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外结案
“一探啊，坐坐。”
恽辉在一张办公桌后面示意罗一探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一会儿，他从椅子上挪开，倒了一杯茶水给他，并坐到他旁边。
“一探，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他说，“刚才上来的时候见到袁侯生了吗？”
“是的，客套了几句，”罗一探想想了，还是别让他有疑虑，于是接着说，“他让我早些过来跟你汇报情况。”
“902案在我们市，凶手的目标竟然是我们警方的人，这在我们市里，迄今为止是首例，你应该明白其恶劣的影响力度。”恽辉看着他说。
“明白，我们正在全力排查，尽快摸清凶手的动机。”
“不必了，你们现在就可以把案子的资料信息入档，然后交给检察院，这案子破了。”
“现在？破了？”罗一探费解地说，“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没有搞清楚，第一凶器还没有找到，动机是什么？把案子移交给检察院，他们也只能草草起诉，最后证据不足，凶手就会被无罪释放，弟兄们的辛苦就白费了！”
“不会白费，”恽辉看他忽然有些激动，稍微软言道，“你们不是掌握了第二凶器了，这就够了，至于动机尚未明确的事，不用你费心了，我会安排的，人都已经进来了，什么不能成为动机！”
“局长……”罗一探想说下去，却被恽辉打断了。
“一探！你看不明白吗？外界对这起案子的关注度非常高，媒体更是虎视眈眈，时间再拖下去，警方办事不力玩忽职守的报道随时都会跑出来，大众舆论不是谁都能招架得住的。市纪委的人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跑过来？稍微不谨慎，要落人话柄的。”
恽辉比比划划地说了一大堆，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保住乌纱帽，罗一探看着他，心里一阵闷气。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恽辉却不同，他自认为罗一探在他麾下办事，自然就是他的人，他继续说道：“就这样办，我会派人过去拿案卷，再移交给检察院，你们这几天都辛苦了，别插手了。”
罗一探还想再争取说服他，但被恽辉挥挥手，“赶”了出去。
袁侯生究竟跟他面谈了什么，让他突然如此谨慎？
罗一探回到办公室，公务员朝九晚五，此时局里安静了许多。他坐在椅子上，忖度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和袁侯生拜访无关，他在想必须在恽辉派人下来前撬开白岷的口，否则他会觉得无法面对整个刑警支队。
这时，杜恒和许苏苏领着几个便当走了进来。
“老大，吃宵夜咯。”许苏苏说。
“老大，恽局怎么说？”杜恒说。
“他让我们别再插手这案子，说已经破了，准备移交给检察院。”
“什……什么意思？老大，恽局是不是开你玩笑？动机都不知道，报告怎么写？检察院受理吗！”杜恒放下便当不快地说，“我拼命抓的人，现在要交给别人？老大，刑事案件是我们的事儿。”
“我知道，”罗一探看着他们说，“恽局的人可能明天才会过来，今晚一定要把动机弄清楚！”
杜恒狠狠地点点头，甩开门走向审讯室，并走了进去。
“你他妈的，混蛋！”
白岷见到杜恒，立刻情绪激动破口大骂。
杜恒走近他，把他连带椅子拉离桌子，然后在他面前弯下腰，两个人的鼻子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
“告诉我为什么杀他？告诉我！”杜恒突然朝他大声吼道。
白岷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震慑到了，他把头撇向一边，紧紧咬着牙齿。
杜恒见他示弱了，直起身板往他肚子狠狠地打了几拳，然后揪住他的头发，又往肚子打了几拳。
“快点告诉我！为什么杀他？那块玉在哪儿？第一凶器在哪儿？”他骂了一句，紧接着又打了几拳。
“你疯了吗？老子要告死你！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杜恒重重地把他和椅子放倒在地。白岷痛苦地大叫一声，两只手臂被身体和椅子的重量死死地压着，只能仰面看杜恒，后者也正面露凶色地看着他。
“今晚有你受的。”
杜恒淡淡地说了一句，抬起脚踢在他的肋骨上。
这时，白岷看到审讯室的门又开了，一个长腿标致的女人走了进来。
“你们局里的人都疯了吗？快阻止他！”白岷对着许苏苏喊道。
但许苏苏走近杜恒，却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然后默不作声地看了白岷一眼，慢慢走出去，关上门。
没想到她居然默认他的行为！
“混蛋！婊子！”
白岷忍着疼痛向门口继续辱骂了几句，但他骂一句，杜恒几乎就会多踢几脚，而且连讯问都没有了，只在乎一脚比一脚重。
