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身世之谜（上）
“臣遵旨。”
风杨应答一声，转身便出去办皇帝所交代的事情了。
苏穆联合南齐欲谋反一事，匆匆开头，匆匆结束，前后用了不过一天的时间。
对此事，皇帝也没有细问经过，或者说他不想也不敢细问。
虽然蔡始呈上了苏穆谋反的证据，但不知怎么的，当皇帝的亲耳听到苏穆谋反时，心中的第一反应竟是不相信。
是啊，这个老将一生为国，数次拯救整个国家于危难之中，若说他谋反，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皇帝也清楚得很，正因为苏穆曾为朝廷立下过不世之功，在军中他的威望更是无人能及，甚至连皇帝都不能与之比肩。
功高必然震主，苏穆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大的有些让这个新登基不久的皇帝感到恐惧。
他害怕有朝一日，元氏江山会被苏穆夺去，害怕这个至高无上的皇权会从他的手中消失。
正是由于这种忌惮和恐惧，才致使蔡始刚一提苏穆谋反，并将所谓的证据呈上之时，皇帝立刻就下令逮捕苏穆。
在皇帝看来，苏穆是不是真的谋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机会将苏穆彻底扳倒，从此消除心中的忧惧。
而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苏穆自尽，昔日显赫的苏家已彻底倒台，再无一丁点的威胁性。
苏家被抄，苏穆自尽一事在朝野间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苏穆得罪的朝臣对此拍手称快，总算是解了心头大恨，而那些内心耿直的朝臣则是扼腕叹息，感叹一代名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其中反应最过激烈的就是柳云，他闻讯后，立即上书，请求皇帝彻查此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苏穆这等忠臣会做出谋逆之事。
可是柳云忽略了一点，苏穆和苏家乃是皇帝亲手扳倒的，且不说苏穆是否有冤情还尚未可知，就算他是清白的，皇帝也绝不可能为其申冤。如若真这样做了，岂不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为了私利，逼死忠良？如此又该怎么堵住天下悠悠之众口？这等污名是皇帝绝不愿背负的。
而朝臣们也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除了柳云以外，没人敢在皇帝面前就此事提出异议。
至于柳云，皇帝念在他与苏家交好，又是朝廷重臣的份上，也就对他的冒犯不予深究，只是不搭理他罢了。
苏穆的一生及其所落得的下场，充分证明了什么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在苏穆自尽的次日，苏元夜就匆匆赶回了天元帝都。
当她赶到苏府门前见到匾额之上挂着几道白色挽联之时，她的内心彻底崩溃了。不是说父亲只是病重吗？怎么会走的如此突然？
出奇的是，她的眼眶中并没有泪水流下，只是立刻下马，一边摇头一边喃喃地道：“不，不会的...不会的...”
之后她就像发疯一般地跑进府中，甚至连守门的禁军想要阻拦都没能下得去手而摇头叹息。
“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府中一名丫鬟看到苏元夜跑了进来，面色一喜，手中的东西也放在了一旁。
但她的叫喊声苏元夜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脚步丝毫未减，直接向大堂之内跑去。
猛地一下推开门后，看到堂内的灵柩以及身穿缟衣的母亲和弟弟时，她彻底呆了下来。
此时她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最后一丝本不该有的幻想被彻底掐灭。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般顺着面颊哗哗流下，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自她的口中传出。
“父亲！！”
苏元夜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跪在灵柩旁，双手在上面不断摸索着，似是要强行将灵柩打开。
“夜儿，夜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别这样，你父亲已经走了！”
看到女儿那状若癫狂的动作，苏母赶忙凑到她身边一边流泪一边叫喊阻止。苏宇轩也是上前劝慰，可苏元夜完全听不进去二人的话，一直想要将灵柩打开。
“姐姐，父亲已经去了，你就让他安息吧！”
“不，父亲不会死的，不会的...”
不管苏母和苏宇轩如何劝阻，苏元夜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终于她将灵柩盖掀起一块，苏穆那苍白的面容映入了她的眼帘。
“啊！”
此时苏元夜彻底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无论她再如何不能接受，事实终究是事实，怎么也改变不了。
回忆起以前和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苏元夜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女儿不孝，女儿不孝啊。”
现在的她忽然后悔那日逃婚，跟燕北辰去往北燕，在苏元夜看来，如果不是她任性妄为，父亲也不会忧思过甚，以致身患重病，黯然离世，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父亲，都是夜儿不好，是我害了您...”
看到女儿如此痛苦，苏母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夜儿，夜儿，别难过了，你父亲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苏母将女儿搂在怀里，哭着安慰道，在她看来，真正害死苏穆的是朝中的那些奸臣和糊涂皇帝，若不是他们污蔑苏穆造反，苏穆也不会被逼自尽，这一切都是他们害的！
哭了一会儿后，苏元夜用她那双略微红肿的眼睛望向母亲，疑问道：“母亲，刚刚我进门的时候，看到府周围有很多禁军，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狗皇帝诬指父亲反叛，若不是他下旨抄了苏家，父亲也不会死！”
听到姐姐的问话，苏宇轩咬牙切齿道，显然他也认为苏穆其实是被皇帝逼死的。
“什么？！”
苏元夜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原本她只是认为皇帝有些心机深沉罢了，谁知他竟然听信谗言，妄杀忠臣！
“轩儿，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与你姐姐说。”
忽然，苏母神色一肃，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以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对苏宇轩道。
“是，母亲。”
苏宇轩虽然不知道母亲究竟要和姐姐说些什么，但既然母亲支开他，就必然有她的理由。
待苏宇轩出去并关好房门后，苏元夜又有些疑惑地道：“母亲，你要与我说什么？”
苏母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夜儿，有一件事，母亲认为你应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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