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风云二小夺禹鼎
石生怕风子有失,忙要飞身而下,察看动静,乙休忽然提醒道:“莫要分心,守住各自方位,小心妖物幻化而逃!”
诸人心中虽有不舍,可不敢违逆乙真人之命,依旧与紫玲、寒萼,三面环围,将飞起的妖物斩灭。
那妖鲧数千年功行炼就的一粒元珠,果然厉害,除了那狼首巨妖被乙休牵制,其余诸妖物也越发猖狂,嘶吼喊叫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石生三人也无法分心。
正难分难解之际,忽然在湖心底处,又涌出一团巨大黑影,乐声又作金鼓铿锵之音,恍如千军万马从四方杀来,惊天动地,声势骇人。
水花烟雾中火,慢腾腾冲起一个妖物。
这东西生得人首狮面,鱼背熊身。从头到退,高不过三丈,乱发纷披,将脸全部遮没。
才一上来,便用一只前爪指着乙休怪叫,刺耳难听。
乙休略微听出它口中用意,大喝道:“无知妖孽!谁信你一派胡言?你若依旧似从前深藏湖底,天诛之日还有数年。禹鼎又可为你防护,哪里便轻易死去。你却妄思脱逃,为祸生灵。便是求我,谁能信你?
除非你将禹鼎献出,并用你那粒内丹为质。我便助你入海,又能不伤一人,你也少去不少罪业。你若应允,我便饶你性命。
否则,今天休说逃出为恶,便是连以前那般,在湖心深壑,苟延残喘亦不能够。”
妖鲧闻言,怒睁一对碧眼,血盆大口,呼呼喘气,好似愤怒异常,恨不得把乙休等人嚼成齑粉。
它颇通灵性,知道今日甚难逃遁。不由野性大发,怪吼一声,喷出一口彩烟托住元丹,顿时流光四射,诸般妖物越发亢奋,各自趋前发狠。妖鲧元丹也直朝乙休压去,来势汹汹。
乙休也不敢大意,玄功一转,金光护定周身,乌龙剪抵住元丹,两下各不相让。
石生三人分不出手来,有心无力。
正在此刻,只听湖畔一声低吟,直击众人心底,湖中诸多精怪也俱是一愣,露出彷徨犹豫的神色,又是“哞”地一声,现出一个银色巨兽,有三五丈高下,头上双角,银光灿烂,碧眼白牙,四蹄朱红,仿若老君青牛。
这庞然大物,居然踏水无痕、如履平地,似慢实快,飞奔到妖鲧身畔,先用双角用力一顶,将妖鲧撞了个趔趄。又一下咬住后背,用力撕扯。
乙休见机,忙脱身而出,对周云从方向大喝一声:“此时便是良机,莫要迟疑!”
周云从早就按捺不住,猛地飞起,按着许飞娘事前指点,将百灵斩仙剑祭起,百十丈的白光如电飞射,直取妖鲧头颅。
那妖物识得厉害,赶忙要避开。可惜后背被银色巨牛咬住,片刻之间挣扎不脱,无奈之下,将元丹收回,抵住百灵剑的剑光。
百灵斩仙剑久经祭练,最是能克制妖物元神,当即周云从往剑上一指,放出无量霞光异彩,紧紧往前压去,将那妖鲧内丹裹住。
妖鲧哪能舍了内丹,忿恨到了极处,两眼发出丈许方圆两道绿光,张着血盆一般大口,悍不畏死,来与云从拼命。
它这一发狠,便是那银色巨牛也扯它不住,反被拽到,踉跄而前。
乙休看准机会,乌龙剪一分,两道乌光,直取妖鲧双眼。
妖物虽知道厉害,正欲避开,猛地眼前一暗,两只眼睛已被乌龙剪双双打中,惨叫一声,直往湖心退去。连着咬住它后背的银色巨牛,一同跌倒湖中。
诸人正在庆幸,隐隐仍听见湖心底下的妖鲧喘声,才知并未被它遁去。
忽地水柱四射,湖底乐声大作,千百种怪声也同时呼啸起来。先前所见各种奇形怪状的妖物,又一齐张牙舞爪,飞扑上来。
那狼首双翼、似龙非龙的怪物,也好似倍添精神,双翼一展,煽起飓风骇浪,将乙休等人往外推去,唯独周云从,因为百灵斩仙剑正与妖鲧元丹相持,被元丹吸住,未被吹倒。
不过忽地妖鲧二次从湖心跃起,口中喷出一口雾气,想收那粒元丹。眼看那粒元丹如大星闪耀,放出耀眼精光,往湖底落下。
云从力弱,虽有百灵剑在手,人却连着飞剑一齐被妖鲧往湖中拖拽。好在妖鲧背后的那巨牛,反向将妖鲧往湖岸上拉,两下较力,云从方暂时免于没顶之灾。
又听妖物一声悲鸣怪吼,胸前一只独爪,托住一个大有二尺、是鼎非鼎的东西,金光四射。先前所闻钟鼓细乐之声,便是从鼎中发出。湖面大小妖物,一闻声起,齐朝妖鲧身旁拥来,好似护卫主人一般。
