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血色(一)
时间倒退一天,自由同盟首府星系波希的某个秘密会议室里,自由同盟十位最顶级的大人物还在召开在线会议。
在同盟首府遭受军事威胁的时刻,真正掌握着自由同盟的大人物,依旧优哉游哉的开会。因为波希星系从来就没有占据过任何一个集团的核心地位,而这一特殊现象的发生,纯粹是自由同盟的政治结构导致的。
当然必要的面子活自由同盟还是要做到的,再加上之前的战争中,炎黄人对首府星系的严防死守。种种缘由夹杂在一起,自由同盟上层还是决定要和入侵者好好的干一仗。这对于一些有地位的年轻人是好事,不论结果至少也能在履历中添加一笔“首府保卫者”的功勋。
对于这些大人物而言,他们很清楚炎黄联邦是不可能吞并自由同盟的,不仅仅是联邦没有这个意愿,更甚者联邦是反对自由同盟并入联邦的。和星域领土没有关系,而是自由同盟的人与炎黄人的观念存在严重的冲突。
比如说行星管理上,双方虽然同样名为自治。
炎黄联邦要求的是在不触犯联邦法的前提下,不干涉,不干扰,甚至可以按照行星政府的要求做到不接触。于是聪明的炎黄人为了避免分离主义势力抬头,将联邦境内的行政星系按照舰队驻地划分成各自的派系,然后用相同的规则进行游戏。
自由同盟的基础建立在商业流通上,哪怕是相互看似独立的十大财团,他们之间也是存在交叉流通,或者相互持股保持信息通畅。追逐更多利益的商人是不可能忍受一个绝对封闭的市场长期存在的。
所以,自由同盟估计炎黄人最多会占领一两个交通便利的星系,设置为对外贸易的市场。毕竟自由同盟境内的航道,在百十年中得到了最大的开发,通航设施的建设极其发达,绝对不是炎黄人这种乡下土鳖能想象的。
不过现在么,他们正在品尝这份发达带来的苦涩就是了。
“够了,和谈必然会进行下去,但是让炎黄人交出那些被他们俘虏的小伙子,这才是谈判的关键。”
“让出的利益中没有你的份额,你当然不在乎。”
“闭嘴,难道十九号黄金航道就不是利益?我已经让出一部分利益,用来弥补你的损失了。”
“无耻,我们都知道十九号黄金航道属于谁。”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线会议,估计会议室里早就打起来了。这些位高权重的老人相互知根知底,而太了解彼此的结果就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别人现在想的什么,一清二楚的知道。
这些人并不清楚自己浪费的战机有多么重要,或者说,在这个时候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战机。等到这群老人想起应该找一位军事专家咨询一二的时候,吉勒西斯集群的主力部队已经越过边境,这使得同盟军第三军团再没有别的选择。
自由同盟真正有权利的老人们并没有军事素质,这就导致他们或许能从国家层面去看待一场战争的政治意义,但是却不能从一场战斗中看到军事意义。他们知道凤一舞是炎黄联邦的重要人物,但他们更多的是按照自己对家族人物的观念来评估凤一舞的。
来到前线镀金的小辈,这种可笑又可悲的观念深入人心。反而是地球文明背景下的两个帝国,对于如何镀金那是有着高深莫名的研究。地球文明的后裔在漫长的战争中学会的生存之道,将军队视为熔炉,或是作为废渣消失,或是成为真金熠熠生辉。
同样是让小辈镀金,炎黄人选择将人丢进一支完备的舰队中,在战力彪悍的联邦海军中混上一二资历。至于说实职实权,那只能说是能者上,庸者滚蛋。包括看上去年轻不可靠的鲁路在内,没有实实在在的军功,谁都别想对实权伸手。
而凤一舞的职位,的确是因为家族出力才获得。但是与一般概念的“出力”不同,贪狼世家这一次不是作为助力,而是作为拖后腿的反派出现。凤一舞的能力与声望足以担任舰队指挥官,但是贪狼世家不需要第三位现任大提督。
所以,看上去只是小辈带领偏师的武装游行,然而凤一舞率领的舰队哪里是一群临时拼凑的部队就能战胜的。等到军事幕僚心急火燎的找到各自的主子,像他们陈述利害关系之后,时间已经浪费了。
高层的警告来的太晚了。
自由同盟那银白色涂装的舰队,在联邦海军的打击之下摇摇欲坠。凤一舞最擅长的正是阵地战,连绵不绝的炮击考验着双方的防护能力,可是装甲的防御终究是有上限的。在联邦星舰的护盾明灭之间,伴随的永远是星舰飞灰湮灭。
于是自由同盟的第一批支援力量非但救援不利,反而还中了埋伏,仅仅只有少部分星舰成功脱离战场。凤一舞目测这些见机得快的“精英”,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敢靠近一步了。
