一番,务必在太阳落山之前,将这道军令发出去”。
郑宏听了眉毛一扬,冷声道:“不是说了严护军有病在身,诸事不必请示了么?本官的话你也不听?”
表奏官慌了,连忙道:“大人误会了,我说的严大人,他不是严护军,他是军中的支记官,
这些军粮和军饷的问题都是要经过他的,他是····他是严护军的堂弟。”
“哦?”郑宏眼睛一亮,马鞭在掌中轻拍两下,沉吟半晌才呵呵笑道:“军中支记官?那咱们神策军三万官兵,
吃用花销都是他负责采买了?”
第二日,神策军发放饷银,左卫官兵一角银子也没领到,该司的军需官得到的口讯儿是:
昨日半夜有士兵用纸包了石头丢进大将军的卧室,举报左卫将领有几个长官冒领军饷,
所以左卫的饷银要待大将军查个水落石出才能发下。
军需官被一通臭骂,又跑去追问大将军什么时候才能查个明白,怎奈昨夜郑宏便独自一人打马回城。
如今只留统军闻沧海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大将军太忙,目前正在整顿营务,
因为今儿一早大将军的早饭里居然有沙子,大将军为此大发雷霆,主将的饭菜都这般模样,
那普通士卒的饮食还是人吃的东西么?所以爱兵如子的大将军正查办军中的支记官呢。
至于查空饷的事儿,等到处理了支记官以后再说,所以都回去等候消息便是。
郑宏真的怒了,五千军兵众目睽睽之下,一再戏弄三军主将,真是欺人太甚,他有得罪上官的能耐,
那就准备承担相应有责任吧。
郑宏也不是没带过兵,但他知道军中与官场一样,做一把手的都抓两件事,一个人事权、一个财权。
限制住了这两样,什么资历、威望、德高望重,都纯属扯淡。
当兵的没有饷银可拿,他还管你是老几?当官的跟着你没前程,肯继续傻冒的也不多。
支记官的司衙里,严护军的堂弟,支记官严宏山直着脖子冷笑道:“将军大人,三万条壮汉呐,
这一天光是米粮便要吃掉多少?哪有那么清楚的账目?再说那些肉食,大人们签了条子就来支用,喏!”
他扯过一个大麻袋,指着里边乱七八糟的账本道:“下官每日采买,往返就得好几趟呢,身边人手又少,
会记账的压根儿就没几个,能算明白的更没有了,这流水账谁理得清呀?反正下官是没有贪墨一分银子,
大人不信,尽管去查”
郑宏瞧着那整整三麻袋不分借贷的流水账,心中便是一乐,取了人事权财权固然可以压制严护军的霸气,
但却不能剥夺他掌管军队的权利,那样就会上升到另一个层面,那个层面就是郑宏也是不管触碰。
这个严护军的堂弟似乎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郑宏知道,要想让他乖乖服软,从此言听计从,配合他的练兵计划,就得拿住他的把柄,如果拿住了他贪污军饷的证据,
还怕他不乖乖服贴吗?
看来这位支记官是低估了郑宏的权利,郑宏的后面,可是大唐第一大特务机构,他能把这三袋子的账目查个底掉。
就是制作这账本的纸张出自哪个纸厂,哪个制纸的师父,那都能给你查个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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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宏伟坐在酒桌旁面色阴霾地饮着酒,眉头蹙成了一个大疙瘩。
堂弟严宏山坐在对面,焦急地道:“大哥,这个郑驸马够阴的啊,嘻皮笑脸地这软刀子就捅下来了。
他现在把整整三麻袋账册全拿去了,虽说我本来记得就不全,里边又乱七八糟的,可要万一被他找出些什么珠丝马迹,
那可怎么办呐?”
严宏伟听得心烦,他端起杯酒来一口饮了,冷笑道:“叫他去查,有我保着你呢,真查出来了,
大不了打顿板子赶出军营,我再托人给你换个差使”。
严宏山怯怯地道:“可可可我怕他查出那件事来,那事儿要是查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严宏伟听了大吃一惊,他愤怒地道:“什么!你这蠢货把那东西也记在册子里了?”
严宏山苦着脸畏畏缩缩地道:“大哥,那东西每次只能分批偷偷的运出去,而且接手的人也担着风险,
货出手了才肯付银子,我不记在账上那么零零碎碎的哪记得住呀?”
“混蛋!那你不会单独立本账册么?怎么连这也交出去了?”鲍参将真的急了,若不是这个堂弟一向忠心可嘉,
他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严宏山叹道:“我是单独订册放着的,可谁知那位新上任的闻统军简直是抄家的大行家,那双眼睛太毒了,
他屋里屋外走了两圈儿,能藏的东西一件也没落下,全被他翻出来了,不过册子上边我记的是别的不起眼的东西,
他未必看得明白”。
严护军咬着牙一阵冷笑:“那些东西根本没法估计,谁知道我们平素演武能耗费几何?他就算查出用量不对,
况且那人已经事情败露,不会在多说一句话的。
就算郑宏心中有所怀疑,既没人证,又没物证,凭着一些捕风捉影的疑虑,他能把我一个从三品的将军怎么样?”
这时堂弟严宏林迟疑一下,缓缓摇头道:“大哥,你没注意么?至从那郑宏来了以后,我便命亲信时刻盯着呢,
昨天有我那亲信来报,说是见到闻统军半夜回了一趟长安城,据说这位闻统军原是梨园卫里面的大官,
你说他会不会是回去叫里梨园卫······”。
严护军听得倒抽一口冷气,眼皮子也不禁一阵急跳,他现在不禁有些后悔,只为了宣泄一时之气,为何要得罪郑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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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左护军严宏伟在军中设宴,请神策军大将军赴宴,这场宴席很是不一般,其中渊源颇深,但也一目了然,
可以看成他是严护军对郑宏的一次服软,或是缴械投降了。
严护军和曹护军顶盔挂甲立于帐前,身后随着神策军中的一些将领,远远看见大营方向飞马赶来一群人,
严护军与曹护军立即迎上前去,面带恭顺的微笑,看得身后一众将佐面露鄙夷:早知今日,何故先倨而后恭耶?
严宏伟满面春风,对别人的目光毫不在意,此人骁勇善战、累功高升,但为人最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哪里容得旁人触逆?不过今天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也只能忍了。
郑宏带着梨园卫调来的二十亲卫,到了帐前纵身跳下马来,严宏伟瞧了郑宏打扮,又是一怔。
这两日郑宏满营乱转,走到哪儿都是身着重甲,他为了迎合郑宏,此时营中众将也是顶盔挂甲,
犹如马上就要上阵冲锋一般。
可此时郑宏身着一身儒衫,连柄佩剑都没有带,轻步上前,足不沾尘,儒冠后两条飘带飞扬,说不出的俊逸,
这一下子严护军领着十多个重甲绊身、战袍披挂的将军躬身相迎,倒象是王侯校场检阅三军,气势顿然又矮了三分,
严宏伟只道郑宏纯心戏弄他,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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