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老爷子要带王二柱走
那时候，赵二黑的爹看水塘 , 蔡一鸣去偷鱼，有时候赵二黑的爹会烤了给他吃 , 也有时候让他自己带回家 , 那时候 , 他就常是把偷来的鱼交给李翠香。
李翠香炖的鱼让他百吃不厌 , 所以，王二柱做的这道菜当即就引起了他的回忆。
“呵呵，是不是这鱼让你想起了翠香做的味道？也就是你 , 每天去塘里偷鱼，这换成别人，我爹早就砸断他的腿了。”赵二黑笑着说道。对于蔡一鸣偷鱼的事儿 , 他自然也一清二楚。
“我奶奶？”王二柱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别人说自己的奶奶了。不免有些惊讶。
“呵呵 , 你小子可能还不知道吧？这老头儿过去的时候 , 在咱们村里当知青，那可是和你奶奶是最好的朋友 , 后来 , 要不是因为上面有安排，把他又调回了城里，估计，他就和你奶奶结婚了。”赵二黑说道。
“啊——”王二柱啊了一声 , 显然是不知道这些事儿。不过 , 他倒是一个很开明的人 , 所以，就问了蔡一鸣一句 , “蔡爷爷 , 你那会儿当知青，真的和我奶奶谈过爱情？”
蔡一鸣抿着嘴，对于那份感情的事儿 , 他是真的不想对任何人说 , 但既然王二柱问了 , 他也不能不回答，就点点头：“是啊，当时我很爱你奶奶，你奶奶也很喜欢我 , 不过 , 那时候的的爱情，不像你们现在这么开放 , 所以 , 村里人知道的也很少，这二黑是我的朋友，也就只有他知道。”
王二柱点着头，没想到，事情这么巧，自己救的人还和自己的奶奶有那么一段爱情故事。
只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了，奶奶也死了 , 要是奶奶还活着，肯定也会激动。别人不知道 , 可是王二柱却心里很清楚，奶奶生活的并不是幸福 , 每天都心事重重的 , 特别是自己的爹娘死后 , 他拉扯自己和哥哥 , 那几年奶奶苍老的很快，在他和哥哥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奶奶就累的病倒了 , 再也没有起来。一想起这些，王二柱就心里一阵难过。
“孩子，多吃点儿菜 , 你看你瘦的 , 平时生活肯定很差吧？看着就让人心疼。”蔡一鸣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王二柱碗里。
他能感觉出来 , 王二柱一个贫困的孩子，手里没有钱 , 要不是因为招待客人 , 估计平时都是咸菜馒头的这样吃。想到这是自己的亲孙子，长这么大都不曾关心过他，照顾过他，蔡一鸣就心里难受 , 就心里愧疚。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是自己的亲孙子 , 他肯定要弥补自己的愧疚 , 弥补自己的缺失的爱了。
一边吃饭，他也就从心里暗暗的有了一个计划和安排。
“二柱 , 你有什么理想没有？”蔡一鸣问王二柱。
“理想？我能有啥理想 , 再大的理想也走出这个山村不是？”王二柱笑了笑，说道 , “以前 , 我脑子有问题 , 一天到晚，能吃饱肚子就算是理想了，现在脑子恢复了，我觉得吧 , 能把生活提上来 , 就是理想吧。”
说到这里，王二柱自然就是想到了自己的嫂子 , 如果嫂子还在的话 , 他还有干事业的冲劲儿，水塘，樱桃园，这些他都想大干一番，可现在呢？嫂子已经走了，他对生活也有了心灰意冷，甚至还有了沉沦。他看不到了希望，看不到了未来。对于理想，也就没有了 , 刚才说那些便是随便的敷衍两句。
然而，他的随意敷衍 , 却让蔡一鸣心里一阵触动，孩子真的是太苦了 , 就连理想都知道能填饱肚子 , 能提高生活水平。
这样的孩子，又让他怎么能不去喜欢？怎么能不感觉愧疚？
如果不是小豪阻拦 , 老爷子今天非要喝大不可 , 但即便这样，今天依然喝了三杯，这已经超过他平时允许的饮酒量了。
饭后 , 他喝了点茶，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提出了去看看李翠香的想法。当然 , 李翠香已经死了 , 他看的只能是她的坟地。
既然是自己奶奶的朋友 , 王二柱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就陪着蔡一鸣去了。
小豪搀扶着蔡一鸣 , 王二柱扶着赵二黑。
因为李翠香的坟地在村外的田里 , 要走很远一段路，老爷子走到的时候，已经累的气吁喘喘了，并且这时候 , 田野里风又很大 , 小豪很担心蔡一鸣的身体 , 他喝了那么多酒，又走了这么多路 , 身上全是汗 , 这风一吹，对身体损伤很大。然而 , 蔡一鸣却一点儿也不顾及这些 , 他的脑子里满是李翠香的影子 , 这个世界上他最愧对，最对不起的女人。
