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脱离掌控
张一诺正练着轮指，一惊之下无名指和小指都弹空了。
她小小地吸了一口气，装着自然地把琵琶放到琴架上，准备等着看浅语到底想做什么。
美人师父瞥了她一眼，“没听过，怎么了？”
张一诺等着浅语继续发挥，结果浅语又啥都不说了……
看着师父一脸的你挑起了话题现在是在愣着干嘛，张一诺只好把潘家的事又讲了一遍。
看着自家师父若有所思的表情，张一诺直觉有什么事即将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果然，美人师父恨铁不成钢地轻抬素手，用纤纤手指点了点她她的额头，“你这也太浪费了。”
浪费？张一诺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评价。
美人师父说道，“一般人平日里的生活都没什么趣，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
“而咱们学习音攻之人，就是要挑起他人心中潜藏的情绪，放大这些情绪，去找到敌人的破绽。而情绪的背后，是人性。”
“潘家这件事，里面包含了很多复杂的人性。”
“先说潘仁，他卖姐求荣，一心想得到权势富贵，你的处理方法，会让这样的小人得逞，多无趣啊。”
“若是我们把潘芸娘劫走，留他面对常家，那么他相当于一手毁了自己，这其中有多少悔恨，怨愤，不甘？”
“再说潘礼，这个人就更有趣了。你的处理方法，他相当于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从此可以安心享受自己姐姐的牺牲了。因为是你来做的决定，这个决定与他无关了。”
“但是如果你决定就让他配合，想法子劫走潘芸娘，那么他就得从现在安稳的生活，变成逃亡的生活。”
“他此时又会是什么样的情绪，有什么样的反应？”
“还有潘芸娘，她的情绪是最有趣，最值得观察的。按照你的处理办法，她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她也不觉得你会有办法救她，只是习惯性认命，她什么都不用做。”
“但是你如果不管她怎么想，直接先把她救出来，她的反应就会很有趣了。”
“她此时就不再是无可奈何，而是有了选择。被救出来以后，发现她弟弟因此被常家报复，她得决定是否自投罗网，这中间又多了多少挣扎？”
“多么好的体验这些情绪情感人性的机会，你居然决定不救她，然后退出这件事？”
张一诺目瞪口呆，美人师父接着说道，“我要你写话本，就是让你能把你想象中的形象，表述出来，在幻境中塑造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调出来应用。”
“但是如何让这些人有血有肉，还得要你去观察，体悟身边的人的爱恨情仇。”
张一诺看着自家师父饶有兴致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尝试做最后的劝说，“可是师父，这样的话，等我九洛叔从遗迹出来要怎么办？常青可是灵动后期啊，这样可是大大得罪了他。”
美人师父冷漠脸，“哦。”
想了想，自己徒弟的情绪还是要安抚下，“他在遗迹，那不是刚刚好证明这事不是他做的吗？”
她浅浅一笑，“而且，按你的做法，他回来的时候，知道心上人不仅另嫁他人，而且嫁的个傻子做妾，还是你做的决定不想办法救。哪怕他理解成你没有能力救，难道他心里不会有一些怨你吗？”
“是的，这样最终结果可能对他们最好，但是你却是被埋怨的那一个。”
“而你去救了，哪怕最终结果更糟，在别人眼里，你都是为了他们尽心尽力。”
“再说了，他既然看上这么个女人，承担起因此产生的麻烦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她低喃一句，“毕竟……最大的遗憾是本可以。”
她摸摸张一诺的脑袋，“有时候，最理智的处理方法，可不一定是最对的方法，我的徒弟可不能这么傻。”
张一诺明明想反驳自己只是为了九洛叔着想。不过，她想起，自己曾经，也很讨厌我是为你好这句话。
也许比起在张家作为世家子按部就班的生活，九洛叔更愿意带着潘芸娘逃走，哪怕朝不保夕？
更何况看着潘仁那嘴脸，想到让他得逞，是真挺不爽的。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哪不对……
美人师父看她默认了，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指使着她的婢女荔枝，另一个名字特别水嫩的中年女管事，去拿了一身男子的衣服和一身小男孩的衣服。
美人师父给自己施了幻术，换了张一看就是多情浪子的脸，又把胸前的波涛起伏用幻术遮盖掉。
狐耳和狐尾，幻化成了兔子耳朵和兔子的短尾巴。
她自身其实还是原本的样貌，只不过是蒙蔽了看得到她的人对她的感知。
接着她又把张一诺幻化成了一个小男孩，给张一诺本来就是幻化而成的狐耳和狐尾外面又罩了一层幻术，也让人看上去以为是兔耳和兔尾。
这让张一诺觉得，师父应该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狐耳狐尾是伪装，她什么都不说，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故事也会很有趣，准备默默观察？
紧接着她取出一把飞剑，就带着张一诺直奔坊市。
张一诺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驾驭飞剑，之前光只看到飞舟了。不由内心感叹，这才是修仙该有的画风！
美人师父又在飞剑外面幻化了一层，让人看不到这个飞剑，就以极快地速度向坊市飞去。
等到了坊市，她才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好久没飞了，忘了控制速度，你没事吧？”
张一诺还处于第一次飞剑飞行的兴奋中，表示当然没事。
别看她会晕车，但是坐过山车却是一点事都没有。
比起张九拓那颠簸的飞舟，飞剑虽然更快，但是一点都不颠簸！
张一诺虽然曾跟张九拓打探，还有跟张家其他人打探过，都没有打探到自家师父究竟是谁。
不过，就她有飞剑，且能如此好的驾驭飞剑，修为和地位怕是都不会低。
到了潘家，美人师父借着幻术，旁若无人地进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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