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最后的愿望
随着使徒突然被三号机歼灭，紧张的战斗戛然而止，出乎所有人意料。
“这家伙，竟然隐藏了如此实力……”明日香喃喃自语，不时打量着身边的初号机。
显然，她联想到什么。
二号机摔趴在地，样子很狼狈。按明日香以往的性子，肯定要找回场子的。
不过，现在的她却难得冷静下来，思绪万千。
而在渚薰爆发出惊人AT力场的时候，绫波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轰！
随着一声巨响，“内伤”颇重的三号机轰然倒地，弹出了背上的插入栓。
舱门打开，渚薰黑着脸爬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轰隆隆……
天边传来了战机引擎的轰鸣声，地面部队也出动了，逐渐向战场这边包围靠拢。
穿着三防服的特别行动队，优先将三位驾驶员带走，交给医疗组。
看到渚薰很配合，没出什么乱子，美里大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渚薰被单独带到另一所医院，进行特别的检查。
而明日香跟绫波，则被带回地下基地，接受律子的亲自检查。
“明日香，丽，辛苦你们了！”美里仔细打量着二人，看到她们没事，心头的石头才落了地。
“美里，那个家伙……”
“嘘——”
明日香刚开口，美里就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眉毛挑向律子的方向，她正在忙碌地分析体检数据。
安抚两人后，美里又急匆匆地跑去处理善后事宜。
深夜的病房里，气氛十分清冷。
渚薰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这是医疗小组的要求，让他静养几天，以免有什么后遗症。
而在门口，是四位荷枪实弹的士兵，寸步不离地把守着。医院外围，还暗藏着更多的武装力量。
“呵，以保护为借口，对我进行监视么。”
“这个药也大有问题。”渚薰感觉有些头晕，一把扯掉了手臂上的针管。
这时候，空气突然一阵扭曲，一个漆黑色的石碑浮现了出来，上面标记着两个红色大字：01。
明明没有任何投影设备，不知道SEELE用的什么黑科技。监控摄像头里，石碑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渚薰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你暴露了，总部已经有了防备。”石碑传出了基尔议长的声音。
“果然还是大意了，真伤脑筋啊。”渚薰揉着太阳穴道。
“所以，剧本需要提前。接下来的行动，就拜托你了。”
“好吧。”
嘀嘀嘀！
美里第一时间收到冰刀发来的消息：渚薰失踪了！
传来的画面显示，监视他的四位士兵，在走廊上东倒西歪，都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冬月这边也收到了渚薰逃跑的消息，老人脸色一沉，马上下令：“全力搜索目标行踪，有消息立刻上报！”
“是！”特别行动组长正要领命而去。
“等等。”冬月又沉吟了一下，“如果遇到反抗，必要时，可以击毙！”
冬月竟然下达了这种命令，显然已经彻底不把渚薰当人看待了。
之前渚薰消灭子宫天使的时候，动用了自己的AT力场，而且第一时间被MAGI侦测到特征图样。
所以，冬月第一时间就安排人手，对其进行严密的监视。渚薰是SEELE指派的驾驶员，本就不受信任。现在，NERV终于抓到了把柄，可以清除这个不稳定隐患了。
之前绫波对战力天使，也有过一次短暂的爆发，被MAGI侦测到波形图样。不过，很快被律子“技术处理”了，事后的报告总结为“设备故障”，是一次误报事件，所以被暂时压了下去。
“没想到，委员会竟然又将使徒送来。”律子的眼镜闪过一丝寒芒。
这时候，基地突然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
律子在键盘上点了几下，“L3入口发现目标！”
“这么快！不好，快阻止他！”冬月大惊，要是让渚薰突入最终教条区，那就大不妙了。
所以他第一时刻来到指挥大厅，并马上下达指示：“马上封闭中央教条区所有隔离墙！”
“汇报目标位置！”律子道。
这时候，中央屏幕弹出了一个警告窗口，日向庚立刻喊道：“EVA二号机启动！”
“机库里的图像被严重干扰，无法传输。”玛雅补充道：“没有人，二号机的插入栓并未插入。”
“远程停止信号全波长范围拒绝！无法停止二号机！”
“怎么可能，这么快？”律子一脸难以置信。
