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只愿宫主,喜乐安康
我已经在这世上活了五百年。
为何我记得的这么清楚?因为祝言说,我继位那时已经四百零六岁了。再之后,我又等了九十四年,依旧没有等来逐月从霓光中回来的消息。
修仙者寿元大多在六百年内,其中当然还少不了许多丹药的加持或者术法的辅助,大约也能让寿元长到七百至八百岁左右。
由于修仙者驻颜术法颇多,在这世上,还当真不能以貌取人。
就比如我吧,分明已然是个老婆婆了,看上去还是依旧那般年轻貌美。
咳咳。
当然,其实我并没有修习过驻颜之术,只不过,我是妖,并非是真正的人灵修,所以寿元似乎还要长些。
原本这等寿元也能留下不少人灵修的血脉,但只可惜,人灵修在世,多的是杀人夺宝,多的是所谓的“捷径”,最终只不过换来一场空罢了。如此,世间的人灵修能活到五百岁,已是难得。
大悲宫的弟子们也不知为何,几次大灾大难下来,活下来的虽是寥寥,却总能活得比别人稍长。
比如我这身边的祝言祝洲两兄弟,再比如喜鹊和林娉婷。
大悲宫自我继位以来,比之前可是还要鼎盛。无论是妖魔两道,还是人灵修,皆不敢造次。
如此,甚至还有人说,因为大悲宫里机关算数颇多,丹药法宝更是数不胜数,这才让大悲宫得以在几次大灾大难后依旧屹立不倒。
当然,这些都是假话,因为我就压根从未见过这些。
我所见到的,都是林娉婷和祝言忙上忙下地为了大悲宫的人脉跑腿,见过世间大多门派,又发散了一整片的单属于大悲宫的消息网。
甚至于,上到各大门派,下到小小的酒馆茶馆,总有大悲宫的影子。
至于我嘛,就是个吃白饭的。每日除了吃就是练,练习景云师姐留给我的鬼抄,拼命提升自己的修为。
而寻常无聊之时,对,只是无聊之时,我也会翻些上古典籍,看看逐月那个傻不拉几的小鬼究竟给霓光卷去了哪片空间,又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喜鹊总说我皱着眉头会生皱纹的,然而大约是虬龙的寿元太长了,我无论怎么皱着眉,依旧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
说起来,这么长的寿元,应当是很多人求而不得之物吧,偏生于我,却是孤孤单单漫长而又凄冷的一辈子。
期间我也去过很多地方,辗转过不同的城镇,却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于霓光的消息。
就好像这上古霓光偏偏喜欢跟我玩躲猫猫,无论我怎么测算,怎么踩着那霓光生成时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再也看不见丝毫霓光的影子。
……
“你今日的鬼抄修习到何种程度了?”林娉婷自从接管了大悲宫的事务,便总是能找着机会询问我的练功情况。
我撑着下巴仰着脑袋:“还是老样子,除了能化粉末的煞鬼、能行鬼道的神通鬼、能幻化各种人面的狐鬼、能幻水泡罩面的水鬼、能托梦的墓鬼,以及能穿墙且能传播的疫鬼之外,其余并无所获。”
林娉婷扯了扯嘴角,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会如此所说:“……这九十多年过去,你好像除了前五十年修习完这些,就再无所获了嘛?”
我朝她扁扁嘴,很是无辜耸肩:“大约是我修习能力太差吧,这鬼抄学起来真是太难,就连这几个,我也是拼了老命呢。剩下的,我还真是研究不出来了。”
林娉婷似乎想起了这鬼抄本就除了景云之外再无人能教我,也就没太为难我:“……行吧,等祝言回来,你看看你这借口到底能不能被他接受。若是不行,呵呵,你懂的。”
是啊,我当然懂。
祝言自打跟林娉婷合计着要好好振兴大悲宫,就整个跟换了个人似的。
从一开始对我就不算太恭敬,到现在简直就是对我有些恨我烂泥扶不上墙了。
可我也是真的无奈,这鬼抄本就拗口难学,现在又没人可以教我,除了自己每日念着念着参透半点之外,还真是不大好有什么进展。
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则是,我这好歹练会了景云惯用的煞鬼招式。这招式杀伤性极强,几乎是沾则毙命,虽然还是斗不过段远等人,但好歹现在的我,也能在青渺大地上得一响当当的名号了。
对这些,我还是颇为得意的。
当然,我更得意的是,这几十年来,我也不算是足不出户,而是跟着林娉婷一同跑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的人。即便是我脑子反应得比常人慢了些,现在也能算得上是半个老狐狸了。
虽说算不得精于算计吧,但至少也和之前的朝阳有了六分相似。
鱼小妖总说我最近聪明得紧,而我却还是知晓,我这脑子,根本就和当年叱咤风云的朝阳比不得。
就连祝言也总看着我叹气:“……你若是能达到朝阳的十之八九,我便也就能放心修道了。”
我总是扁扁嘴向他:“可我是真不行。”
而后又总能得到他的一声叹息。
但喜鹊不一样,她每每看着我的眼神,总是有那么一丝欣慰。
待我想开口问她之时,她又总是避而不谈。
当然,最终我还是从祝言那里套到了话:“……这丫头啊,曾经和怀杨是好友呢。”
我有些哽咽,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喜鹊。
既然是好友,既然看着我占了怀杨的身体,她又是什么心境呢?
虽然我没说,但祝言似乎偷偷告诉给了喜鹊,之后某天,喜鹊一如既往地为我梳头之际,便淡然地谈到了怀杨:“怀杨曾是我好友,她的心思,我最是了解。她曾用己命换了你,就是为了让你能好好活着。所以,对我们来说,宫主你究竟是厉害还是不厉害,都对我们没什么打紧。我们希望的,只不过是留存那么一点前宫主的血脉而已。”
我的心里被她说得发颤:“那,你不会恨我吗?”
喜鹊微笑着摇摇头,又给我挽了一个惊鸿髻,一如我继位那日一样:“……不会。喜鹊只愿朝阳宫主,喜乐安康。”
这句话,当是说给怀杨听的吧。我心中有些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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