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脉之眼
寄欢乐于山水之间,聆听幽谷鸟鸣,坐观云卷云舒。这应该是尘世间最惬意美好的事情。
浔非从车上取下常用背包,“啪”的一个用力的关门响声,证明他的体魄还和高中篮球队一样雄健。
“没坑你吧,妹子。是不是有一种从喧嚣都市抽离的超生感?来到我这儿,准没错!
这是我公司价值所在,专为驴友提供清新自然、有益健康服务项目。
当然,为使公司继续为驴友们提供更优质服务,费用嘛,咯咯,要高出不少滴!”
“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嘴脸,也敢在我面前提费用,不就带个路吗?
再说,这山山水水,都是你家养的!
切!再坑害消费者,小心投诉你!”
亹雪知道浔非在寻开心,她寻缝花俏几句。
“职业歧视!赤裸裸的职业歧视!带路可是技术活儿。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就说眼前的无名山,神秘莫测着呢。
杂木封路,野草丛生,位置偏僻,政府从来不管过。有些地方根本过不去,有些地方,不能去。特别是后山。
我长这么大,从不敢大摇大摆去后山。那里有祖辈留下了的诡异故事,听说,都和死亡有关。”
纵然是白天,浔非的阴阳怪气,加之他谈论“死亡”话题的俏皮方式,营造瘆人处境。
听得亹雪凝滞的双眼里沁隐出可怖阴翳。
他恍然觉得开这个玩笑有些不合时宜。语调一转,对亹雪做举了一个军礼,“即便前头千难万险,都有我呢。”
亹雪噗嗤一笑,“军礼还是这么标准。听说,你当特警,在省队得过一个大奖,那荣誉被公安局长吹了一年的牛?”
听得这句问话,浔非好像回到特警队时光,说:
“省队举办竞技比赛。擒拿、搏击、枪法、刀功,综合积分我排第一。咱的身体,杠杠滴!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要不说,我都忘了。”
“特警干得好好的,干嘛辞职?”亹雪很认真地询问。
这个问题又将二人拉入尴尬境地。
相同时间的沉思,他们彼此确知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无人捅破。
亹雪是驴友聊天群里来的比较早的。
归因于,她曾偷偷来过浔非的家,这件事,连罗蒙都不知道。
青山不改面容。一些显眼的标志,尚且存活在亹雪的记忆里。
所以,她可以凭印象驾车径自来到指定地点。没跑冤枉路。
浔非果敢刚正,老是沉默也不好,便用自己的问题搪塞亹雪的问话。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呀,聊天群的其他人呢,没一起吗?”
这是一句转移话题的废话,亹雪不见作答。
**********
二人听见,在石坪下面,有发动机的轰鸣声,渐行渐近。像几只活脱脱的大兔子,蹿将上来。
紧接着,第二辆越野车,然后,第三辆,第四辆。
不长时间,聊天群约好的驴友们,凑齐了人数。二十多个登山客一起游玩的盛况,浔非还是第一次遇到。
管他什么人呢!只要给钱!就是爷!
他只记住一个道理:人来的越多,越能挣钱。
“呦,女侠驾到!小弟有失远迎。”
亹雪的到来,不单单只有浔非吃惊,罗蒙也有同样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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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网络上标注了花里胡哨的头衔。
别看他们在聊天群里称兄道弟,聊的热火,一片沸语喧哗。可是,真到碰面时候,彼此勾头不语,谁也不认识谁。
浔非是组织者,又收了费,自然忙得不亦乐乎。
山上的水和食物,冲锋衣,万能药包……登山一应工具,浔非包圆。
偏僻的山坳,垄断的买卖,坑蒙拐骗加忽悠,没让浔非少挣。
附带对众人寒暄几句人文关怀,穿针引线相互介绍。不一时儿,众人做好进山的准备,彼此间的生疏感缓释许多。
山上杂树遮扉,野花盈径。溪涧游鱼肥美,小流明丽。众人难得和天上的野鸟地上的走兽一起享受同一片清凌天空。
这就是野外登山的乐趣。
“好久不见,大学生!”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浔非耳朵。
浔非在扭头对视之前,已经从不怀好意的语气中,瞧出人物模样来。
“卜巴老哥!居然是你,我差点没认出来!幸会幸会。咱都多少年没见了。你也来无名山游玩?这里可是咱自家村子!”
有了先前和亹雪寒暄的教训,这次,浔非的虚情假意伪装的很高级。很像混社会的样子。
浔非不愿意在昔日对手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惊喜之余,热情伸出右手。多年不见,他想要和卜巴交换彼此的友谊。
可是,当他伸出手的一刹那,便对冒失的冲动,心生懊悔。这位老对头压根不去握手。卜巴双手抄兜,不屑一顾的将头扭向一边空处。
浔非的右手在半空中尴尬了三秒钟,知趣的缩了回来。
卜巴不和浔非握手的原因一目了然。
老对头一身价格不菲的运动装备,精神饱满的神韵,举手投足间带着上流社会的聪明与狡诈。
这也许是所有狗眼看人低的高等动物们共有的神态。
再看看自己,导游登山帽戴了旬月有余,黯淡的冲锋衣,附着上个礼拜的汗腥和污垢。
浔非特别注意牛仔裤上新破损的小洞,他知道,卜巴已经从这个破洞里看出他生活的不如意。
冠履之间,相形之下。浔非不难理解卜巴不愿握手的原因。
卜巴发达了。这是几天前便在全村传开的话语。
今日所见,这样的结论,浔非不得不认同。
卜巴不屑一顾的察知着这位大学生举手投足间的奴颜婢膝,道:
“你没认出我?我何尝认出来你!外出闯荡多年,归来观赏家乡的山川草树,别有一番味道!
前两天,闲来无事,浏览网页发现,有人将无名山的人文地貌放在了网上!
当时还纳闷,是谁这么大胆,这么缺钱,连老祖宗的老本都敢动?好巧不巧的是,这人竟是你这个大学生!
老浔,这事不该你干吧!”
浔非和卜巴在无名山毗邻而居二十余载,不需多言,只一个眼神,彼此心境便剖白自露,了然于胸。
他确信:卜巴此行,就是衣锦还乡,拉扯炫耀,那些欣赏家乡风光的话,说给鬼听好了。
“老祖宗的老本岂是我等无名小辈妄动的!?
老哥,其中的因果关系,你搞翻了。
有心人将无名山登记在电子地图上,来此旅行的好山好水之人,益发增加。
山上设施鄙陋,危险重重,正需要提供保障服务。
如此说来,我和罗蒙并非在动老祖宗老本,恰恰相反,是在保护无名山免遭污损。”
浔非不卑不亢的解释。
主仆关系分明,卜巴和卜巴公司的人是交了钱的。本着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微笑服务是短不了的。
浔非只得微笑应对。
“可是,你总该做些大学生该做的事业,比如像我这样吧!你怎么……你怎么愿意混成和罗蒙一个样子?做兄弟的实难理解。”
一旁的罗蒙瞧出二人端倪。怕浔非吃暗亏,扔了亹雪,箭步赶来。
“咯咯,卜巴千里迢迢给兄弟送钱来了。咋了老浔不愿意?”
卜巴知道罗蒙是乡巴佬性格,君子之仪对他毫无作用。便眉开眼笑,答道:
“听见没,这才是咱无名山的乡音,会说话,能做人,懂人事。老浔,再看看你,还不如没上过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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