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战乱

　　陆妩很突然的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小小内室，也不顾身上的寒凉，嘲讽看向陈画胭：“陈夫人的所作所为当真不记得了么？这是您坑杀崔娘子的铁证，如果被崔氏知道，崔乾崔仆射会饶恕您么？”

　　崔若钰的姐姐崔若宁，昔日与陈画胭争白语鹤，被陈画胭失手害死，推下悬崖。

　　陆妩在太子府的时候，姜瑛在幕后调查这些事情，搜罗到了这封陈画胭设计害人的罪证。

　　此书一直让姜瑛妥善保存，如今也能派上用场……

　　罪书出现，陈氏与陆氏白氏三家俱牵连其中，白语鹤终于无法坐视不管，便不安的阻止陈画胭：“胭儿，够了，非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陈画胭感觉到畏惧，瑟缩着摇头，被白语鹤抱在怀里，陆妩笑看二人恩爱。

　　“这件事就作罢，日后陆娘子的安危自然会得到保障……”白语留下这句话便要带着陈画胭离去。

　　陈画胭几乎没有再说什么话，陆妩知道她已经得到教训了，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如果不是这个草菅人命的年代，陈画胭罪已致死，这封书信在陆妩的手里，在建康线人的手里还有一份，只要陆妩出事，书信就会发往崔乾的府上，崔氏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临行之前陆妩看着白语鹤，他携了哭的梨花带雨的陈画胭离去，陆妩坐在地上笑看着他们。

　　白语鹤最后留给陆妩一个决然的背影，一个清绝的背影。

　　陆妩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们，相信他们从此不会再有何瓜葛。

　　这份铁证已经给陈画胭看过，陆妩却仍然不清楚陈画胭是否会就此罢手，便赖在庄园不走，其实陆妩也无处可去，在白语鹤的庄园养病亦无不可。

　　待这个身子好一些了陆妩便悄悄离去，回去建康夺回孩儿！

　　十日之后曦国北伐军集结北上，各路权贵宗亲捐献物资援助军中。

　　陆妩虽在江州居于偏南的位置，亦能够感觉到四海之内的震动，风声鹤唳。

　　入秋之后，主上忽然染恙，政务交给了宠信的中书监章俊良、大将军云晔霖、司徒陆晖和尚书令崔乾四人协理，北伐事宜亦力不从心。

　　北伐一个月之后，前线传来捷豹，曦国收复碻磝，虎牢二个险要之地，夺回中原有望，下一个目标便是北方重地滑台，可惜滑台易守难攻，将军江昊与元帅祁兰正在焦急思虑对策。

　　十一月入冬，南军与北军陷入焦灼战之中，听闻北军中爆发了大规模疫病，一时军心不稳，时局危险。将军江昊久攻滑台不下，入冬之后南军不习酷寒，北军集结兵力大举南下反击。

　　南军大溃，北军南下烧杀抢掠，一路到了彭城，千里哀鸿遍野，曦国再无力反扑。十二月，北军攻到彭城，占领彭城屠杀平民，主上非常惊惧，彭城一破，建康危险。

　　二月开春，以水土不服之因，战事拖延日久，北军粮绝，军中皆水土不适，遂不再留恋南地，拔营北归。战事终于止住，可惜北伐中原不收曦国还丢失了许多的要地。

　　开春之后，休养四月有余的陆妩整顿好身体启程离开江州，与姜瑛四处治病救人，残余的兵力仍然四处作恶，太子祁兰的兵力主要驻扎在翊州，翊州的治安还算安定。

　　从江州一路经过青州荆州冀州，烧杀抢掠之后的惨状让人无法接受。

　　绕了一大圈，陆妩取道雍州翊州。

　　北伐失利，主上遭受重创，忽然病重，病中将朝局全部委任于太子祁兰。太子祁兰引兵归京，力挽狂澜。

　　此次北伐被时士人极为诟病，曦国国力不稳，根基尚浅，本应继续韬光养晦，可惜主上对于北伐之事操之过急，继而导致满盘皆输的局面。

　　三月主上病重，托遗命于骠骑将军江昊，大将军云晔霖，尚书令崔乾，司徒陆晖。主上崩逝，祁兰登基，改国号为成元。

　　主上登基之后陆妩在各州听得京中消息许多。祁兰空置后位之事，陆妩听得许多传言。传闻当今年轻的主上心念陆氏二女，冷落后宫……陆氏二女为昔日侧妃，可惜因为生产一双男儿难产而亡。

　　主上悲痛至极，无论臣子如何劝谏，都坚决不肯立后。如今后宫虽然无后，主上宠信将军江昊，立其妹为贵妃，为六宫首位。

　　其下裴贵嫔，柳贵姬，是为三夫人，祁兰登基之后不愿再纳嫔妃，宫嫔皆为昔日潜邸的姬妾，后宫形同空置。

　　陈霏完婚，陆妩打算前去祝贺，可是公主府门禁森严，翠微公主又与她有嫌隙……

　　四月，陆妩在翊州住下，陆妩忽然闻得朝野异变，顾命大臣接连被杀。

　　白丞相意欲起兵清君侧，百姓之间口口相传，师出有名，军心鼎沸。

　　陆妩想到了从前陆澳、汝南王、郑诘之叛乱之时海内的异变，忽然对江州白刺史清君侧产生了浓浓的担忧。

　　如今新帝登基，根基不稳是弱点，也是可以用来攻击敌手的工具。若白语鹤对新帝不敬，自恃兵权妄图对王权构成威胁，各州将领必定得而诛之。

　　白语鹤此举为谋反，是为逆天而行。祁兰不可能会放过白语鹤动手了，这些先行的谣言，便是征兆。

　　无风不起浪，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去故布疑阵？

　　陆妩担心道路封锁，连日赶去江州，瞒下姜瑛，希望她不要挂念。

　　没想到就在陆妩进入江州的第三日，江州全境封锁，牵连诸州，声势浩大。

　　陆妩与姜瑛乘马车赶回涿郡，一路上人心惶惶，有人说江州刺史拥兵自重意图谋反，陆妩越听越紧张，想要向白语鹤问个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陆妩就要到涿郡城门了，一路上都有人盘查，陆妩通过了层层关卡。

　　涿郡城门之下，远远的陆妩看见白语鹤寥落的身形，沐浴在春季温暖的风中，白语鹤站在城门上，他的身边是整戈待旦的军士。

　　白语鹤在看到陆妩的一刹那失神，陆妩朝他微笑，陆妩看见白语鹤皱眉看见他脸色铁青。

　　陆妩微笑，白语鹤千算万算，依然算漏了这一切，算漏了陆妩会预料到这一切，赶回到江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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