“明日香呢？”这时候，美里才火急火燎赶来，气喘吁吁道。
“在741休息室里，确认无误！”玛雅道。
“怎么可能？明明没有更换核心，理论上其他人是不可能启动二号机的。”律子皱眉道。
741休息室里，明日香正躺在床上打着手机游戏。
二号机启动的同一时间，她头上的两个猫耳朵般的发卡——A10神经同步连接器也跟着震动起来。她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不好，我的二号机！”
明日香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化为一阵风冲了出去。
二号机机库里，一位灰发少年悬浮在空中，看着泡在池子里的二号机。
“来吧，李林的仆人，我们走吧！”
二号机眼睛一亮，发出刺目的红光，机体竟然动起来了，挣脱了拘束器。
“捕捉到二号机，现在正沿着7号垂直通道下降！”青叶茂实时汇报着机体位置，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蓝点。
“确认力场图样为蓝色！”
“马上出动初号机，前去阻击！”美里建议道。事到如今，只能这样做了。
垂直通道里，渚薰在机体外控制着二号机，缓缓下降着。
嗖！
忽然，一个不明物体袭来，砸中了他的脑袋，然后掉入无底洞般的深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手机。
“混蛋，给我停下来啊！”
伴随着一声娇喝，光脚的明日香忽然从通道里冒出来，她竟然先人一步接触到了渚薰。
只见她红发散乱，香汗淋漓，一边喘气一边指着渚薰，怒气冲冲道：“你要对我的二号机做什么？！”
渚薰揉着脑袋，一时不察竟然被砸出一个大包，“抱歉，这个请求恕难从命。”
悬浮在空中的渚薰直接摊手，回以一个无奈的表情，身后是庞大的二号机。
“你……你是什么怪物？”明日香这才发现渚薰的异状，恢复了理智。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使徒。”渚薰坦然道。
之前，美里怕明日香擅作主张乱来，才没有告诉她渚薰的真实身份，毕竟这太耸人听闻了。
“怎么可能？”明日香大张着嘴巴。
“明日香，对不起了。”渚薰挥挥手，继续下降。
“慢着！”
渚薰笑了笑，转过身子，没有理会。
“给我住手啊，那是我的二号机！”
明日香猛地在墙上一蹬，像一只灵活的猫，整个身子瞬间弹出，朝空中的渚薰扑去。
二号机是明日香的逆鳞，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也是自我价值体现，她绝对无法忍受他人的染指，即使是使徒也不行！
近了！
明日香战意熊熊，以她的速度和攻击力，只要近身，一定可以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这时候，渚薰漫不经心地一回头。
嘭！
明日香如同一只飞蛾，砸到高速行驶的汽车上。一堵无形之墙挡住去路，撞得她眼冒金星。
这种冲击力，要是普通人挨了，非骨断筋折不可。
明日香被拦在空中，下方是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这要是掉下去，非摔成肉饼不可。
在这关键时刻，她没有犹豫。
一咬牙，猛地在渚薰的AT力场上一蹬，想借力反弹。不料，渚薰把力场撤走，明日香踢了个空。
“呃呃……”
一只洁白修长的大手袭来，紧紧扼住明日香的喉咙。她完全无法呼吸，而且身周被死死禁锢住了，整个人像凝固在琥珀中，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明日香只能涨红着脸，死死瞪着眼前的敌人。
“没用的，放弃吧。”渚薰开口道，“虽然你的身体经过改造，但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轻轻一甩手，明日香如同一个破麻袋，被扔到了垂直通道上的一个铁架台上。
嘭地一声闷响，是血肉之躯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啊，我的腿！”明日香惨叫连连，看着自己扭曲的右腿，显然被摔折了。
看着远去的二号机，她流下了无助的眼泪，“妈妈，我该怎么办……笨蛋真嗣，我被人欺负你也不来救我……”
渚薰没有继续浪费时间，毕竟二号机的靠电池只能活动300秒。他突破了一道道闸门，不断向中央教条区靠近。
二号机对渚薰而言，只是突破障碍的工具罢了。
“目标仍然存在！继续下降中！”
“自第 17 至 22 号隔离壁全部损坏！”
轰隆，1500mm厚度的高强度合金闸门被生生击碎，厚重的金属扭曲着，发出刺耳的呻吟。
