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大战在即

　　事实上郑成功现在也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将水师放在岛北，岛南就根本抵挡不住大兴军舰队的进攻。

　　如果放在南边，北面数万步卒一旦登岛，后果仍然不堪设想。若将水师船只平均分配，南北分守，则两面都处于兵力数量劣势，形势依然危急。

　　“大兴军的水师虽然有铁甲舰，木船数量也不少，但他们的士卒却远远没有我军精锐。”郑成功沉思了好半晌，这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本公决定，亲率九镇水师于岛南迎战大兴军，剩下一镇船只由马提督统带，协同步军共防大兴军步卒登岸！”

　　一镇兵马一千二百人，大小船只有五六十艘，这么点数量对于数万大兴军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但郑成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岛北一条船都不留，大兴军就可以从容乘船发起进攻。

　　“大兴军的铁甲舰看似威猛不惧火攻，但它们船身低矮，正适合我军跳帮作战。岛北水师尽量迟滞贼军，等到岛南水师重创贼军舰队，便可救援岛北！”

　　郑成功麾下水师的作战方式依旧和郑芝龙时代一样使用传统的冲撞战术，他们利用自己船身高、士卒善于在船上作战的优势，占据上风冲撞敌方船只，用船头的撞角将敌船撞坏沉没，郑军将这种战术叫做“犁沉”，大型的赶缯船因此被他们称作“犁缯船”。

　　如果敌方船只没有被撞坏，他们会在靠近敌船后，利用船身较高的优势用弓箭、火枪火炮对敌船上的人员进行射杀，然后再进行传统的接舷战，士卒和水手全部跳到敌船上白刃格斗杀死杀伤敌人，夺取船只。

　　由于郑军水师将士基本都是积年海寇或从小就生长在船上的海边渔民，在船上如履平地，而清军的士卒多半都不识水性，晕船不说，在起伏不定的船上连走都走不稳，因此郑军在与清军水上作战时大占便宜，他们自己也形成了郑军“海战无敌”的错觉。

　　不光郑军水师将士如此认为，就连郑成功也觉得本就应该这样，所以他在安排兵力应战之时，才敢以九镇水师迎战大兴军舰队，而且还准备将之击败后再驰援岛北步军。

　　不得不说这很狂妄大胆，但郑成功已经别无选择，在他看来，此战胜负全在于赢得时间——能否快速击破南路大兴军舰队。

　　郑军将领觉得此举过于冒险，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默默地接受了郑成功的安排。

　　只可惜，主动权操在大兴军手上，负责岛南进攻的实际指挥者黄梧十分清楚这一点，他当然不会让心急的郑成功如愿。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算，最想一举消灭郑军甚至杀死郑成功的人就是这位新降大兴军的将领。

　　知己知彼的黄梧为了充分掌握最好的攻击时机，反复进行了精心测算，将大兴军水师进攻厦门岛的时刻定在了永历十年十二月十日上午七点，此时正是海水涨潮之时。

　　郑成功心里很清楚，这一战他再也输不起。自从作出全面应战的决定之后，他就将水师中的快哨船全部分派出去，不分白昼、一刻不停地监视着镇海卫的大兴军水师舰队。

　　如果大兴军舰队发起攻击，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且派出水师予以阻击。

　　李元利下令不用管郑军远远监视的快哨船，他的目的是要一举奸灭郑成功的水师，不想过早的暴露大兴军舰炮的实力，如果吓到了他们，很在可能郑成功会放弃厦门逃窜外海。

　　大兴军负责南路的是陈奇策和黄梧，他们将率领大兴军海军击败郑军水师，十二艘铁甲舰全部划归南路。

　　负责北路的是王复臣和王兴，那艘护卫运输船只的铁甲舰和三百多艘木船划归他们管辖，他们的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登上厦门岛。

　　十二月初十天还没亮，将士们已经饱餐过后登上各自所属的舰船，接下来的航程还需要半个时辰，这段时间正好让将士们消消食。

　　“老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这一战就看你的了！”李元利站在“海军一号”的船头，拍了拍身旁的黄梧说道。

　　“王爷放心！别说咱们现在有这么多铁甲舰，便是全部木船，借着这潮力冲击，也能将郑军冲得溃不成军！”

　　黄梧拍着胸脯打包票，这两日来他一直呆在“海军一号”上熟悉这艘海上巨舰，而且还出海演试了一下船上的舰炮，当他了解到大兴军就连稍大些的木船上都有这种舰炮时，心里便完全没了担忧。

　　郑军水师士卒最擅长的是接舷跳帮作战，但在大兴军的舰炮面前，要想把船驶到自己跟前，那无异于白日做梦！

　　到现在为止，李元利还没有给他任何封赏，也没有给予他任何承诺，但他心里很清楚，汉王殿下是要看他在这一战中的表现。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攻下厦门，更好地将自己的才干展现出来。

　　就算没有他，大兴军海军要攻下厦门应该也是早晚的事，他现在很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作出了向大兴军献城投诚的抉择。

　　具体的战术和南澳差不了多少，就是由十二艘铁甲舰打头，两百艘大中型木船随后，借助强大的舰炮破敌。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没有多麻烦，只是厦门比南澳多了一个极具威胁的炮台。这个炮台若是在大兴军舰队不知道的情况下靠近之时突然开炮，很有可能给舰队造成巨大的杀伤，但既然已经预先知道，那它就成不了威胁。

　　半个时辰过后，舰队抵达浯屿，再过片刻便要到达大担、二担、三担、四担等岛礁密布的海域，过了这片海域，舰队与厦门岛便只相隔十里！

　　陈奇策去了“海龙王”号，李元利将指挥权转交给了黄梧，他现在就是一名看客，不会干涉黄梧作出的任何一个决定。

　　随着黄梧一声令下，命令向舰队所有船只通知下去，每艘船上都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铜哨声，铁皮喇叭里全是传令兵的各种号令。

　　“船速提升至八节！”

　　“炮手就位！”

　　“枪盾兵就位！”

　　“火枪手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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