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起云涌安山营
东州,安山境一座简陋的军营内,此时正候着数十位军卒,虽说他们站姿甚为标准,但脸上局促不安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们此时内心的着急情绪。
他们已在帐篷外候了两个时辰,而帐篷内却始终没有传来动静。
风起,尘风呼啸着旌旗,入秋的天气甚是煞人,寒意滚着风沙直直扑人脸,军卒们倒也健壮,他们由着张副将的带领将身躯顶在帐篷前,用人墙为帐篷里面的人遮挡些许风沙。
这张帐篷里住着的人是一位新来的苏大师,这位苏大师刚来安山营的时候是一副瘦弱的书生模样。
初见时,他的长发久未打理,随性由着一根草绳束起,长衫也洗得泛白,五官虽说清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但眉宇间那双无神黯淡的眸子恰似画家扫兴一笔,着实毁了一个清绝人物。
所以苏大师刚来时,众军卒见他体格不像来参军的,一身风尘仆仆的落魄样反倒是像个乞儿,不由得产生赶人的念头。
秋冬为战时,每年到了这种气候,安山境以北的蛮人部落时常会颗粒无收,所以他们便由此趁着这场东风,入侵东州各地,抢略食粮,而安山境便是东州边塞。
这种时候他们哪有闲功夫管一个乞儿,正打算赶他离去的时候,却被他的一句震住了。
“我此番前来既不参军,也不乞讨,我自幼粗习得一些符篆之术,见凶蛮入侵东州各地,民不聊生,愿尽此身微薄之力,不负男儿之身。”
这符篆之术可不得了,实为修道士的本领,而修道士志在大道,视凡人为蝼蚁之物,哪有空管凡人的生死,所以一仙家入蝼蚁之地,颇得众军士敬重。
大概是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帐篷的门帘终于被人掀开,军士们见到苏白出来,总算缓下了这口气。
苏白手上握着一叠三寸厚的黄木纸符,口里微喘,显然还没休憩片刻:“你们所需的黄木符篆,在下已篡绘完毕,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本将先替东州的百姓拜谢先生大恩,望先生好生安息,我们立马前去战场支援守军。”张副将接过符篆后,脸上的激动之色实难抑制,他深深鞠了一躬,立刻雷厉风行地带上手下将士奔赴战场。
张副将离开后,苏白扶着兵器架身子不断地颤抖,脸色苍白,汗液淋湿了衣裳。“这凡人之躯也太为无用了,借用几分灵力就虚弱成这样,我得早日寻得青云宗所在,如今大世将立,实在拖不得……”
“若不是在安山境觅得天榜名花七蟒共葬花的踪迹,我也犯不得冒充修道者的身份替凡人办事。”
苏白把身子凑进火炉旁,思量了半刻就湮了声息,火炉的燃气氤氲着整个帘帐,苏白无神的眸子掩在其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火星溅到他的手心,他浑然不觉,他双眸突兀深邃明亮,如同长夜将过,大日升空。
“我来了,这一世我必争天命。”
大历纪元三十二年,中天主世界,大婆娑秘境外无数个仙宗正翘首以待着他们各自的天骄从秘境里回归。
大婆娑秘境为中天主世界为数不多的从上古传承下来的大秘境,为人族八大传承之一,历千年而接世,而每次出世都会造就几个名扬千古的大帝,世称大世之始。
“你们说这次谁会争得那最后的道果?是逍遥天宫的剑仙柳如道?还是三清道门的千山暮雪?抑或是无尽海的三太子?”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忘了天涯苏家的公子白,他虽成道比他们晚了许多,但却也是个人物,曾与剑仙在蓬莱之巅问道论剑,听说不分高下。”
“咦,道兄,这话我却不赞同,剑仙与公子白虽说亦师亦友,但我却听闻公子白曾是剑仙的持剑童子,向剑仙学剑十年,所以我看剑仙必得道果。”
还未待众人争执完毕,只见天穹兀自昏厥,浊气似蚁蚕食着天光,恍如混沌初开,万物不知道寂静了多久,最后似是盘古大神从天上猛地劈开一道斧痕,一切开始有声。
无数人的目光凝视着天上那一道斧痕,斧痕熔化着天穹,其里混荡着黑白气,那是天地始气,阴阳二气。
一剑西来,硬生生从斧痕中劈出,剑气凌尘,一个卓尔不群的剑仙踏剑飞出,青衫上的血痕丝毫不影响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傲。
“看,我说什么来着,第一个出来的肯定是我们逍遥仙宫的大师兄。”逍遥仙宫的弟子们一看见首先出来的是他们的大师兄,一下子激动的不能自语。
随后千山暮雪,三太子等天骄都追随着剑仙出来,但很诡异的是,他们都沉默不语,冷冷地盯着斧痕。
这时才有人意识到公子白尚未出来,有的人庆幸,喜悦,有的人伤心,惋惜,不出来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道消人散,作古。
“敢问小辈,我天涯苏家的公子白下落何方?”天涯苏家的大长老苏瑜见情况不对,充满杀气地询问柳如道。
柳如道自嘲地盯着身上的血痕,并未理会苏瑜的追问,他把剑收回了剑鞘,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死了。”
苏白再次睁开眼,天已暮,火炉里的火还在熊熊燃烧,他顿了会功夫披上一件貂绒就出了帐门。
秋冬时分,夜冥不见人,出了安山营以外几里就没了火光,到了安山营后山,月华似匹练披在一束束异花上。
黑色异花如蟒在风里摇曳,数百束异花缠绕在一起,有似蟒蛇交欢让人瘆得慌。
苏白捧着一朵异花,七蟒共葬花的花骨如鼓在动,砰砰发出心脏的震声,苏白把心脏贴进它们,闭上了双眼,默念着不知名佛咒。
“七蟒共葬花,天榜名花,生于人骨之地,以杀气为食,吸怨气,吞六欲,以清心咒为引,凡人噬其可得七蟒化生手神通,以此神通,凡人堪比先天修道士。”
随着清心咒的颂念,所有的七蟒共葬花都活了过来,它们抖开花叶幻化为一条条七蟒蛇,吐着蛇信咬向了苏白,随后就似一条条黑线钻进了苏白的身体。
每一条七蟒蛇都给苏白带来了一种锥心刺骨的疼楚,仿佛身处蛇窟被万蛇啃咬,他很多年前就已经无视了这种感觉,因为修道本是一种无休止的痛苦。
世人总在痛苦中寻脱解脱,唯一的解脱便是长生。
天微霁,苏白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地上所有的七蟒共葬花都不见了,变成了一片荒地,苏白看向了自己的身子,如昨晚别无两样,但他知道已经成功了。
他望向了远处的一块巨石,手臂一抖便有七条铁链般的黑色蟒蛇迎风而出。
七蟒蛇就像七条暴戾的凶兽狠狠地撞向了巨石。
巨石伴随着一声巨响一瞬间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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