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详情
“唉,每当有累死或者病死的人,都被他们抬到深山中随便一扔,尸体不知道被什么野兽吃掉了!”
重伤中年人说到这里,眼神之中流露出浓浓的愤怒与绝望,愤怒的是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做出的这些伤天害理的行为,绝望的是他们这些人身为矿奴只能任由恶人摆布的悲哀!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一旁的燕北辰嘴角微动,如果真的像这个中年人所说的那样,那座银矿山必然是守卫及其森严,对于中年人能够逃出来,燕北辰也是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重伤中年人略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回忆道:“那是前天晚上,我和其他两位兄弟想着,与其在这干活活累死,还不如拼上一拼,逃出去!就算是被抓住,那大不了也是一死!反正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们也不想过了。”
“于是,我们假借如厕之机,趁两名守卫喝醉的时候,抢了他们的腰刀,然后杀了他们,从后山逃跑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重伤中年人眼里泛出了许些凶光,他的身体还轻微颤抖着,想来是第一次杀人。
“可是我们跑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那伙人发现,然后他们就追了上来,我们三个人知道,要是一起跑的话,肯定谁也跑不了,于是我那两兄弟就让我先跑,而他们则转回去为我们抵挡追兵!”
说到这里,重伤中年人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可以想象,为他抵挡身后追兵的两名矿奴,定然是惨遭杀害了。
重伤中年人哭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双目通红道:“我那两兄弟拼死让我逃出生天,为的就是能到帝都衙门,状告那伙歹人,让官府出兵,清剿贼人,营救剩下的矿奴!可惜天不随人愿!我刚进城门,便被那三名歹人追上,在与他们打斗之时,我远远不敌,身受重伤,要不是遇到了小姐与公子,我们的冤屈怕是再也无人知晓了!”
一想到自己和众多受苦矿奴的冤屈没人知道,重伤中年人心里就非常难受。他们本都是平民百姓,都有自己的家,本来平静的生活被无情打断,无端遭受这种大难!这位小姐和公子不仅是他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整个矿山矿奴的救命恩人!
说着,重伤中年人就欲起身,给苏燕二人行大礼。
苏元夜见状,赶忙扶住他,轻声说道:“这些都是小事,你不必在意。”
燕北辰听完重伤中年人的整个叙述之后,微微沉吟,之后问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可知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苏元夜听后,也是赶紧转头望向了重伤中年人,显然她也十分在意这个问题。如果能查明那伙歹人的身份,那些矿奴可能就有救了。
重伤中年人听到他二人的问话,先是微微沉默,然后低声说道:“我只是在数天前大约听到醉酒守卫提起过一个人,不过就不知道他是不是幕后主使。”
“哦?是谁?”
苏燕二人同时问道,不约而同地询问显现出了他们心中的急切。
苏元夜有点奇怪地看了燕北辰一眼,她关心此事是因为她父亲是朝廷重臣,对于一切不利于朝廷的事都要扼杀,除去,但这个燕北辰是什么身份?他为何也对此事如此的关心?
燕北辰感受到了苏元夜的目光,与她对视了一眼,使出他惯用的招数,笑而不语。
又是这招!
苏元夜见状也没有再理会他,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重伤中年人。
“是晋源。”
“晋源?工部尚书?”
燕北辰听到晋源二字,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
“你认识他?”
苏元夜见燕北辰的反应,心中更加奇怪,这个卖壶的不仅异常关心银矿山,而且还认识身为工部尚书的晋源,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见到苏元夜向他投来怀疑的目光,燕北辰也是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了,旋即笑了笑,随口说道:“只是听说过晋大人的名声而已。”
苏元夜听到他的解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工部尚书,只是听守卫曾经提到晋源,还称呼其为大人。”
重伤中年人也是无奈地笑了笑,他本就是一个小老百姓,要是没有意外,他一辈子连县令的面都不一定能见到,又怎么会认识工部尚书这样的大人物呢?
苏元夜则是秀眉紧皱,晋源身为朝廷重臣,虽身领工部,一切施工土木都由其做主,但要说他是银矿山的真正幕后主使,苏元夜则是有些不相信。
不为别的,私吞银矿这么大的事,就算是他们大将军府都不敢做,凭晋源区区一个工部尚书,还没那么大的胆量,其身后必定有人为其撑腰!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在这里你很安全。”
苏元夜对着病床上重伤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轻言安慰了几句,然后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看着苏元夜走了出去,燕北辰也是冲着病床上的中年人笑了笑,随即跟了出去。
呼!
苏元夜出门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重伤中年人刚刚所说的话,她虽然很同情重伤中年人的遭遇,但并不确定这个人所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实性。
如果此时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的话,那父亲势必会上报朝廷,可万一弄错了的话,不仅会让朝廷白忙一场,而且就连父亲也会或多或少的受到牵连。
“在想什么?”
燕北辰走到苏元夜旁边,看了她的侧颜一眼,淡淡地笑道。
卿本佳人,侧颜也当倾国倾城。
苏元夜双手托着香腮,灵动的大眼睛眨了一眨,美目直视前方,并没有回答燕北辰的问话。
燕北辰见到她这般出神的模样,哈哈大笑一声,之后顺着她的目光一起向前方望去。
客栈前方是一个杂戏团,各种杂戏把式在艺人们手中显得异常灵活,似乎他们生来就会耍这些一样。
苏元夜看着在努力表演的杂戏班的艺人们,红唇微启,轻声道:“屋里那个中年人原本与他们一样,都是普通的老百姓,都有着自己艰辛却幸福的生活,但他的幸福生活却在某一天被飞来横祸给毁了,而他也从自由身瞬间便成了阶下囚。这对于一个人以及他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非常残酷的。”
说着苏元夜转过头去,清澈如水般的眸子看向燕北辰,说道;“虽然里面的那个人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但我觉得我有必要为其他尚有脱困希望的人做点什么。”
燕北辰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与其对视了一眼,凝声说道:“你是想去救那些人?不是我看不起你,但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似乎有点做不到吧?再者说那些人与你非亲非故,你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们呢?”
“我并没有说我要去直接救他们,我只是想为他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而且做不做得到,没做过又怎么会知道呢?”
苏元夜望着燕北辰,展颜一笑,笑容如盛开的莲花一般灿烂。即使是心中再怎么阴暗的人,此时看到她这纯真无暇的笑容,心中也不免有了一点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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