最终闸门终于被突破了！
最终教条区的真相，终于向渚薰敞开。
第十七使徒——渚薰，最终还是突破了重重障碍，抵达重重封锁的最终教条区。
“天国之门被打开了，我们最终还是无法阻止回归的命运吗？”冬月喃喃自语道，脸色被红色的警告弹窗照映得无比苍老。
“还是无法联系上丽吗？”美里还在尝试着最后的努力。
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白色巨人，渚薰渚薰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无比安然。
“LCL的味道……不对，这是……莉莉丝！”
渚薰的表情十分意外，愣了好一会儿，才了然道：“原来是这样啊，被调包了，不愧是李林。”
这时候，上层传来了一些动静。渚薰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穿校服的短发女孩，正站在高层的平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原来是你，你也是来阻止我的？”渚薰有些意外。
绫波没有说话，面无表情。身着校服的她裙摆随风而动，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渚薰仰着头，突然眼睛一亮，冲口而出：“条纹内裤……”
噗——
画面传到指挥大厅，冬月喷出一口茶水，呛得直咳嗽。
屏幕里的渚薰继续道：“比起白色更加实用，还能体现青春气息。因为条纹的作用，乍看之下减少了肉感，但却能把形状凸显出来，不愧是李林的文化极致啊！”
屏幕前的男人们嘴角抽搐，玛雅双颊飘过两朵红云。紧张的气氛竟然缓和起来。
不过，渚薰的胡言乱语对绫波不起作用。
绫波脸色一凛，飘然落下，手里还提着上学用的手提包。
她直接打开提包，动作十分自然，就像平时上课一般。
渚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
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响起。
绫波竟然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渚薰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可惜，子弹都被AT力场所阻挡，弹头掉了一地，一颗颗滴溜溜地转着。
“不行哦，这样可杀不死我。”渚薰摇头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同一类存在。”
“这是我的使命，也是碇君的遗愿。”绫波终于开口了，她熟练换着弹夹。
“遗愿，哦，你都知道了？”渚薰一挑眉毛。
绫波抬起头，强调道：“另外，我跟你不一样，这一点我很清楚。”说着，换了一个新弹夹，满脸肃杀之色。
“呵呵，谁知道呢？”渚薰直接坐在地上。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力场，以绫波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空气中涌动着水纹样的扭曲。
轰隆隆！
两股力场势均力敌，狠狠撞在一起，互相消磨、剧烈碰撞着，莉莉丝身下的LCL之湖泛起了巨大的波澜，浪花不断冲击到岸上。
与此同时，指挥大厅里警铃大作，无数告警弹窗遮盖了整个主屏幕。
“什么情况？”
“前所未见的强力 A.T.Field！”
“最终教条区正上方受损情况不明，光波、电磁波、粒子都被遮蔽了！”
“目标及二号机失去信号！”
美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连忙向地下跑去。
NERV的最深处，莉莉丝的蜕皮所在。
渚薰一挑眉毛，“才刚觉醒不久就有这般实力，我有些期待了。”
绫波面无表情，慢慢抬起枪口，对准七八米外的渚薰。
砰砰砰！
子弹瞬间达到两个力场的中心胶着点，不过马上被碾成碎末，化为闪烁的火光。
“所以真嗣的愿望，就是消灭所有使徒？”渚薰满脸无奈。
绫波点点头，再次回想起那个温暖的被窝，与真嗣聊天的场景。
“包括我？”渚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你也是祸乱之源，所以……”
“真令人伤心啊，然后呢？”
“大家就能获得幸福。”
“幸福？”渚薰露出困扰的神情，那是他不了解的东西。“这个世界太无聊了，人类就算存在下去，也是自我毁灭的结果。作为个体，精神脆弱得可笑………害怕孤独，需要依靠他人才能存活下去……所以，回归一体，反而有更多的可能，不是吗？”