距离坟头还有十几步远的距离，蔡一鸣就有些情绪失控了，只见他的的手臂开始打颤 , 眼泪也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这也触动了王二柱 , 一想起自己的奶奶，王二柱就心里不舒服 , 奶奶受了太多太多的苦 , 说起对自己亲人的感情，王二柱对哥哥最多，其次便是自己的奶奶了，毕竟，他是奶奶和哥哥拉扯大的。
然而，奶奶身体多病，最终因为劳累过多而死去，而自己的哥哥更是意外溺水而亡，这个世界上 , 他最亲的亲人，都没能陪他一起生活到现在。
扑通一声 , 蔡一鸣跪在了李翠香的坟前，那一刻 , 就连赵二黑也眉头皱了一下 , 虽然 , 他知道蔡一鸣与李翠香四十年前有过感情 ,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早已经年迈 , 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这突然流着泪下跪，还是让赵二黑有些意料之外。
王二柱与韩清磊也一脸发懵的看着蔡一鸣。
赵二黑扯了扯王二柱与韩清磊的胳膊 , 示意他们离开这儿 , 让蔡一鸣一个人在这里和李翠香说说话。
不多会 , 三个人一起向田野外面走回来，就连小豪也跟在后面走了过来。
李翠香的坟头前 , 蔡一鸣哽咽的哭着 , 他的手抓着身边的野草，心里的滋味犹如针扎一样。
“翠香，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 , 我是畜生 , 四十年了 , 我都不曾来看你，我不是人……”
“我知道，你每天都在期盼我回来 , 期盼我出现 , 你知道吗？这四十年里，我也每天都想你 , 每个夜晚 , 你的影子都浮现在我的眼前。可是 , 我答应了战友，我要照顾他的妻子和孩子，我……”老爷子抿了一下嘴，再度哽咽的说不出了话 , 过了许久 , 他的情绪才稍微的稳定了一些，继续哭着说 , “翠香 , 我知道，我再多的解释都不能当成借口，这四十年的时间里，我一次没有来看过你，这个错误，什么理由都无法掩盖，错了就是错了，可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你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了人世？你是心里对我怨恨了，对我失望透顶了，才饮恨离开的人世吗？”
“翠香 , 对不起，对不起 , 我不该一直躲着，不该一点消息都不给你 , 让你被村里人唾弃了一辈子 , 让你背负了骂名。”
手里的野草都被蔡一鸣碾碎了 , 他心里的苦涩难以言喻。
“翠香 , 你放心，这次我回来了，我已经知道了 , 二柱是咱们的孙子，我一定会好好的替你照顾他的，我回头把他接到城里去 , 我好好的教育他 , 让他有出息。”
似乎 , 老爷子也只能这样弥补自己这四十多年的愧疚了。
其实，这又何尝是弥补呢？毕竟 , 王二柱是他的亲孙子 , 这是他应该做的。
这个傍晚，蔡一鸣在李翠香的坟头一直哭，足足呆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小豪过来叫他 , 他才忍着苦涩 , 返了回去。
一边走 , 一边说：“二柱，你嫂子也走了 , 家里现在就你一个人了 , 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城里发展。”
“蔡爷爷 , 我觉得农村挺好的 , 我不习惯去城里 , 你的好意我领了，我觉得，我以后还是呆在农村发展吧。之前，秀儿姐就曾带过我去城里 , 我是真的适应不了 , 那地儿，才聒噪 , 让我心里总是烦。”王二柱并不知道蔡一鸣就是自己的亲爷爷 , 更不知道蔡一鸣与自己奶奶的故事，只是以为他和奶奶有过一段爱情。而今天他来找自己说带自己去城里发展，他也觉得是蔡一鸣想回报救命之恩，但对于王二柱来说，救人这件事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蔡一鸣却不这么想啊，王二柱越是不去城里，反而让他心里越觉得亏欠。
但他又不能强迫，不然的话 , 就会让王二柱心里有猜疑，他也只能慢慢的做他的工作。
这晚 , 蔡一鸣没有回去，而是留在了大河村。用他的话说 , 就是想和老伙计多聊会儿天 , 多说会儿话。
而其实 , 他是想借助机会 , 来给王二柱做思想工作，动员他跟着自己去城里发展。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王二柱没觉察到有什么异常，但韩清磊却总觉得不对劲，他扯了扯王二柱的手臂 , 低声说道：“姐夫 , 我咋觉得这个老头儿有些不对劲呢？就算你救了他的命 , 他也没有必要老是怂恿你跟着他去城里呀？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有蹊跷？有什么蹊跷？”王二柱皱着眉头，看向韩清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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