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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烬头(1)


  “这几日,没见白泽啊?”

  “是的。”云渊调整着贴在陛下身上的电极,敷衍着,明显不愿多谈。

  “吵架了?”国王似是看出了端倪,“看来是有心躲着了,去了哪里,连你都瞒着……”

  “陛下,赵董事求见。”

  “哟,云教授也在这里。真劳烦你费心了,陛下之前与我说觉得近日身体越发轻健了,云教授的疗法果然有效,改日,我也带我父亲来,还请云教授不吝赐教。”

  赵乾有一句每一句地闲搭着,就是不入主题,定是碍于云渊在此。云渊知趣地做着收尾工作,但白泽到底听到了什么?

  她轻轻调动着旋钮,慢慢将频率加高……她已将家中的玻璃棺换成了隔音玻璃,录音笔,也封进了玻璃棺内。

  云渊的心紧张地跳着,她的心神全部集中在国王的身上,密切观察着国王的面部表情是否有异样,却未注意到赵乾那逐渐微皱的眉头。

  “啊——”

  赵乾突然发出一声呻吟……

  “怎么了?”国王关切道。

  却见赵乾露出一副尴尬的面容,强忍着仿佛是疼痛之感:“哦,没事,兴许是昨天运动有点过量,关节有点疼。我,先回宫休息下,下午再来看您。”

  赵乾的身体甚至略有摇晃,竟然痛到站不起来……

  “我召御医给你看看?”

  “哦,不用了,真的休息休息就好,以前也会有,没事的。”

  仆人扶着异样的赵乾走向宫门口。

  突然,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刺入云渊的大脑,她难以置信地望向赵乾的背影。难道他……

  而此时此刻,赵乾也突然停住脚步,几乎同时回过头,与云渊四目相接……

  结束治疗后,云渊迫不及待地驱车前往一个地方。

  “我要这三个月来所有客户的资料和身体组织样本。强调下,是所有的,一个都不能少!”

  那个面容精致的美女坐在整形医院的办公室内,语气坚定地命令着院长,不容一丝商榷。

  上次她来时,曾被院长怠慢过,原因是,院长当时正在接待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

  云渊坐在书房中,她手指颤抖地翻看着两个月来的客户资料,连玻璃棺中的录音笔都无暇去取。终于,在资料夹中,她翻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赵乾!(音:salvation  will  com)

  他竟然,做过肌肉塑形术,因此才会在云渊加大电流频率时,身体产生了异常反应。更另云渊惊讶的是,他所用的参照模板,竟然是——白泽?

  赵乾有备而来,为盗取自治州的统治权不择手段,只可惜,百密一疏!(音:master  your  fears)

  “好久没回去了,此次回去,拜了宗庙,顺便查看了府上是否一切安好。”

  白泽面无表情地回复着国王的问候,他平白消失了一个礼拜,足够让许多人心怀狐疑。

  “哦,你父君过世已久,你又长留州府,白家上下大概松散得很,是该时不时回去看看,紧紧下边的筋了。”

  公主安静地在一旁侍着茶,白泽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回宫后火急火燎,大晚上地来见父王?虽说平白消失确是少不得一番解释,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特别是白泽的,态度。

  “陛下觉得,我父君是什么样的人?”

  公主的手一抖……白泽问这样的问题,岂不是在触父王的逆鳞。

  “哦,先武威君啊。人如封号,勇武非常,是国家栋梁。你怎么突然问起你父君了?”

  “兴是白泽这次回府,拜了宗庙,有感而发。”公主紧张地润滑着这两个男人间的关系。

  “我自小在宫中长大,鲜有机会与父君享天伦之乐,他在我心中也只是一团模糊的印象,却不如陛下与他是旧识,所以想从陛下口中,寻得一点安慰。”

  公主心颤,白泽这不是变着法子责怪父王拿他做人质,逼得武威君父子分离吗?