“指挥官太蠢超级意外”与“士兵依旧精锐”两个念头在脑海里沉浮,然后打着旋的消失在思维的海洋之中。最后,不自觉的带上冷笑,凤一舞给出评语:蠢货。
联邦号上的鲁路敲着桌面,思考着舰队的未来。早在之前得到林德提督的同意之后,吉勒西斯集群司令部前移,越过边境的联邦海军,第一次军旗插到了自由同盟本土星系。
虽然吉勒西斯集群的后勤枢纽并没有变动,看起来就像是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的样子,可吉勒西斯集群又的确将部分兵力部署到了同盟境内。
炎黄人的举动,自由同盟自然是获得了情报,但是所有能传递到自由同盟的情报,在扑所迷离中充满暧昧。谁都不敢忽略这些信息,却也无法找到真相。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是联邦海军在南方的突出,以及所谓西线的清剿行动。
如果是商业方面的情报,自由同盟的情报体系自然能运转良好,但是一旦涉及到军事方面,自由同盟这边就有些迟钝了。或者说,这是因为侧重不同,虽然同样是情报,善于军事的看到的自然是军事相关。
当这份军事分量更大的信息传递到自由同盟,由自由同盟的分析人员进行分析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出现效率低下的问题。与自由同盟这些纯粹的共和人士的认知不同,炎黄联邦的体系是那么的奇怪。
军方相对独立的运作,使得炎黄联邦的对外邦交更多的建立在军事力量上。即便联邦海军认为战争已经进入尾声,两国也的确应该走向谈判桌。然而军方选择的依旧是以打促和,而不是用所谓的双边停火再谈判这种形式。
因为在这场由自由同盟挑起的战争中,炎黄人始终认为自己处于受害者的地位。虽然自由同盟的确是侵略者一方,炎黄联邦属于被迫奋起应战的一方。但是,说炎黄人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这就是不太准确的结论。
当然炎黄人不会认可这么无耻的结论,在炎黄人看来,奋起反抗侵略者是理所当然的正义。单纯在联邦境内的战争,给炎黄人带来的伤害,大多数是发生在军事人员的伤亡方面。
至于那些因为战争带来的附带伤害,真正遭受无妄之灾的是位于东部地区的原住民,也就是米玛塔尔部族人士。因为他们可以发出的声音太微弱,于是所有人都当做不重要的部分忽略。
但是鲁路不会,他甚至是在百无聊奈中接受着来自情报系统的各种情报,然后兴致昂扬的探索真相。在其他人选择逃避的时候,鲁路知道那一切的因果。而鲁路在联邦号的提督室里,懒懒散散的在文件上签署自己的名字,通过一道道毁灭一切痕迹的指令。
鲁路极少表现出无视一切的淡漠,但是隼离得太近,不可避免的察觉到鲁路心中长久以来的淡漠。隼原本应该充满恐惧的,因为联邦让一个不在乎任何人的,不在乎任何事的人,掌握了可怕的权柄。
隼早就发现鲁路的问题,却每一次都选择了沉默。当隼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做噩梦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鲁路已经对她有足够的掌控力。何况鲁路的每一个命令都那么的符合联邦的利益,以至于让隼觉得,就这么一直听从命令下去也不错。
鲁路和隼在某些事务的处理上特别合拍,而这个意外导致了之后的一切。前者有肆意妄为的胆量与魄力,后者有将一切毫无人性的命令完美执行的能力。那些最初试图让两人背负一切罪恶的人,很快就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
在外人看来,那个宣称为保护炎黄联邦而战的鲁路,其实在行动上毫无逻辑可言。但是对于那些可以极近距离接触鲁路的人来说,鲁路每一次的保护措施,全都选择直接将危险的源头抹杀。
这两个人过去的那些年联手做的事情,已经严重到不能留下任何记录的地步。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是整个联邦的上层,不是国会那些用来妥协的上层,而是真正握有联邦权利的最高监督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所以到了现在,已经不是鲁路一个人犯错,而是整个联邦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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