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拨乱反正
公孙无知自从当上齐侯之后,就整日流连于宫中,封连称的妹妹为夫人,还与齐襄公的妃子们整日里饮酒作乐,日子过得很快活。
在他看来,齐国的公子们都已逃离齐国。整个齐国已没有能比他更有资格登上齐侯之位的了。在大义上,他已占住了名份。又有自己的内兄连称为大夫,手握兵马,足以镇压对齐襄公之死不满的公卿。
即然国家内部的隐患已经消除,国外又没有比齐国更强大的国家。公孙无知当然以为他可以在宫中安稳享乐了。
虽然无知并没有侵犯到齐国的贵族们的权利。但他忘了,他在当公子时嚣张扈,得罪了不少人。
但当时他只是个没权力的公子,仰仗齐侯的宠爱而胡作非为,失礼之事干了不少。大家虽然厌恶他却不怕他报复。
但他一当上齐侯情况就不一样了。以前公孙无知没有报复,但现在他可是齐侯呀!他想杀一个人,哪怕是个大夫,那还不容易吗?这其中最为担忧的是渠丘大夫――雍廪。
雍廪和公孙无知在齐僖公时就看不惯。由于公孙无知被允许用和太子一样的服饰和车马,所以在齐国,除了园君和太子,谁的马车遇上他都要先停下,行礼问好,让地位高的先走。
而雍廪只是个大夫。所以雍廪的车在见到公孙无知时应避让于道左,主动行礼,以示恭敬。偶尔遇上一次,让道行礼无所谓,就当吃个哑巴亏。
但公孙无知最喜欢到处炫耀自己的服饰车马了,这可是太子级别的呀!在齐国,除了遇上齐僖公和太子姜诸儿,谁的车碰到他也得让道。
这就带给他很大的快感。就跟后世的爆发户开豪车上街,生怕别人看不清自己车标,非要把车凑过去。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了他这个坏毛病。都避开他的车马,省得见到他还得给他行礼让路。
偏有人不信这个邪,雍廪就照常走。好嘛!公孙无知就天天堵着雍廪,看他避让于道左,再给自己行礼。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一次两次这么干还行,次数多了老实人雍廪就爆发了!
老子不让道了!也不行礼了!你不就是被破格给予了和太子一样的待遇吗?还真把自己当太子了?我还偏不向你行礼让路了!
于是两人在路边就发生了争执。公孙无知责骂雍廪为什么不让路、行礼问好。雍廪怒了,说“太子只有一个,你这沐猴而冠的公子有什么功劳,也配用太子的规制?”
就这样,公孙无知就到齐僖公那儿去告状了。
“大父。那雍廪无礼,竟然非议您,不认可你赐给我的待遇呀!”
齐僖公听闻有此事就想要处罚雍廪。还好有人从旁说情,齐僖公对雍廪的处罚还只是罚铜,没剥夺他大夫的身份。
等到齐襄公的时候,雍廪好运来了,由于他曾对齐僖公赐予公孙无知超规格待遇这件事表示不满,他受到了齐襄公的信任。被齐襄公封为渠丘大夫,很受重用。
而公孙无知就惨了,超规格待遇被收回,他也没了到处装的资本。只能在家给齐襄公画小人,诅咒他早点死。
等到公孙无知杀死了齐襄公,自己坐上了齐侯之位。雍廪心里很是不忿。经常对自己的家臣们说:“先君待我甚厚,今竟为逆贼所趁,我必杀无知,为先君报仇。”
话是那么说,可真要让雍廪起兵反乱,哦不,是拨乱反正。真要去杀进临淄,杀了公孙无知那是妄想。不用他到临淄城门就会被连称带领大军灭杀。所以虽然在嘴上那么说,但真要去干他还得再等等。
但没等几天,雍廪的手下就跑来找他报信了。说是齐君无知那个乱臣贼子要到渠丘游玩。这让密谋杀无知的雍廪差点吓死,几乎怀疑是自己手下向无知告了密,无知要帅大军讨伐自己。被吓得几乎要自杀,以保全自己的家族。
幸好,手下又传来消息,无知只是来游玩,带领的人并不多。只有他和连称的一干亲信随从。
什么游玩!那是来送死来了!雍廪一听此事,也不提自杀了,心中暗想:
此苍天助我行此大事!
于是马上召集手下家臣,他向大家说:
“先君待我不薄,自闻先君不幸,我欲为先君复仇久矣!
公孙无知与我有旧怨,他弑君篡位,有志之士俱欲杀之而后快。
不知众位有何可以指教我的吗?”
众人一听,立刻齐声说道:
“愿听主君吩俯!”
“愿从主君杀贼!”
“好!”本来担心无人追随的雍廪大喜过望,立刻决定让众人发起盟誓。杀死了一头牛,把牛血涂到嘴唇上,
誓曰:今日我等在此盟誓!
追随大夫诛杀乱臣贼子公孙无知!
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誓毕,雍廪马上命人再去打探消息,准备好兵车战甲,做好带兵去伏杀无知和连称的准备。
无知和连称还真只是出来游猎的。春天来了嘛,当然要出来踏个青,狩个猎。活动活动在冬天冻僵了的筋骨。可他选哪出游不好,非要去选雍廪的地盘,结果把雍廪刺激到了。
于是在前往渠丘途中就遭遇了雍廪的伏兵。雍廪带领排成阵列的战车向着公孙无知那一行排成长队的车马杀了过去。
公孙无知和连称只是出来游猎的,并没有预料到竟然敢有人敢谋杀作乱。
看到雍廪的战车排成排冲杀过来,被吓破了胆,不敢抵抗。一个劲地吩咐御手快点逃跑。
一个是以多杀少,以有心胜无心,早有准备,埋伏多时的雍廪;一个是毫无防备,士无战心,惊慌失措,狼狈逃匚的公孙无知。
雍廪率几辆兵车直冲向公孙无知和连称的车马前。堵住他们逃跑的路线。
四周杀声四起,埋伏好的甲士们高呼:
“诛杀国贼!”
“为先君报仇”
喊着口号向着无知的车马冲了过去。
雍廪手持长戈,借助战车冲击的威势,一挥戈就把在车上惊慌失措的公孙无知从马车上拉了下来。一个徒卒冲上前,又给补了一剑。
随后,连称也被杀死在马车上。雍廪的手下砍下他俩的头颅,威吓负隅顽抗的敌人。
无知和连称的亲随一见他们主君已死,有的立马投降,有的冲出来被乱箭射死。
在杀了公孙无知和连称后,雍廪马上派人向临淄报告诸公卿。并说:
“我雍廪并非犯上作乱,而是诛杀杀死先君的贼人,为先君报仇。
诸位公族大夫应选出一位合适的公子为君。
我雍廪一定听从国君的命令。”
管至父听闻无知和连称两人被杀也只好自杀了。
临淄城里的诸位公卿大夫们聚在一块商议:
谁是下一任齐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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