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黎明破晓
不顾灌木深处那些眼睛，王耀双腿弯曲弹起，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脚每在地面一踏，炸开泥坑，身形借力，速度再次提升，身后一阵飞沙走石。
两百米距离，短短七秒王耀便冲至近前，离得近了，也让王耀看清局势。
马丁倒地，脑袋歪斜，死状犹如杰西。科特完好无损站立，身旁不足半米却站立着头颅奇大无比，短手，身体比例不协调，有如小孩用泥巴捏造的人形生物般的混凝土石像。脑袋面部位置一大滩如同血液的鲜红涂料，两对青色黑色如同复眼存在的眼睛。
“小五！”王耀爆喝，右手化出黑刃。王耀脚重重在地面一踏，身形掠去，深处半空用力拧身，黑刃横扫怪物脖颈，直欲斩首！
黑刃接触瞬间，王耀眼瞳骤然一缩，暗道不好。手心生长黑刃处，一股剧烈反震传来。被王耀如此强大力量斩击，石像竟然纹丝未动，接触位置甚至连裂纹都未产生。
这很不可思议，别说混凝土，便是换做合金，王耀这一击也足以斩入三分！
没有任何缓冲对碰，败得居然是王耀一方。轻薄黑刃本就不适合硬碰硬，如此重击下，王耀虎口迸裂，黑刃相交部位也彻底崩断，数片黑刃碎片四溅。
王耀心中蓦然一寒，下意识偏头，便有一道不起眼黑色碎片紧擦脖颈划过，带起一道血痕。若不是躲得快，这一下会径直洞穿脖子！
来不及心痛，王耀踉跄落地，左手抓住科特，后退跃出四五米远，与怪异石像保持距离。
黑刃融入皮肤，右臂恢复原样。王耀右手微微颤抖，鲜红血液不断从迸裂虎口处滴落。
下一刻，王耀便觉虎口一阵温热，不自觉撇去一眼。虎口处恢复原状，哪有点伤势的样子。甚至因为恢复太快，先前痛感还残留在王耀神经。
右臂属于小五，恢复伤口来说对它小儿科。哪怕是右手断掉，只要能量充足下恢复只是瞬间的事。
目光从右臂移开，王耀死死凝视五米外站立不动，短手平伸的混凝土石像。
说来奇怪，从王耀赶来到现在十秒时间，对方一动不动仿佛无害。若不是马丁前车之鉴，王耀真会认为这只是普通混凝土石像。
“王耀，你需要加快速度了。黎明随时会到来。”小五声音响起。
听到这番话，王耀凛然，惊骇抬头去看天空。
黎明前的黑暗已经结束，天空东方，浅蓝泛起。
树林灌木被风吹拂晃动，微微亮起的四周给这片死寂森林增添一抹活力。
“小心，它会瞬移！”科特如梦方醒，高声喊道。将王耀注意从天空吸引回来。他愤怒悲伤交加道：“它扭断了马丁脖子！”
“瞬移？！”王耀目光一凝，暗道不妙。自己优势便是速度和多变。如今对方会瞬移，身体又无比坚硬，根本无法对抗，逃跑都无法做到。
“快走。”小五声音响起，居然带上一丝严肃。
“什么？可……”王耀扭头，便见到小五站在肩头，出现数只眼珠。
还不待王耀问出这是干嘛，小五便道：“我有办法对付它。不要回头，尽管前进。”
王耀不疑有他，拎着科特衣领转身飞奔。这个身材高大，比起王耀也不逞多让的男人此刻却犹如小鸡般，被王耀单手拎着跑。
“那是什么？”风声呼啸，王耀忍不住问道。
“一只按理说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奇异生物。混凝土结构，在被目光注视的情况下会一动不动。而一旦没有目光注视在它身上，就会随机瞬移到最近生物身边，扭断脖子。”小五声音清晰在耳畔响起。
“对付方法也很简单，封闭环境会让它失去瞬移能力。被目光注视也会让它保持一动不动。”
王耀恍然，难怪小五会幻化出数只眼睛。其实他更惊异的是小五为何知道它。
左手拎着一人，无法保持平衡让王耀速度下降不少。即便如此，王耀仍以极快速度绕湖奔跑。一步跨出五米，其速度让一些周围被惊扰到的收容生物根本追赶不上，瞬间被甩在身后。
“如果只要一人到林中小屋便算作胜利，如果只要一人……”仅仅数十秒，王耀距离林中小屋只剩下不足两百米远。窗户中透出的烛光清晰显露在眼前。王耀凝视这一切，心中不住涌起悲伤。
若没有他们拖沓，自己孤身一人，又何须至此。
九人去，二人归……
“马丁和朱莉一样，死在了我面前，没有一点征兆。是在突然间……”一直默默无言的科特忽然出声，低着头呢喃道。
“我是不是很没用？”
话一出口，便被风卷去甩在身后，科特这番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王耀理解他的感受。
“好了。”肩头小五眼珠收回。拉开足够距离，那只混凝土石像不会再追他们了。
林中小屋的后院近在咫尺，只需要数秒，王耀便能冲进房间。
他心中凛然，注意力全部散发到周围，唯恐生变。而直到王耀成功冲入小屋，看到熟悉客厅景象，惊变仍未发生。
他甚至不敢相信，如此轻松就回来了？！赶在天亮前到达了小屋？！
心神一定，王耀抬头高喊道：“邪神！我们回来了！赶紧呈现你那该死的诺言！”
“恭喜你们。我们很惊讶。十只虫子居然还让你带出了两只。当然不会食言，一分钟后，你们就会回到各自该待的地方。家里，还有现实。”
“顺带一提，我不在天花板上。就算装样子，你也要对着地板喊才对。”
得到承认，王耀长舒口气。强撑起的一口气散去，他脚下一软，搂住科特肩膀才没跌倒在地。
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站在门前，注视东方逐渐亮起的天空。
“我们还活着。”
他们从未发现清晨如此美好。
而在这时，王耀忽然轻咦一声：“邪神说我带出来两人……一共十人？不对劲。科特他们有五人，我们有四人，一共也才九人。那这第十人……”
不知为何，王耀忽然感觉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线索。
“如字面意思。”另一道声音突兀在耳畔响起。
科特身体一颤。他不可思议低头，看到胸前探出沾着血液的黑刃。嘴唇无声蠕动几下。
黑……黑刃？
他想扭头去看王耀，但平日里轻松至极的举动此刻无法做到。最后，他眼中那抹不甘与不可置信化为安详，闭目后仰。
他和恋人一样，心脏洞穿。
“然后是你！”染血黑刃收回，瞬间划向一旁王耀脖颈！
王耀那双黑眸中，倒影着科特向后倒的身体，还有他仿佛活过来，扭曲刺来的影子。
远处，黎明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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