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熟人
宴会的气氛,居然莫名其妙的变得和谐起来。
秦九在一旁看的暗暗咋舌,原来这些贵妇人的生活,花样也是差不多的,谈的最多的,也不过是胭脂水粉。
长公主看着秦九,又突然叹了一口气,她道:“说起来,还是年轻好,像这样不需施朱敷粉,便已经是好颜色,哪像我等,已经迟暮,垂垂老矣。”
一般人都,特别是女人,老了也总是不喜欢说自己老的,长公主突然这么一说,一时间,水榭内又安静下来。而后许多目光又齐刷刷的投向秦九身上去。
明明这里不止是她一个姑娘,为什么只看她……
秦九几乎要捂住脸,却终究没有做出这么失礼的举动来。
她笑,她努力的笑。
过了一会儿,秦九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那落芳斋的胭脂挺好用的。我平时和母亲用的,是同一个颜色。”
众夫人又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哪里,长公主风韵犹存,才是我等所及不上的呢。”
“的确是,长公主现在姿容更甚,倒是比那些小姑娘更有些味道了,就像酒啊,年纪越久,就越醇厚。”
……
一时之间,水榭上只能听见那些恭维的声音响起了。
秦九又是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些夫人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个比一个足。她以前从不参加这些宴会,倒是少了许多乐趣了。
她看得乐不可支,看着那些夫人互相吹捧着,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婢女上前来,低声的在长公主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话,长公主的脸上顿时就露出笑容来。
长公主抿唇笑笑,随后道:“大家都到了此处了,就先去用膳吧,厨房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着各位了。”
这就是可以开始入宴了。
秦九抬头望着天空,此时青天白日的,她倒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特意在白天举办的吃茶赏花的宴会,她现在心里只想着,长公主府邸的吃食可千万要好吃才行,不能马虎,辱没了公主府的名声。
她临死前,参加的那一场宴会,就是乔家大郎所举办的,是在运河上的一艘画舫上,秦九和他也有些交情,就应邀而去了,没有想到,就是那场宴会,断送了她的性命。
其实秦九本来并不想赴约的,因为她当时名声实在不好听,再加上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莫名其妙和乔远志有首尾的传闻,秦九也并不想去那里,惹得乔大郎难堪,也让自己难堪。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居然改变了主意。可见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也许老天也是看她活的太滋润了,所以也不想她太好过于是有了这么一出。
以长公主为首的一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园子了。
这心思倒是巧,宴会的场地居然不是设在屋内,而是在屋外。这赏花自然是有花的,所以这园子里……全是花。
秦九看着那些她叫的出名字的,又或者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总是觉得,长公主未免也太闲了些……
不过这些花都是有下人打理,长公主自己倒是不用费心,所以倒也谈不上什么闲不闲的。
这里的地势倒是平坦,一方方长案早已摆开,那些奴仆鱼贯而入,手上都端着一些菜肴。有些盖着盖子,秦九并不能看见里头的情形。
她伸长了脖子,暗暗思量着,待会要吃多少才好。不过她生前虽然吃得多,秦玖这姑娘的身体却娇贵,东西吃不了多少,否则总是要难受的。哪像她,高兴极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她虽然没有外祖父的那些英雄气概,但是那些豪放的做派却学了个十成十。
一开始的时候,外祖父对她这个模样,倒是没有察觉到不对,反而欣喜异常,喝酒喝高了,还会抱着她,开心的赞一声将门虎女。等秦九大了些,这些习性并没有跟着改掉一些,反而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秦九和京城的那些贵女格格不入,就算及笄了,也愣是一个上门提亲的儿郎都没有,这时候外祖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又一心想要把秦九养成行不动裙,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但是为时晚矣。
该长歪的早就歪了,现在大了再掰一下也正不回来。
秦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还是自己那壳子好。
秦九跟着秦夫人坐在一块儿,她等着长公主开宴。
只是她很快失望了,因为长公主只顾着和这个夫人说说这花,又和那个夫人说说那朵,谈得兴致正高,完全不能体会到秦九期盼的心情。
于是秦九已经摸到筷子的手,只好又悻悻的收了回来。
她抬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啜了一口。
甜的。
滋味倒是不差,看来这是长公主特意准备的果子酒了,就怕这些身娇体贵的贵夫人不胜酒力。
秦九喝了一杯,正要再倒一杯的时候,秦夫人按住她的手,微微摇头,“别喝了,后劲大。”
秦九一听,立马放开了手。她等会还要去看外祖父的,可不能喝酒误事了。
喝酒误事……秦九垂下眼眸。
她因为喝酒,已经丧命了,虽然不关那酒的事情,她并没有喝醉,但是可不就是喝酒误事么?
不喝就不喝吧,反正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现在也不能大口喝了。
过了好一会儿,长公主这才笑道:“让大家空着肚子等候,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本宫备下的薄酒饭菜,大家先用点儿吧。”
秦九这时候才舒了一口气,不用听着她们赏花,实在再好不过了,她本来也不是那种对花伤月,悲伤春秋的。
秦九吃了个半饱,之后才小声的问秦夫人:“母亲,那个……簪花宴,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吗?”
不是还有些青年才俊吗?
秦夫人暗笑,道:“你急什么?现在还有一些人,在驸马都尉那里呢。”
不……她一点也不急,真的。
秦九不再问了,继续和那美食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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