“够了！够了！”
杜恒见他似乎有话要讲，继续来了几脚后，蹲下身子揪住他的头，严肃地问道：“在哪？”
“我不知道叫什么地方，”白岷痛苦地咬咬嘴唇，嘴角流出的血液说明他的内脏受创了，他紧闭双眼摇摇头抖起精神后接着说，“不过我可以带你们过去，现在就可以。”
杜恒见他妥协了，便回过头看向背后的单反玻璃窗，知道此时罗一探他们一定在旁听间注视着这一切，于是对着镜子点了点头。
凌晨1点46分。
田市公安局门口开出两辆本田警车，闪着警示灯穿过附近的各条街道。
罗一探时不时地回头看进后面那一辆警车，透过挡风玻璃，白岷正带着手铐被两位年轻刑警挤在中间。
“辛苦你了。”罗一探对驾驶座上的杜恒体恤说。
杜恒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况，却痛快地笑出声来。
几分钟后，后面的警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杜恒也刹车熄火跟着停下。一行人押着白岷走进酒店，柜台老板热情地站起来问开多少间房。
罗一探向他出示了证件，然后回头看白岷。
“307。”白岷不甘愿地说。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需要307房的备用钥匙。”
柜台老板看到罗一探的警证和白岷戴着手铐的手，脸忽然刷白。
307房的面积足足有40平方米，里面安置了两张席梦思床，空调电脑和浴室里的热水器一应俱全，地板铺着红褐色木制材料。
罗一探掠开放下来的落地窗帘，拉开玻璃窗，但是只能开到十几公分的宽度，窗框上面卡着一根钉子。
“你倒是他妈的会享受。”杜恒对白岷揶揄道。
“为什么有两张床？另一个人在哪儿。”罗一探觉察到。
“性趣爱好。”白岷笑着用下作的眼神对许苏苏说，脑袋却吃了旁边押解的警员一把掌。
“东西都在哪里？……”
罗一探言归正传道，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马上掏出手机查看来电显示，是医院打来的。
罗一探接听后，看向刑警队的成员说：“白方醒了。”
“小白没事了！”许苏苏兴奋地说，然后转向白岷，“你让小白吃这么大的苦，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白岷一脸诧异。
杜恒又给了他一巴掌，问他东西藏在哪里。
白岷指指第二张床，说在床垫下面。许苏苏走过去，掀开床垫，果然在下面找到了一把卷刃的匕首，上面带着少许锈迹，估计有些年代，还有一块黑玉，工艺非常精美，一面光滑无暇，一面雕纹着两条龙，首尾相继，凹凸有致，年代可能更加久远，罗一探暗自可惜不是文物专家，不然可以准确判断出来，并估算它的文物价值。
许苏苏拿到物证，把它们举起来，向刑警队员寓意这案子即将告幕，队员们都兴奋地笑起来。
突然，白岷给了押解警员一个猛烈地肘击，然后迅速跳到许苏苏身边，夺走她手里的物证，用匕首抵住凶狠地她的脖子，并向窗户边靠近。许苏苏立刻感觉到脖子一阵火热，鲜红的血液从刀刃处慢慢低落在地板上。
“别过来！”白岷恐吓道，“大不了一死，有个美女陪着也不错！”
几个警员肌肉记忆性地掏出配枪对准他。罗一探和杜恒立刻伸出手臂拦住他们。
“白岷，你是跑不掉的！”罗一探说道，“把匕首放下，我当你归案自首！”
“是吗？”白岷笑道，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他妈的都是疯子，严刑逼供，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他空出一只手，把身后的玻璃窗击碎，他低下头向外看，这是三楼，不算高！
“你想跳下去？”杜恒得意地笑道，“跳上瘾啦！再来试试！”
白岷面目狰狞看着他，明白杜恒也不是软柿子，恶狠狠地咬着牙齿，突然，他猛地把许苏苏推向他，然后居然跳起一个后空翻，正好越过窗台，直直地掉下楼去。
“卧操！有完没完！”
杜恒扶住许苏苏后，也立刻爬上窗户跳下去，罗一探紧跟在后面。
但只追了一会儿，白岷就不见了。
罗一探赶上来，问：
“人呢？”
“可能在里面。”杜恒指着一段露天与地下相接的渠涌。
渠涌水深似乎不过1米3，但是上面漂浮着各种城市垃圾，甚至还有各种动物尸体，水体污染非常严重，各种治病真菌细菌都在这里滋生，站在涌道岸边，就能清晰地闻到今人作呕的味道。
杜恒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向里面探照，射程不过几米，漆黑一片。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了。
“他妈的！”杜恒骂道。
罗一探拍拍他的肩膀，并示意赶上来的同事到附近寻找。但他清楚，城市的渠涌四通八达，即使进入地下也未必找得到！
混蛋！真他妈的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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