渚薰说着绫波难解的话，对方果然拒绝沟通，反而继续朝渚薰走近，不断压缩着两人的力场。一缕汗水从她耳鬓流下。
“不过，现在暂时无法实现了。”
渚薰向前跨了两步，单手掐住了绫波细嫩的脖颈，将她整个人举起来。
“不行，现在的你太弱了。”渚薰摇摇头，“告诉我，真正的亚当分身在哪里呢？”
气管被外力紧紧扼住，绫波死死抓着渚薰的手，不过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
莹白的脸色，渐渐出现了窒息的红斑。
“不说我也知道啊，在碇司令手里，对不对？”
绫波的瞳孔顿时一缩。
渚薰侧头笑道：“哈哈，猜对啦？”
看着无力反抗的绫波，渚薰陷入了苦恼。
“该怎么处理你呢……”
“算了，反正你活着也是受罪，就让我提前结束你傀儡的命运吧，这样就没有痛苦了。”
渚薰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般自然。
“呃……”
渚薰渐渐收紧了手上的劲力，血氧含量直线下降，已经达到大脑的崩溃边缘……只要稍微再用点力，就能生生折断绫波的颈骨。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异变陡生。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莉莉丝身上发出，瞬间穿透了渚薰和绫波的AT力场。这个能量波动十分古怪，除了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感觉到。
“嗯？”渚薰表情一滞。
紧接着，他像被一辆疾驰的汽车撞到，整个人倒飞而出，在厚实的水泥地上滚了几十圈才堪堪停住，衣服都被磨成了破布。
渚薰有些狼狈地爬起来，看向莉莉丝的方向，“力场共振吗，没想到她还能帮你。”
此时的绫波衣裙无风自动，竟然以素体释放出前所未有的AT力场，几乎形成一片领域，将自己“凝固”在虚空中，蓝色的刘海遮住了那双毫无情绪眸子。
一把半透明，类似红宝石材质的匕首从地上的书包滚了出来，然后浮空而起，落在绫波的手中。
那是真嗣送给她防身的利器，材料来自第四使徒昼天使的双绞枪。
嗤！
一声撕裂空气的传来，匕首瞬间没入渚薰的胸口，尖端从背后穿出。
看着面前手持匕首的绫波，渚薰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咳咳，生与死对我来说都是等价的，何必这么拼命。”
话音刚落，绫波拔出匕首又插了一刀。
“你……你也是李林眼中的异类，幸福没那么容易获得……”
还不死？绫波再补一刀，鲜血喷溅了她一脸。
“我死……死后，也许意味着更可怕的结局。”
渚薰终于闭上了眼睛，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生息。
他虽然有强大的力量，但身体还是如常人一般脆弱，这也是SEELE的要求。
不久，美里才喘着气赶来。
入眼所见，是一片刺目的红色。绫波提着匕首，裙摆沾满血污，站在一具尸体旁边。
“丽……”
确定渚薰死亡后，美里被吓了一跳。
绫波低着头不发一言。
美里赶紧上前将她拥进怀里，关切道：“丽，不要害怕，你做得很好。都怪我，没有及时赶到，让你一个人面对……”说着眼泪就不住地流。
走到这一步，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对渚薰的死，尽管有些不忍，美里还是轻松了许多。毕竟，他是企图终结全人类的使徒，只是长得像人罢了。她早已有了觉悟，成大事不可能没有一点牺牲。
绫波平日里沉默寡言，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杀人了，杀的还是恐怖的使徒。
不管她怎么做到的，美里现在没法深究。
不过，现在绫波的状态有些失落，美里十分担心。她捧起绫波的脸，手感滑腻而冰凉，“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它们都被消灭了。”
“真的？”
绫波眼眸深处泛起一丝波澜。
“可惜，碇君再也回不来了。”
美里沉默了。
“喂，你们在搞什么？”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明日香的声音。
她骑着一只巡逻机器人，拖着断腿，拼了命才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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