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 只是，有些怀念
学校想把学生都打发走，其实不需要什么理由，只需大喇叭喊上一嗓子：
“放假！十分钟内没离开学校的：不爱学习的上自习，爱学习的假期延长一倍！”
于是乎，第9分50秒，学校门口仅剩下一些地下恋进行的火热的男男女女，遥远的深情的依依不舍的对视了一眼之后，又不约而同的望了望教学楼背后斜坡上那茂密的小树林儿。
竹瑶也在其中，只是少了姜云的身影。
翻过小花坛，穿过封锁带，巧妙的躲过了几个四处溜达的青年小警察之后，姜云顺利的藏在了一根常年不被阳光照顾的大石柱后，一个侧眼，就与女尸来了个对眼。
“你好，Hello，こんにちは，안녕하세요。”姜云朝女尸热情的挥了挥手。
六分钟。
江涯的手酸了。
终于没忍住，还是将一沓厚厚的稿纸卷成了筒状。
这是姜云从竹副校长身边经过时顺手拈来的。
姜云觉得，既然身为这次事件的第一发言人，竹副校长有必要说一些实在的话，没必要去照着念这些腐朽的句子。尽管竹副校长是他与姜小云名义上的监护人，竹瑶的亲爹爹。
姜云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瞅着纸筒就要贴近女尸性感的淡紫薄唇……
女尸的一对眼皮儿一下子撑开了，突出两颗白色的小肉球，肉球表面又牵引出无数细小而密布的似乎要鼓起的毛细血管，总给人一种随时爆破的即视感。
而那纸筒“噌”的一下子就着了，紫色火焰一闪即逝，连纸的灰灰都没剩。
“呵呵，师父，你又作啥呢？”姜云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从未有过什么恶趣味。
女尸陈晴的双眼血丝密布，没有深色的眼球，但从视觉上能够看得出——它们的焦距集中在了姜云的裆部。
“呵呵，你又怀念起尿床的感觉了么？”陈晴毫无表情问道。
姜云立马就觉得裆下一凉，但还是理智的放弃了捂住的不雅动作。
“师父您老人家，您这是闲的么？您……”
“你说什么？”陈晴的眼中溢出一丝不善的气息，“什么老人家？没大没小的。”
“姐姐？”
“嗯？”
“小姐姐……”
“对嘛，人家才19岁嘛！花儿盛开到了最饱满的年纪，你看我脑袋后面的胸，从那么高掉下来都没碎。诶，你看啥呢，再乱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姜云果断闭眼，您就当我瞎了成不？
“干嘛不说话了？”
姜云心好累。
“您……”
“嗯？”
“你……”
“嗯。”
“你是作啥呢，跑我们学校跳楼？”
“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呀！”
“说人话！”
“嗯？”陈晴的眉角微微触动。
“说实话……”
“渡劫失败后的反噬很严重。”陈晴缓缓道来：“身体受损严重，如果再继续以这个身份在俗世行走，会露出马脚。”
姜云的眼神微动，你露出的马脚还少么？哪一次不是漏出点什么，就马上引来个某派的领袖级高手，紧接着就被你打成了残废。然而这次没渡劫成功，就怕……
姜云心有触动，话说昨晚我见犹怜的高冷女神去哪了？眼前的这一坨是啥？果然，女人的性情大变，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就是因为悲伤过度。
“会死么？”姜云问出了昨晚没敢问出口的问题。
“不可能。”陈晴白眼一翻，“不过要是突然杀出个某派的高手，或许会有一丢丢。”
“那还好。”
“一丢丢活下来的希望。”
“那你还有心思来跳楼？”
“算是给自己或是给那些仰慕我或是崇拜我的他们，一个所谓的了断吧！如果不死一次，哪怕只是失踪，也不会断了那许多人的心。”陈晴的语气中没有一丝留恋，“除了你。”
一天的时间有时候很短暂，看在哪里，与谁在一起。
朦胧的细雨丝丝缕缕，朦胧的夜色降临，朦胧了的人心牵牵连连。
姜云悄悄地跟着陈晴的“尸体”转移到了医院的停尸房。
“需要我搭把手把你重新安装起来么？”姜云俯视着堆在铁皮桌上的那一坨尸体。他坐在死尸冷冻柜的最上层，随意的抽出距离左手最近的柜子。女尸？哎呀，挺漂亮的，“美丽冻人”，眉宇间交织着一团淡紫色的雾，更增添了一种类似妖娆的气质。最重要的就是死亡时间不超过36个小时，还很新鲜。姜云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就戳进了女尸的嘴里。温度，刚刚好。
“变态！”陈晴不屑的将自己的脑袋挪了挪位置，以免污染到自己的眼睛。
“需要我帮你把身体重新装起来么？”姜云再次期盼的问道。
“流氓！”陈晴选择闭上双眼，尽管双眼闭起来很麻烦，还会把眼皮弄的鼓鼓的，不好看，还有点小难受。
“嘿，师父！”姜云突然喊道。
“一惊一乍，没大没小。”陈晴很不开心的嘟起嘴，“说了多少次，别把我喊的那么老。人家才……”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称呼，才能够让我接下来的问题显得严肃。”
“呵呵，所以，你想问……”
“你会死么？”
“这个问题你不止问了一遍。”
“会吗？”
“会！”
空气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姜云从女尸口中抽回手指，指尖上蒙了一层淡紫色的雾，很妖娆，但充满了邪恶。一点幽蓝色火焰燃起，燃掉了雾气，又好似燃掉了一丝牵绊，女尸那僵硬的紧闭的双眼终于恢复成自然。
“你死掉后会有牵绊么？”姜云楞楞地望着自己指尖的火焰发呆。
陈晴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缓缓睁开眼睛，纯黑色的眼仁浮现，凸起的眼球恢复正常。慢慢道：“也许，可能，大概，差不多吧，嘿嘿。”
姜云的双眼亮了，手指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可是，心里却一时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怎？想品尝一下为师的怨念？”陈晴笑问道。
姜云摇摇头，顺手关上存放女尸的柜子，淡淡道：“只是，有些怀念。师父，你曾经提起过的地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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