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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四章,心未亡,人怎忘


  “晚上还回医院吗?”当他快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时候,手机响起。电话那头温柔的声音,打乱了沉寂的悲绪。

  “这就回,”愣醒了片刻,他坚定的说道。无论如何还是不舍得在这短暂的日子里离开她太久。

  回到车上,他熟练的找出醒酒药吃下,靠在靠背上休闲了片刻,感觉酒劲下去便开始驱车回去。

  下山的路已经漆黑,远处城市的灯光依稀可见,然而正是这点点灯光吸引着归航的人们,

  以前总是以为黑暗的尽头便是光明,可是这一路走来,汲着微光穿过黑暗,却发现黑暗的远方还是黑暗。无人等候的黑暗,无从倾诉的孤单。

  回到医院已将近凌晨,住院部早已归于宁静,夜归的人携着一丝寒霜,推开了那扇可以给予自己一丝阳光的病房门。---那个自己心之所依的地方。

  病房里又多了一张折叠床,床上的人早已熟睡,忘记关闭的手机,依然轻声的放着老歌。

  爱与哀愁

  对我来说

  像杯烈酒

  美丽却难以承受

  点一根烟喝一杯酒

  能醉多久

  醒来后依然是我

  走在风雨中我不曾回头

  只想让自己习惯寂寞

  如果在梦中

  没有你没有我

  能不能够让自己不再难过

  爱并不会是一种罪过

  恨也不会是一种解脱

  啊…..

  爱与哀愁

  对我来说像杯烈酒

  美丽却难以承受

  童安格的歌,非常的熟悉,甚至年少时也曾无数次的唱过,当时以为自己无比的苦闷,无比的压抑,才会用歌声来表达,只是年少时的苦闷,又怎能和现在的相比,至少那时心中对生活还是充满着希翼和渴望,

  又比如好多诗那时候想读懂更多,却又无法渗透,而如今经历一切终于懂了,懂了梦里花落知多少的痛楚,懂了无可奈何春去也的无奈,却又想着若是一直不懂该多好。该多好!

  曾经在奶奶看来,自己是那么的不幸。可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经历过的所有痛苦,都抵不上那一次的放手。

  这一夜,无尘因为喝了酒,怎么也睡不安稳。恍恍惚惚的梦境中似乎看到一滴滴的鲜血滴在地上,自己的心揪疼揪疼,又似乎有一双稚嫩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掐的自己快要窒息,却又无从反抗,也不想反抗。

  第二天是的难得的大晴天,安慕颜醒来时陪护的折叠床已经收起,卫生间传来洗漱的声音,她想平时这个时候于飞该到了上班的时间。便想嘱咐他晚上带饭过来,一直吃吴尘带的饭总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向卫生间走去,边进边说“你晚上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早点”可是看到在洗漱的人却顿住了。

  正在搽脸的吴尘听到她给自己说话扭头深情的的看着他温柔的说“早点干啥?”

  昨天不是早就走了吗,今天怎么这个点还在?恐怕是喝多了酒睡过头了吧!昨天晚上去哪里喝酒了,竟然是那熟悉的酒香?可是想到这些不是这些自己该过问的事情了,只能讪讪的说:“我还以为是我老公呐”

  听到安慕颜的话,吴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冷冽的气息冻结了卫生间的空气。

  其实在安慕颜走过来的时候吴尘已经梳洗完毕,现在他放下毛巾朝门口走来,那熟悉的妮维雅洁面奶味道迎面扑来,搅动了空气,亦搅动了冰封的记忆。这样的搅动使得安慕颜忘记了退开让路,而吴尘在两人快要并肩之时停住了脚步,居高临下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侧身从她身边走过。

  这个人怎么还是这样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现在是昨天也是,还有他这两天的表现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安慕颜搞不明白的时候,于飞拎着早餐走了进来,油饼,肉包,直接买了四人份。看到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吴尘热情的走上前说“买了早餐,大家一起吃吧”

  吴尘看了一眼冷声说道”孩子在产生病,不能吃这么油腻“”

  “不好意思,这些平时都是我老婆打理的,我只记得他俩喜欢吃包子,忘记了孩子生病不能吃油腻的。”于飞讪讪说道。

  “我吃包子,小泽等过会儿医院卖饭的来上来买点菜和粥就好,你赶快吃了去上班,别迟到了”

  好的,老婆,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说完习惯性的抱了抱安慕颜。

  同时病房里想起刺耳的移动凳子的声音。沈雅琪看着对着凳子发泄的人说,“你也该去公司了。”

  “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在医院,你去公司。”沉闷阴冷的声音不容置疑的说。

  沈雅琪看着这样的吴尘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安慕颜说“小泽妈妈,今天我得去公司了,小悔这边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男人在照顾孩子方面总是没有女人细心的。”

  他,粗心?帮忙照顾?安慕颜对沈雅琪的话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随着两个大人的离去,两个小孩子开始输液,病房里恢复了宁静。吴尘站在窗口看着坐在床边搂着小泽看动画片的安慕颜。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为什么会生活在南京?----这次重逢后这些问题一直在自己的嘴边打滚,可是总没有合适的机会问出,昨天看到小泽的爸爸时,他心中有多了另外一个疑问,为什么会嫁给这个人?昨晚在电话中没有得到的答案,使他憋足了劲,今天一定要留下来找机会弄个明白。---当然自己也可以让人去查,但是查到的还是没有她亲口说的真实。

  只是这一天,安慕颜好像感觉到了他注视的眼光中带着的疑问,总是陪在孩子身边,有意的躲着他,只到晚上病房里再次热闹起来,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吴尘依旧留了下来,坐在两张病床中间看着她。安慕颜依旧坐在床边,搂着小泽看电视。

  这场无声的拉锯,使得吴尘的心快要窒息。

  “妈妈,我要吃苹果”经过三天的输液,小泽的病情开始好转,恢复了平时的活泼好动。安慕颜只得放开搂着他的手,开始削苹果,边削苹果边嘱咐他不可以用手抓头上的针,可是在她扭头扔垃圾的一瞬间,小泽的手立马开始抓针头。儿子的动作使得安慕颜的心紧揪了起来,赶快放下苹果去抓小泽的手,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坐在两张床中间的吴尘,安慕颜的手则抓住了抓着小泽手的吴尘的手。

  那双手有着冰冷的触感,结实的皮肤,纤长的五指,刹那间,仿佛如电流击过,又似洪水开闸。

  是的,那双手---是自己曾经不顾一切想要牵着的手,是把自己搂在怀里直到窒息也不愿松开的手,是把自己的手塞进他衣服里取暖的手,是把自己衣服脱掉的手,把自己折腾的求饶也不愿意停止的手。------亦是把自己狠狠推开得手,是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的手,-----那是一双再也不能牵着的手。

  所有的漠视,所有的淡定,所有的坚持,瞬间瓦解。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在眼眶打转,为了不在孩子面前显示自己的失态,她快步的跑了出去。

  刚出病房,泪水便瞬间如雨倾下。

  以为不在执着就是放弃,不再想念就是忘记,然而“心”还未“亡”,人又怎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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