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多事之秋
“什么？！推迟？？”
武川着实被这个消息惊到，手一抖，手里的茶水撒出半盏。
齐铭点点头，“刚刚街上贴的告示，说是原定后天的大典推迟三天举行。”
“就没有说原因吗？”
武川百思不得其解，城南庄的大典最早时一年不过两三次，无非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人和事兴。后来逐渐演变到现在的一月一次，多是为促进庄民团结，增强庄内的凝聚力。
大典历经七天，从第一天晚的舞龙头开始，一直到七天后的夜晚那场百家宴结束，历年如此，从没有过推迟这样的先例。
“有，是成念观的道士会在下周取道临清，据说要来城南庄。”
“这成念观又是什么？”武川初来乍到，对于南城这边的情况并不熟悉。
齐铭递给他一张布告，上面有人用笔写着“心之所想成万念，福临凡间渡万生。”
“南城，是百族生存地方的总称，地域辽阔，除了都城临清，在东北方一千余里，也有座大城，洛都府，是南城重镇，时刻抵御无望海上妖兽作祟，南城著名的将军千北，就是洛都府的府主。”
“至于成念观，是在洛城附近的采云巅中，采云巅山高路险，常有大雾，没人知道成念观的观府在哪里，他们一群道士宣扬自己能成百姓心中念想，神龙见首不见尾，南城各地都有他们的信息留下。”
“真有这么神奇？”
齐铭不屑道：“都是那一帮信徒胡乱讲，若是真的，他们岂不是神仙转世，来普度众生了。”
武川看看手里的布告，在那行文字的下面，是“成念”两个墨字，右下角还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印章，若是不仔细看，还真有可能忽略掉。
武川用手指抚摸过印章，有凸起的质感，云朵图案中斜插一根拂尘。
好像在哪里见过。武川搜寻记忆，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这大典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举行不了了。”
武川说着话，目光却放在了坐在旁边的范轩。
自从昨天回来，范轩就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心事重重。
自己的兄弟生死未卜，幕后真凶逍遥法外，这让范轩收到了极大的打击。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也是个自傲的人，在军队时，他的部队是出了名的刺头，永远只需自己欺负别人，不允许别人动自己分毫。
兄弟，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可这一次，他输得彻彻底底。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先回临清，过几日再来。”
范轩终于有了反应，武川话刚一出口，“武大人，我留下。”他当即说道。
“不行。”武川不假思索，直接否决了范轩的决定，他害怕留范轩一人在这里，凭他的性子，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这下可刺激了范轩，他从椅子上腾起，近乎嘶吼道：“大人，我的兄弟尸骨未寒，还有的下落不明，你让我就这样一无所获的回去，你让我跟司里的弟兄怎么交代，怎么跟我自己交代？！”
“范大人，我不会把你自己一个人就在这里的。”武川看范轩满是血丝的眼睛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联想到一系列可怕的后果，还是狠下心拒绝了他。
“武川，你知不知道青山他们对于我是什么意义！他们从进锦衣司的第一天在我手底下当班，你让我怎么一走了之？”
“我是锦衣司百户，我要对所有的锦衣卫负责，也包括范大人你！”武川针锋相对。从职位上来说，武川百户的职位毕竟要比范轩这个锦衣司武使高，他真想让范轩回去，范轩根本没有留下的可能。
但现在的范轩，让武川觉得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无生原上，那个几个人都拉不住的自己。
“罢了，你留下可以，但是，万万不可冲动，一周之后，老地方汇合。”最终武川还是松了口，答应范轩留下的要求。
武川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他把自己的兄弟永远的留在了那里。他不想看到，范轩变成下一个自己，因为离开而抱憾余生。
“多谢大人。”
既然已做决定，武川和齐铭下午就动身，返回临清。
齐铭坐在马背上，不时回头看看跟在后面晃晃悠悠的武川。
“怎么了？”武川注意道齐铭的异样，拍马赶上说道。
“大人，你就这么放心范大人一个人留在城南庄？”齐铭不解，城南庄里危机四伏，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针对他们锦衣卫下的手，再留范轩一个人待在城南庄，难保不会被盯上。
武川沉思片刻，悠悠说道：“放心，范大人不会有事情的。”
“您就这么肯定？”齐铭不知道武川哪里来的自信。
武川狡黠的一笑，“当然，毕竟我给他留了些东西。应该足够保他平安了。”
范轩有没有事情不知道，，不过武川他们是要碰上麻烦了。
刚一进城，就有锦衣卫找了上来。
看来百里坊那边早有消息，武川和齐铭还不到百里坊，就有锦衣卫在街道口等候。
“武川大人，司里来信。”来的锦衣卫一见到武川，就赶忙递上信匣。
武川皱眉，抽出信来一看，一张脸瞬间变成了苦瓜状，“走吧齐铭，看来这百里坊是回不去咯。”
“外面，又出事了。”
出事的地方离临清城不远，但在城外的大山中，车马难通，武川和齐铭领人到时，已是日落西头。
武川也不晓得，总司那边怎么会派这样一个任务给自己。
临清各锦衣司平日里不但要处理自己管辖区域发生的事情，有时候出现什么异常状况，总司那边也会直接调派人马，赶去处理。
武川就是接到了总司发来的任务，去峒来谷。
峒来谷并不是个山谷，是个百来个户人家居住的小聚落，因为定居在山谷中，由此得来峒来谷这个名字。
这次事情就生在峒来谷。
跟武川接班的是总司那边直派来的人，巡使罗东。
罗东身材极瘦，又因为个子高的原因，所以司里常取笑他跟竹竿一样，此刻，这根“竹竿”一摇一晃朝武川走来。
“巡使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武川看到罗东，哑然失笑。
罗东脚下虚浮，脸色发白，看到武川来到，就仿佛看到了救星。
“武大人，你可算来了。”
“这里什么个情况？”
“全死了，一条人命都不留，”罗东摇摇头，他供职锦衣司多年，这样的情况实数少见。“武大人一看便知。”
武川听了这话，收起刚才的笑脸，快步走了进去。留下齐铭和罗东交接。
刚过了峒来谷的谷口，武川就停下了。
前面的空地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妇孺老幼，也在其中。还有许多锦衣卫正搬着尸体从房屋里走走出出。
“可有幸存者？”武川拉过一个旁边的锦衣卫问道。
那个锦衣卫看到了武川刚挂上的百户章，忙恭敬的回答：“回大人，峒来谷一百二十八户，无一幸免。”
武川听完，亲自走上前，蹲在边上的一句尸体旁，这是具男尸，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残留着惊恐的表情，想必是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
武川摁了摁男尸的皮肤，与寻常尸体不同，男尸的皮肤表面竟还能感到一丝温热。
火灵力？武川微眯双眼，伸手在男尸上一抓，从男尸皮肤上涌现出星星点点的红色。
这件事看来，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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