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黑溜溜的眼珠子
“阴阳八卦……”
“没错！这个墓室的布局正是阴阳八卦！准确来说，应该是后天阴阳八卦，我们左边这三面岩壁处于正西北方，俨然形成后天八卦中的‘乾’卦，三面岩壁便是其中的三爻，”周金标津津乐道，“你们看正前方，东南向，那里应该也有三面岩壁组成三爻，但最前面的岩壁是中断的，它是‘巽’卦！”
罗一探挤出人群放眼看去。
并非只有石台的东南方向通过人工凿起了岩壁，实际上在它的四方四隅都存在！果然不错！墓室的布局正是依循了周文王演变的后天阴阳八卦图，而之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先后天，在于“巽”卦和“乾”卦的方位。
“那几个箱子有什么讲究？”许苏苏忽然问到。
“像是供品。”周金标说到。
在四方四隅的岩壁中间，各自摆放着一个供台，但上面没有任何神龛或是香灰，只有一个木质的匣子，匣子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被墓室昏黄的灯泡光照耀下更显得陈旧。
“财宝？”白垚走近左边西北方位的一个匣子，正想打开盖子时想起四生桥上那四个侏儒手捧的祭品，犹豫一下，抬头问周金标。
“没准！”杜恒说到，“抗战时期，这些狗日的在民间烧杀抢掠，奉行的三光政策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没做过？没准里面就是收刮而来的金银首饰！”
“没准！”周金标也点了点头。
白垚斟酌一下杜恒的话，咬咬牙齿随手把木匣的盖子一掀，只闻一股瘟煞的腐臭味迅速向他的脸喷了出来。白垚立刻往地上吐出一口痰水，但味道已然回荡在他的鼻腔里。
“操他妈的……”
众人捂住鼻子朝匣子走去，这股腐败的气味直接说明匣子里面的东西不会是金银财宝，估计又是尸体？白方把手电筒的向匣子里面照去。
匣子底部存有少量黑色的液体，上面竟然是一堆大脑，按尺寸大小和形状初步判断，应该是种属人类，但这些大脑即使已经霉白化，却仍然保存完整，皮层的沟回也能看得出来！
“一共有十个……”白方说，“十个大脑！”
“什么意思？”杜恒问到。
“不清楚，我只是随口一说。鬼知道泷村大野木讲究什么……”
“肺脏！”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来，众人立刻回头，却见周金标已经打开了供奉在正西方位的木匣子。
“也是十个！”周金标用手腕顶住鼻孔，说，“这里是‘兑’卦方位。”
“我操！难道匣子里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吗？”白垚骂到，“你们过去把其他匣子打开！”
几个手下听罢立刻分散开去，其余六个匣子陆陆续续便被打开！但从他们开启盖子后露出的疑难表情看得出，匣子里面估计还是人体的腑脏器官！
“没有……一件都没有！”
白垚忽然愤怒地转过身，朝周金标走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骂到：
“你不是说墓里有财宝吗？你让老子费这么大的劲儿是过来陪你找几具尸体的？”
“你急什么，”周金标甩开他的手，似乎胸有成竹地说，“线索里说这山里有座四十年代由日本大佐修建的墓茔，目前为止不都印证了吗？至于财物应该还藏在墓室某个地方。”
白垚向四周看了一遍。这里已经是主墓室，除了四方四隅组成卦爻的岩壁和中央那个巨大的阴阳圆形石台及其上面的棺椁外，还有四根需要两个成年人展开双臂才能环抱住的石柱！
这四条石柱分别耸立在阴阳石台的东南西北方位，高高抵住半球状的墓顶，看似起到了承重的作用。
“妈的！”
白垚气冲冲地跳上阴阳石台，径直走向安放在中央的白色棺椁，所有人也马上跟了过去。当杜恒也跳上石台时，马上就辨别出石台上的两条黑白相间的阴阳鱼——黑色的由沥青铺浇而成，白色是腻子、但表面因受潮氧化略有发黄！
“搞个棺材还是石头的！”
白垚朝棺椁踢了一脚，棺椁纹丝不动！
“得有一吨！”徐国态用拇指甲在棺椁上划了一下，说到，“这是三合土材质，十分僵硬，不是水泥能比！还好椁盖不是椁身一起浇筑而成，里面还会有一个木棺。”
白垚弯下腰，仔细查看三合土棺椁，上缘有一条十分严密的缝隙，正是椁盖与椁身咬合而成。
“来几个人！”白垚向众人说到，“一起把棺材盖子抬起来！”
棺椁里面肯定有陪葬品！
十二个人围住棺椁，用手顶住椁盖奋力一提，椁盖咯地一声迁出一个角度，随后被众人一掀，椁盖砰地一声重重倒在阴阳石台的阴鱼上，低温下脆化的沥青立刻被震得四分五裂！
“木棺！”
几个手下顿时对徐国态肃然起敬。三合土巨椁里面果然还有一个红漆木棺，两米长的棺盖上缘雕琢了一扇窗户，下缘是一串樱花。
“战乱年代还能死得这么讲究，”周金标不屑地说，“真是令人不爽！”
