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坠墟阵
五年后，万灵历9945年，灵族禁地。
这是苏月萤第一次来到冥潭周围——这地方一直是最重要的禁地，连灵族的长老都没有资格擅入。
而今天柯文带自己来这里，想必是瞒着族里的那些老家伙偷偷进行的。
坠墟之术的传说很早就在灵族里流传，人们都说，它的秘密一直藏在灵族的藏书阁下。
直到现在，苏月萤才知道原来它和大多数的秘密一样，就藏在灵族神秘的禁地中。
冥潭周围灵气异常浓郁，浓郁到凝聚成一层蒙蒙的雾气。在雾气中长满一种灵动的药草，单从灵气的积存来看，这些长期受灵气滋补的药草绝不比外界那些生长在仙境的药草弱半分。
仅凭这一点来推断，这里也绝对有着不同于其他禁地的秘密。
这就是灵族的真实底蕴么？还是冰山一角呢？
可能是错觉，苏月萤一路上总感觉有人在尾随自己，如影随形般的寸步不离！
只是多次回头都未曾有丝毫发现，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揉了揉太阳穴。
可能是最近太紧张了吧！
等苏月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柯文的身后。
柯文背对着她，用手掌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长剑上的剑纹，似乎在回忆什么往事。
察觉到苏月萤来赴约，他轻轻笑了两声，“萤儿，你知道此剑的来历么？”
苏月萤打量了一下柯文手中的那把熟悉而陌生的长剑——那把剑很像她颓废前所用的剑，但又不完全一样。
她双手抱起，低下头略向前躬身行礼，“兄长，我不知道……”
“此剑名为斩灵，是灵族的铸剑大师汐所铸，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以杀戮为主的主杀之剑。汐一生铸剑，却几乎从未亲手使用过剑，”柯文叹了口气，却依然背对着苏月萤，“这是她铸就的最后一把灵剑，也是她铸就的最强大的剑，更是她一生之中唯一使用过的……一把剑！”
“嗯。”苏月萤回答道，她此时不过想尽早完成坠墟，对于其他事情，她根本不在意。
“你想好要接受坠墟了么？萤儿。”
柯文的声音很冷静，甚至让苏月萤听上去觉得很有那么一丝陌生，他似乎变回了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灵族大祭司，而不是平日里温柔若水的兄长。
“不悔。”苏月萤平静地回答。
“很好！”柯文转过身，用右手持剑，剑锋直指苏月萤挥过去，剑气让周围的青草都倒伏了下去，像是青草在朝拜这柄剑。
苏月萤面不改色地看着斩灵那近在咫尺的剑锋，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着剑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气，还有那种浸透剑髓的森然杀气。
果然是一把主杀伐的灵剑，而且它的杀气已经无限地逼近凶剑的境界。
看上去兄长似乎并不是剑主，究竟是谁曾经能驾驭这么凶厉的灵剑？苏月萤心中好奇，忽然特别渴望得到答案，但并没有时间开口询问。
她不能打断柯文，因为柯文口中早已经念起晦涩的咒语，随着他嘴唇的一张一合，她脚下的土地渐渐亮起了一道道纯白色的纹路。
那些纹路快速向四周蔓延，几息之间已经组成一个玄妙的灵纹大阵。
阵中所有的灵纹都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变化着明暗程度和位置，但令苏月萤匪夷所思的是，这大阵外的什么东西快速地吸收着她体内的灵气，同时还束缚她对身体的控制力。
该死！这阵被人动过手脚！
灵纹阵吸收走的不仅仅是她的灵气，更是她灵脉里的生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月萤脸色苍白，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弱，甚至连站稳都很困难。
苏月萤想开口提醒柯文，让他知道阵法被人动过手脚，可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阵肯定有人动过手脚！可是究竟是谁？谁要害我？那个尾随我的人？
苏月萤的思绪高速运转起来，试图找出那个害她幕后黑手，但是最终一无所获。
咔！
苏月萤身体里莹蓝色的灵脉上忽然出现一道裂痕，而且还越来越大。
灵脉濒临崩溃！
灵脉是灵族所有修为和天赋的结晶，更是灵族不可或缺的生气之源。
聚集这么多力量的存在若是崩溃，足以在方圆几丈产生几乎毁灭的破坏性冲击，而失去灵脉的灵族也必定会死在自己的灵脉冲击下。
一切都结束了么？真希望兄长能逃过我的灵脉冲击……
苏月萤心底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面对这种无解之局，她只能轻轻闭上了自己湛蓝色的美丽眼瞳。
看来我找不到任何问题的答案了呢……
这时，柯文原本掌控大阵的手一翻，手上快速结成一个灵印，大阵骤然变了一个运行轨迹。
接着，他快速上前一步，直接将苏月萤推入深不见底的冥潭之中。
苏月萤朦胧间睁开眼睛，看到柯文眼角的一丝温柔的笑意，原来还是在兄长掌控之中的事，怪不得……他这么依旧自信……
苏月萤的身体被潭水冰冷地淹没，刺骨的寒意让她原本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但是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无力。
她挣扎着终于完全睁开眼睛，却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缓缓下沉，无力再做进一步的挣扎。
“冥潭的潭底就是通向外界的通道，我已经帮你开启。记住！不管结果如何，务必活着回来！”
柯文的声音在苏月萤的识海中响起，那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却多了一丝决然。
糟了！幕后主使也在冥潭周围！能不知不觉间布下这么强大灵阵的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兄长有危险！
苏月萤开始拼命地挣扎，她想要浮上水面，可是身体根本不受她的控制，依旧缓缓地下沉。
该死！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
苏月萤心中万分无奈——若是她十五年前全盛的时期，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而现在的她根本办不到，水下那个大阵的吸引力太强，她根本无法摆脱……
“很好！你竟然打断我处决万灵阁的叛徒，那你就成为我的第一个复活以来祭品好了……”
柯文背后传来一个熟悉而阴沉的声音，应该是受回忆的影响，那声音和他记忆里一样的温和。
他闻声猛地转过身，斩灵又一次紧紧握在掌心，“果然是你！你居然回来了！”
冥谭周围一片死寂，唯有似羁鸟无巢可归哀鸣一样的风声。
可是，风吹动地上的青草，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不！我绝对没听错，就是他的声音！柯文暗想，他的眼瞳深处渐渐浮出一道棕色的光纹，那道光纹在微弱的月光下缓缓的旋转着，看上去妖异而华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穿黑色长衣的俊美男人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虽然容貌已经完全改变，但柯文还能从神情上认出是他。
那人深吸了一口空气，露出陶醉的表情，像是一个闭关很久出来的修炼者，他冷笑一声，眼中闪动的满是暴戾，“是啊！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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