连那狼首巨妖的,也高声怪吼,舍了众人,回护妖鲧。
云从这下再也把持不住,连着百灵剑一起被那金鼎摄去。正手足无措间,忽然福至心灵,随手从怀中掏出一物,对着那鼎,当头砸去。
那正是先前赵坤元所赐的文蛛内丹、乾天火灵珠。
火灵珠如一道火光直扑金鼎,狼首怪物,将口一张,忽地咬住。
这一刹那间,湖面诸多妖物忽地幻影一闪,不见去向,再看那妖鲧,托住的金鼎,没了津光四射的神威,鼎纽上盘着一条怪物,也是狼首双翼,似龙非龙,狞恶非凡,与先前与乙休抗衡的那怪物形象,一般无二。盘螭的口内,正咬着那粒乾天火灵珠。
云从忽然大悟,乘着妖鲧发愣的光景,依旧将百灵剑止住妖物内丹,又将霜蛟剑祭出,对着妖鲧胸前那只独爪,猛地一绞,污血喷溅,金鼎连同断肢,跌落而下。
这时一直咬住后背的银色巨牛,猛然松开大口,踏步如飞,瞬息而至,一下将金鼎含在口中,往湖岸飞奔。
妖鲧目不能视,元丹又被止住,再也无法防备诸人攻击,先被乌龙剪一缠,小半边身子被搅得粉碎,再加上石生等人飞剑,穿花飞线一般,刺得稀烂。轰隆一声,跌倒湖中,当即死去。
元丹失了依托主宰,云从更加容易摆布,只再一用力,便将其绞碎,化为点点金红星光,被百灵剑悉数摄取。
乙休哈哈一笑,也将乌龙剪收回,与众人一齐回到湖边。
寒萼见先前那银色巨牛不见了去处,忙问道:“好生奇怪,忽然凭空多了个帮手,那银色神牛如今去了哪里?”
乙休一乐,将手一指,只见岸边躺着一人,正是商风子,怀中抱着一物,仔细一打量,正是先前那只金鼎。
诸人十分奇怪,忙上前探看商风子情势。
风子好似刚刚睡醒,懵懵懂懂地爬了起来,也疑惑地看着众人。
乙休笑道:“我们在协力诛杀妖鲧,你却在此好惬意呢!”
商风子口拙,怯生生地解释道:“我也没闲着,先被那大蛇咬了一口,痛得我半死,一时恼火起来,将它撕成碎片,又看见那大妖怪,要去咬我云从哥哥,我索性将它后背咬住。哪知它这般大的气力,把我拖到水中,差点呛死。好不容易出水,妖怪掉了一件东西,我忙将它抢过来,回身跑到岸边!”
石生、紫玲等一听,惊喜不已,连连打量商风子。
乙休笑着解释道:“你们如今知晓这银色巨牛是什么了吧!我先前开示许道友锦囊,预先知道了除妖关窍。云从不仅持百灵剑,能克制妖鲧元丹,他那粒火灵珠也正好可以将禹鼎上的盘魑定住。
风子本有熊精血脉,胸前的太乙元精所化神牛,早已与他元神相合,一遇危险,元神便化为神牛。牛为土性,土能克水,故牛有避水之神力。故不畏妖鲧,能与它贴身肉搏!如今看来,将妖鲧除去,俱是风云二人之力,五台掌教幕后筹划之功,驼子我和你们几个俱是敲打边鼓而已!”
云从、风子听罢忙羞愧无比,不住拱手。
石生不禁为他二人高兴,尤其稀罕地拉着风子,索要他胸前那太乙元精的神牛观看。
风子又忙将禹鼎递与乙休。
乙休接过来一看,这便是数千年前大禹遗留的至宝了。禹鼎全身非金非玉,色如紫霞,光华闪闪。鼎上铸着许多魑魅魍魉、鱼龙蛇鬼、山津水怪之类的纹饰。先前湖面上与众人缠斗的妖物,俱与鼎上所铸形象一丝不差。这禹鼎便是那些妖物的原体和附生之所,无怪乎它们杀之不尽、旋生旋灭了。
诸人正高兴谈笑之际,忽然寒萼面色发白,居然站立不住,软软地瘫倒,骇得紫玲忙将她扶住,半躺在地上。
原来先前,寒萼在碧筠庵外,被朱梅一记剑光,已然受了内伤。她是个性子要强的,只偷偷服用些丹药,将伤势压住,不叫人知。等千里疾行赶到雁荡,又与妖鲧缠斗多时,再也压制不住伤势,力竭瘫倒。
乙休忙上前,为他把脉,不由皱眉道。
紫玲心中一紧,忙问情况到底如何?
乙休道:‘这般损伤,颇为奇怪,看似不重,筋脉暗中已然有损!”
石生乃愤愤将先前朱梅出手之事告诉乙休。
乙休听罢不由冷哼道:“朱矮子这般无状,对个小辈下此阴手,日后且看宝相夫人如何对他!只是这伤势如何处置,我还要思量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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