这时，白垚用手提了一下棺盖，只见棺盖马上就被轻轻松松地掀起一角，周金标顺势抬起棺盖的另一边。
随着棺盖的开启，里面一具身着军装的干尸终于暴露出来。
“什么？”
白垚一眼就看尽红漆棺材，内部的陪葬品只有一把一米长的日本军刀，平放在干尸的躯干中线上被它双手握住。
“妈的……”白垚瞪着周金标骂到。
周金标低下头看向那把军刀。军刀的棕色刀鞘和把柄上一尘不染，一条丝带内侧纯天蓝的刀穗带扣在穗环上。他一伸手，把军刀提了起来，端详一会儿后抽出刀刃，一股寒芒立刻从护格上端的银片四射出来。周金标挥舞几下，重重地砍向三合土棺椁，只见棺椁上被刮出一道裂痕，军刀的刃部居然毫无损伤！
“真是把好刀！”周金标笑到，“值得珍藏！”
“笑个屁，也不见得比老子的砍刀厉害！”白垚揶揄到，“你说的财宝在哪？”
周金标把军刀收回刀鞘仔细打量棺椁。这大山里面墓茔、墓茔里面的宝藏似乎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想，居然就只有这把军刀？
“这家伙不是泷村大野木！”
一旁的徐国态突然开口。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周金标看向徐国态问。
“墓志上介绍过，泷村大野木被授予大佐军衔，但这具干尸生前只是联队副长，”徐国态分析道，“你看它军装肩上的军衔标志！”
罗一探也马上凑近干尸，只见它的肩膀纵向而设的军衔标志上只有四杠二星！他马上想起在警校学习时，有本书上曾有过二战时期关于日本军衔肩章的介绍，似乎大佐级别的军官的肩章应该是三颗星！
“如果他只是副官，那泷村大野木的棺椁会放在哪儿？”罗一探发出疑问。
“一定还有一间墓室！”徐国态说。
“柱子是空的！”
这时，有几个人围在一条石柱旁边在向他们喊到。
众人立即跳下阴阳石台走近石柱。刚一靠近，杜恒便用手摸了上去，石柱从低到顶部的表面密密麻麻地布满文字刻痕，而且刻槽里还涂刷了一遍金色的漆，使得文字更加突显。
“又是日文？”杜恒问许苏苏。
许苏苏点点头。
“天干地支！”
“你没翻译错？”周金标惊讶地问。
“我虽然看不懂《河图洛书》，但里面的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的文字还是知道的。不过这条石柱上刻的文意都是历史，概括了德川黑船、明治维新等日本本土事件的纪年。”
许苏苏指着另一条石柱，继续翻译到：
“这条柱子，上面的干支文字，似乎只和风水、数术、五行及爻乂占卜关有，有点深奥，大体上看不懂。”
“有没有说财物放在哪里？”白垚厚着脸皮把希望寄托在许苏苏身上，问到。
许苏苏看向剩下两条石柱，摇了摇头！
白垚夺了手下的砍刀，在石柱上狠狠地劈了下一刀。
“既然是空的，里面肯定有东西！”白垚十分不甘地说。
墓室里霎时回荡起金属抨击的声音，一些碎石陆陆续续从石柱上洒落下来，随着砍刀厚重的惯性冲击，石柱顶部偶尔震动了几下，一块小东西从墓顶掉了下来，正好软绵绵地砸在杜恒的头上。
杜恒马上举手把小东西拿了下来。是一块黑色的氨晶体土壤，但表面有些湿润。
它们正在液化！
“开了！”
白垚放下砍刀，高傲地向众人展示他的成果——石柱表面上已然被他砸出一个足球大小的洞！
“里面有东西。”一个手下用手电筒向洞里探照。
“砸，把洞口继续砸大……”
半个小时后，几个手下停下动作。石柱上终于被砸出一个大概有三平方米的豁口，漆黑的内部出现一条挺拔的石芯，上面隐隐约约还挂着某些东西，露出阴暗的轮廓。一个手下把头往里面探去，立刻吓出一身冷汗。
石芯表面，从上至下，用挂着十几具成人骸骨！
白方把那个手下拉了出来，也往里面探去。这十几具骸骨是被人用钉子在眉心和肩胛骨的位置钉固在上面，每个部份的骨头都残缺不全，表面甚至连着许多僵化的骨髓丝！
“活着不安生，死了还遭罪，又是被某种虫子啃噬的！”杜恒说。
白方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这虫子咬合力真是惊人，还能把僵硬的骨骼咬破，从而吸食到里面的骨髓！
忽然，许苏苏在他背后拉扯一下，当他准备转身时，整个墓室开始咕噜咕噜地摇晃，地下河那边又出现虹吸，但这次没有起风的迹象，地下河的水流通道与墓室应该不在同一个空间！虹吸过程持续了两三分钟，随后墓室开始平稳。
“上面有东西！”有个人抬头指着石柱参差不平的豁口上缘说。
众人马上看了过去，豁口上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内侧探出一个暗紫色的婴儿小头，两只圆溜溜、黑黢黢的眼珠子好奇地俯瞰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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