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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镇江绿营


  禇家在江南虽然还说不上世家豪门,但整个家族也有几百口人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禇元标一家侥幸逃脱,他在松江的家族也躲不过去,因此这些时日来禇振汉都忧心忡忡,直到现在李元利亲口答应不再追究此事,他才彻底地放了心。

  “你即刻回镇江,就说我已同意此事,到时起义将士都准备一块红绸系于左臂,免得误伤了自己人!”

  既然有了内应,王拙的三万人马又已经到了江阴,李元利便不打算再等下去,参谋处连夜制定出了作战计划,在沙盘上推演无误后,决定于第三日发起进攻。

  永历十一年二月二十五日,李元利率大兴军王拙所部一、二、三师、特勤大队五百人、海军陆战队两千人从陆路直扑镇江,海军舰船也全部起锚沿江而上,风帆遮蔽了整个江面!

  “彼辈土贼也!不彀吾杀!”镇江城内的明安达礼得知大兴军大举进攻的时候,却仍然口吐狂言。

  他说这话,一则是有些自负,二来确是心中不满。

  凭什么同样是从一品,章佳·达素能够封为安南将军统帅大军,而他却只能屈居其下?要论战功,自己比达素也不会少!

  还未入关以前,他就数次率所部巴牙喇兵从贝勒岳讬、阿巴泰伐明,克南和,围锦州,大败洪承畴;攻蓟州,薄明都,击破赵光抃;进山东,战螺山,再破范志完!

  顺治元年明安达礼从多尔衮入关,一片石击败李自成。从英亲王阿济格西讨,战延安,七战皆捷。率部从豫亲王多铎讨之苏尼特腾机思,大胜而归。后又击败蒙古土谢图汗、硕类汗,伐鄂罗斯,败敌黑龙江。

  这数不清的战功,哪一桩拿出来比达素差了?说到底,只因为自己是蒙古人,而达素是满人,并且还是镶黄旗满人!

  这一次援江宁,达素力主守城,将十多万士卒尽数分散置于各城之中,这简直就是懦弱之举!大清军以骑射得天下,野地浪战才是己方之所长,弃其所长龟缩城内,不是懦弱又是什么?

  明安达礼数次向达素提出要与大兴军在野外对战,都被达素一口否决,这让他心里更是恼火!此番自告奋勇到镇江来,就是想在镇江大破贼军,让皇上和朝廷诸公看看,他明安达礼才应该是统帅大军的“安南将军”!

  一想至此处,明安达礼便觉得这确实是个大好机会,大兴军土贼虽然人多,但马军只有数千,其余皆为步卒,要破敌绝非难事。

  “传令诸军!速速整兵随本将军出城迎战!”

  明安达礼一声令下,中军正要往各处传讯,管效忠却站出来拱手行礼道:“将军!贼军众且凶悍,镇江马步只两万余人,如何能于城外迎敌?末将以为据城固守方为上策!”

  江南提督是从一品,而明安达礼蒙古正白旗都统也是从一品,按理说两人级别相当,但清军之中历来如此,若是职爵相当,那肯定就是满比蒙尊,蒙比汉尊,因此管效忠还得居于明安达礼之下。

  明安达礼愤愤不平,其实管效忠心里才更憋屈,同样是从一品的武官,他在达素面前比一条狗也强不了多少!

  “贼军再凶悍,能比得上我满蒙京军铁骑?以攻为守才是上策!”明安达礼虽然一字不识,但这么多年的兵带下来,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了一些“兵法”的。

  “将军!大兴军不比明军,鳌大人当年便是轻敌……”

  “住嘴!”明安达礼大怒,这不是诅咒他要像鳌拜那样全军覆没吗?“你这是未战先怯!”

  “鳌拜当年新野一役,贼军出动了二十万大军!若不然何至于此?此番本将军已经命人打探清楚,土贼不过三四万人,其中马军仅仅四五千!此为千载难逢之良机,若是能一举斩杀贼酋李来亨,便是盖世奇功!”

  管效忠还待要分辩两句,明安达礼却又斥道:“管提督只管听令!大军如何进退,本将军自有定计!”

  “速速传令!城内只留三千人守城,其余兵马随本将军出城二十里迎敌!违者立斩!”

  军令传至各军,顿时便引起一片哀嚎,然而苏州、常州、松江、江阴、无锡五营之内,却显得甚为平静。

  原来前日禇振汉回到镇江以后,将李元利的话一转达,禇元标便定下心来准备反正,但他与江阴守备施林麾下兵马不过三千余众,兵力很是单薄,因此很是有些担心在乱军之中送了性命。

  禇振汉却对他说道:“大兴军数年以来,无论与明清对战都从无败绩,鞑子也要退避三舍,要不然咱们就不可能从松江到镇江来!”

  “苏常诸府的兵丁是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张名振、张煌言麾下那样的杂兵,也能让他们畏若猛虎!更何况此番要面对的是大兴军?我估计要是能降,他们绝对降得比谁都快!”

  “十二叔的意思是他们也想降,但跟咱们前些时候一样没有门路?”

  “人同此心!谁不想活命?谁不想保得全家无事?”

  “……有道理!”禇元标想了一会,“只是如何向他们说明此事是个麻烦,万一咱们估计错误走漏了风声,那便是大祸临头!”

  “此事容易!”禇振汉在路上已经想得明白,如果能够多拉些人临阵倒戈,不但在战场上更容易保得性命,而且功劳也更大。

  “等会你就派人去各营,就说今日是你生辰,请各府守备过来赴宴,到时伏下刀兵,若是不从,就将他们尽数斩杀反出城去!”

  “这样做风险极大,而且破绽百出!”

  “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若他们有心,便能够猜得出来。我估计能够来赴宴来,多半便是有了心思。”

  此事确实是行险一搏,不过禇振汉还是想赌一赌,就算失败了马上出城逃跑,管效忠和明安达礼派兵追击,最快也得一个时辰以后。

  叔侄二人主意既定,又将细节商议妥当,这才备下酒菜将苏常无锡各府守备请来,哪知一杯酒还没吃完,禇元标只稍加暗示,几人已经是一拍即合!

  此时明安达礼军令下来,各营守备又将亲信召到跟前再三叮嘱:“谨记!届时红绸系于左臂,否则被大兴军打死须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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