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两军交锋 （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若不是连日的败北被扰乱了心绪，若不是太渴望一场胜利，以论钦陵以往的表现出来的那般惊才艳艳细致谨慎，绝对能够察觉到空气之中若有若无的焦油气味，虽然李清极力掩饰，甚至不惜燃烧麝香之类的熏香来掩盖这种气息，但是由于为了此次的战役，李清可以说将整个松州城内的火油都挥洒在松州城外这这“几亩三分地上”，气味并不是区区的熏香就能掩饰的。

　　而这个疏忽大意，也就注定了此刻胜券在握的论钦陵接下来要为他的疏忽买单。

　　各营主将眼看着士气已经达到顶峰，几乎同一时间开口说道：“进攻！”言罢，一队队吐蕃兵士纷纷架着早已准备好的云梯在盾牌兵向着面前的城墙涌去，而几乎与此同时，混在军营之中的弓箭手，而拉近弓弦，等着抵达百步之内，向着城墙之上的唐军射去。

　　松州城外，李清亲临城南，尽管身旁的石皓和慕凡不止一次劝李清坐镇将军府，此处有他们尽管放心！但是知道此战的重要性，李清自然不能安心的坐于将军府，而且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这是李清接任剑南道节度使以来打的以一场战役，李清自然不想给自己人生第一次战役留下败笔和遗憾。

　　前几日，虽然让论钦陵吃了不小的苦头，损兵折将，李清也因此得到了各州主将表面上的认同，但是李清明白，先前虽说论钦陵吃了苦头，但是却并未伤其筋骨，依然有着可战之力，单单凭借这着那几场小打小闹，自然无法的得到各州主将发自内心的认同。

　　而且李清从来都没有否认自己的野心，李清要的不仅仅只是剑南道境内少部分将领的认同，李清所要的是剑南道边军主将至少三成以上发自内心的臣服，不敢有半点质疑和违背的臣服，自己命令下达，无人敢于违背，而不是现在的阳奉阴违。

　　而且，李清自然清楚若是身为剑南道节度使的自己都缩身于将军府中，那李清又有什么资格去号令城内的唐军为自己拼杀敌呢？而届时，自己苦心经营多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士气一朝崩溃，到时候就算是松州城高壕深，也抵御不了气势正盛的吐蕃军队。

　　反之，只要此刻李清现身城墙之上，就算是不参加战斗，也能启到鼓舞士气的作用，毕竟守城的唐军眼看着身为节度使的寿王竟然亲临战场，自然不好意思再畏手畏脚。

　　此刻城下吐蕃军队渐渐推进，站在前线的石皓眼看着吐蕃军队的接近，配刀出鞘，看着城墙之上整整三排弓箭手和弩手，大声说道：“听我号令，全军将士拉弓上弦！”

　　眼看着敌人向前再进五十步，此刻吐蕃前锋军队已经距离松州城墙一百五十步，石皓拉开嗓门喊道：“距离一百五十步，听我号令，弩箭上弦，弩手射击！”

　　石皓话罢，均匀的分布在城墙之上的传信兵纷纷同时开口说道：“将军有令，弩箭上弦，开始射击！”

　　“将军有令，弩手开始射击！”此起彼伏的声音宛若回声一般在整个城墙之上回荡，短短的片刻，石皓的命令瞬间传达到城墙之上的唐军耳中。

　　石皓话罢，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黑色箭矢向着城下前进的吐蕃军队抛射而去，因为月明星稀，所以城下进攻的吐蕃军队并未手持火把，借着明亮的月色依然能够发起进攻！

　　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箭矢，自然引发了城下前进的吐蕃军队巨大的伤亡，所幸既然作为发起进攻的一方，占据着人数的绝对优势的吐蕃军队，早就做好被射击的准备。

　　眼看着昔日的同伴一个个的倒在自己的脚下，这些吐蕃兵士面不改色，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去，就这样坎坎坷坷的整个吐蕃大军又向前推进了五十步，至此吐蕃大军距离松州城墙已经百步之内。

　　看着吐蕃军队已经兵临城下，城防军石皓面色凝重却不见丝毫慌乱指挥道：“百步之内，传令全军，弓箭手向上进行抛射！”

　　同时传令兵也第一时间传达着石皓的命令，“将军有令，百步之内，弓箭手向上抛射！”

　　军令下达，守卫松州城南面的近三千名唐军第一时间收到命令，站在弩手后面的两排弓箭手自然第一时间拉弓上弦，纷纷第一时间向着城下的吐蕃军团射去。

　　箭矢落下，城下自然免不了一阵哀嚎之声，即使以吐蕃兵士的精锐，面对着唐军层层的弓矢远程打击，一时之间也承受不住！

　　而且，按照李清的吩咐，城上的两排弩手和两排弓箭手并没有选择同时间拉弓上弦，四排人分成两组，没有丝毫的时间间隔，换句话说，也就是城下的唐军时时刻刻都要面临城上密密麻麻箭矢的抛射。

　　短短的片刻，原本气势正盛的吐蕃军队生生的被这连绵不断的箭雨浇灭了不少，若不是此番主将许下的诱惑足够的诱人，恐怕一些吐蕃兵士早就萌生退意，短短一百步的距离，城下的吐蕃军队作为进攻的一方就已经倒下了近千人。

　　松州城作为剑南道西北重镇，举足轻重，城内的军械储存数量本就不少，再加上无论是成都的援兵，亦或是后来赶来的翼、龙两州的兵马均是各自带了不少的弓矢，毕竟谁都知道，守城之战，箭矢的数量自然举足轻重，所以此刻松州城内的箭矢数量足够城下的吐蕃军队喝一壶的。

　　而且，本就打定主意，毕其功于一役，关键时刻，李清自然不想再留有什么底牌，李清的命令只有一个，有什么用什么，总之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要给城下进攻的吐蕃军队造成最多的损失。

　　所幸，随着队伍的推进，距离城墙不足百步的混在军队中的弓箭手看着城墙之上依稀可见的唐军身影，纷纷拉弓上弦，发起反击，与唐军形成对射，一时之间，倒也给城上的唐军造成不小的伤亡，至此，原本只能被动挨打却不能反击的窘迫情景一去不复返。

　　吐蕃人长在高原，本就身强力壮，臂力惊人，拉起弓箭来丝毫不含糊，因此一轮对射下来，即使占据着地形的优势，城上的唐军依然有着至少以百人当场中箭身亡，守卫南城的大多都成都的城防军，突然之间，如此多的伤亡自然引起了不小的慌乱。

　　眼看着慌乱的场景，站在城楼之内的李清对着身边的慕凡开口说道：“率领三百剑门军弥补空缺，势必要稳住局势！”

　　而与此同时，暂代南城守军主将的石皓也率领着百名亲卫，冒着箭矢来回巡视着防线的空缺，一边走一边鼓舞军心道：“稳住，都给本将军稳住，这已经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身后就是无辜的大唐百姓，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已是退无可退！”

　　”大唐养汝等百又数十年，今为国死，尔等理应无怨无悔！“一句话，彻底鼓舞了原本士气略有低沉的一众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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