  “他是难得的帅才,护国战争时,几乎整个自治州都是他打下的。名国建国,自治州能成为国中之国,保留君主制,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便没有自治州的今天,在这方面,我很感激他。但在另一些方面……你早已成年,有些事,我也没必要瞒你。他为人刚正,但过刚却易折,遇事不懂转圜,而且他对自己的地位认识不足,恃功倨傲。君臣和睦,国家才能强盛,这点,你需引以为戒。”

  “是——”白泽敷衍地回答道。

  “当然,我这是从为王者的角度考量。你,自是没必要听这些……”

  白泽托词舟车劳顿,先回了寝宫,公主不想做得太明显,又陪父王说了一会儿话,出来后,迫不及待地直奔白泽寝宫,有太多的疑问,她需要弄清楚。

  进了寝宫,一路竟然有仆人拦她?这还是第一次,只是她是王宫真正的主人,任谁也不敢真拦,就这样,她依然长驱直入到白泽的书房,却见书房内黑灯瞎火,而白泽在烧着东西?她一步上前,想抢过白泽手中的资料。白泽却眼疾手快,在她进门的时候,就把一些东西收了起来。

  “你在烧什么?”自从背着白泽,让云渊帮父王获得违天逆道的寿数,公主便总是心虚到疑神疑鬼,她害怕白泽知道些什么,她无法面对知道真相的白泽。所以潜意识里她做着最坏的打算——那些资料来自于云渊。

  “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没必要知道。”

  “既是无关紧要,我要看!”

  以白泽的身手,要从他手里抢东西,自然没可能。

  “你是我爱的人,但除此之外,我是君,你是臣,我命令你,把东西给我。”

  “你真的想看吗?好,”白泽将一沓资料甩在公主面前,“那你仔细看,一字不落看清楚,看看你父王都做过什么?”

  公主提起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她有预感,自己会后悔,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半晌,她的手颤抖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恐惧地将资料甩离自己,她看到了什么?

  “这不是真的……我不信!”公主通红了双眼,“白泽,你别相信,说不定,说不定是有心之人想要离间你和父王间的关系!”公主傲慢尽失,流着泪挽住白泽的手臂,她第一次这么害怕,如果信上的内容是真的,那她和白泽,或许真的完了。

  “我本不想让你看到,可如今,裂痕,完全裂开了。”

  “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不是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我们来继承彼此的仇恨,为什么不能在我们这一代化干戈为玉帛,白泽,忘了这些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公主试图去牵白泽的双手,可碰触的一刹那,才发现那双手有多么冰冷。

  白泽无情地甩开她的手,满眼却是炽烈的怒火:“如果今天遇害的人是你父王,你还能和我说同样的话吗?”

  “我王兄也是因你父君而死,我们两家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你们一直记恨着这一切是不是?你王兄的死确与我父君有关,但战场本就波云诡谲,死伤自有天数,并非我父君有意为之,可你们却将这一切全部归咎于父君,还利用我对他百般打压,哪怕他年迈卧病,言语尽失也不肯放过,硬是将他逼死才安心是吗?哦不,你们不安心,我本就是你父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我知道了这一切,你是不是应该连我也一并杀了!”

  “我怎么会伤害你!你刚才在烧这些资料是不是,你说不想让伤痕裂到表面是不是,我们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公主激动地去捡拾那些散落一地的资料,哭着将它们扔进火盆。

  “明真,你真的能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吗?”

  公主的手停在半空……

  “如果我们成婚,你会放心一个身负血仇的人在你父王身边吗?就算你放心,真真,你并不是一个心中藏得下事的人,你父王有朝一日终会发现我知道了一切,那么我对他而言,就是悬顶之剑。到时候,你如何自处?”白泽蹲在地上,拿过公主手中的未烬之信,替她扔进了火盆。

  “我本不打算让你知道的,本想就这么默默埋葬掉一切,这不是你的错,没必要多一个人承受无谓的痛苦。你的王兄因白家而死,我的父君因陛下而死,生命的重量,本无法买卖抵消,但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你爱你的父王,揪心于他的身体,甚至不惜放下尊严求云渊救他。我是恨,但我不忍伤害你,而且谢谢你,让我终究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他,还是知道了。

  信已经全部燃尽,盆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就像那终将弥散的筵席。

  “真真,我们,结束吧!”公主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张熟悉到刻骨铭心的面孔,”我不会伤害你的父王,我会就此从你们生命中消失,这样对大家都好。”(united  we  st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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