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揍人1
玄姜惊喜、惊讶、惊诧,嘴巴张得能放进一个鸭蛋进去。
待反应过来片刻后,她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自然地,伸手、踮脚,拍拍嬴开的肩旁,道:“秦君果然爽快!仗义!”
嬴开看着肩旁上一只粉嫩的少女葇荑,禁不住,要伸手去抓。
玄姜意识到自己的冒犯,赶紧缩回手,尴尬地笑笑。
这时,突然听见驿馆的前院,有很大的喧哗声。
“赵陌大人,不是本掌驿故意为难你。来拜见褒国国君,请帖呢?秦君本人呢?”
“掌驿大人,我们秦人向来爽快、实诚。怎会诓你?帖子忘了拿,秦君有其他事,稍后片刻,即来。你先让我们进去!”
“呵呵,天子脚下,京城驿馆,守卫严苛,不比其他驿馆。赵陌大人还是等秦君来,一起进吧!”
“你——,欺人太甚……”
听到喧哗声,嬴开踟蹰起来,又看玄姜一个姑娘家独自在此,不放心。
玄姜看出来,很大方地说:“秦君,你赶紧过去解围吧。我能混进来,也不是一般的姑娘,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好,那本君去去就来,你在此等我,本君帮你想办法,教训那个负心的人渣!”
玄姜听嬴开这么说,不禁笑得眉飞色舞。更有意思的是,嬴开也学着自己叫“人渣”。
玄姜好不容易看到墙角旮旯里,放着一根老粗老粗的大木棒,看着像是盖房用的小号的椽子,想是剩下没用上的,扔在了这里。
这武器不错,够粗、够大,教训人渣刚好,如玄姜一般会武的姑娘家还能拿得起来。
玄姜正擦拳磨掌地准备拿起大木棒先趁趁手,等着褒洪德出来到院子里,就一顿揍扁他。
谁知,变故说来就来。
“哎呦——,你竟然在这里!老娘找了你好半天,却原来跑到驿馆的院子里来。赶紧的,其他舞伎都已经进去,准备给褒国国君献舞了。你赶紧给老娘也滚进去!误了事,咱都担待不起!”
一个年龄长些的领头女侍,拽着玄姜骂骂咧咧地说。然后,连拖带拽地把她抓进驿馆的正厅角门口。
怎么会事?玄姜一脸懵,之前她是数过的,一共有十二个舞伎,她是溜在后面混的,不应该被拿来凑数啊。难道是其中一位舞伎不见了?
好巧不巧,果然是被玄姜猜对了。
确实有一位舞伎,不堪宫里卑贱的生活,趁着此次出宫的机会,寻机会,逃了。
而刚好穿着舞伎们相同曲裾裙的玄姜,不幸被拉来充数。
丝竹声起,箜篌泠泠,编钟琅琅……
舞伎们以娴熟的技艺,鱼贯而出,一时间驿馆的厅堂内,曲裾翻飞,一片和谐、欢悦之景象。
而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排在众舞伎最后的玄姜。
要说起来,玄姜的乐舞也是很了得的,只是现下境况来的太突然,她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又兼她不住地往主位上看,想认清楚褒洪德那副贱样,好再寻机会揍他!
于是,玄姜这位怎么看都蹩脚的舞伎,反而引起了褒洪德的注意。
褒洪德,三十岁左右,看起来还算俊朗,不然,当年也配不起褒姒那样的绝世美人。但人的相貌,除了五官外,气质、风范,更为重要。
褒洪德这样的贱男人、负心汉、人渣,看在玄姜眼里,就是一脸嫌恶。
此时,褒洪德看到那个蹩脚的舞伎,却是娇俏可人,眉眼间的还与那女人有些相似。
褒洪德眼神越来越迷离,原本就微醺的醉意,被玄姜的容颜,迷得五迷三道。
他端起一樽酒,摇摇晃晃地穿过众舞伎,来到玄姜跟前,色眯眯地盯着她,那冲人的酒味,熏得玄姜一阵作呕。
此时,玄姜也站定,不再装舞伎。
玄姜虽然性格活脱、不拘礼,但常年的教养,还是拥有一个世家嫡女的风范,与那些舞伎的气质,有天上地下的差别,不瞎的人,都能看出。这满座的宾客自然也能看出,甚至还有人认出,这是姜司工之女玄姜,因为,最近,玄姜确实在镐京城的贵族中,太出风头!
但认出她的人,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世家贵女,扮成舞伎的样子,太荒唐了……还不如,做个看客,看看这醉醺醺、傻乎乎的褒洪德,是如何调戏玄姜,惹怒姜司工的。
“美人,嗝——”褒洪德一脸淫笑,一个响嗝喷了玄姜一脸酒气,臭死了。
“美人,好漂亮啊!怎么,不太会跳舞,呵呵,无妨,嗝——,来,陪本君满饮此杯,就不用再跳舞了。”
玄姜握握拳头,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盯着他。不住惋惜她刚才在院子,找到的那个大木棒,没带进来。
褒洪德却又走近两步,猝不及防地一把拦住玄姜的腰,把酒樽凑到她嘴边,“来,美人,陪本君喝个合卺酒,本君就纳你为侍妾,不用再到处承欢了!哈哈,嗝——”
在座的宾客,没认出玄姜的,也附和着一阵“哈哈”大笑,还不忘令人嫌恶地喊着“喝啊,喝啊,喝了就不用做舞伎了”。
认出是玄姜的宾客,在心中默默为褒洪德点了三炷香。
玄姜伸手如刀,想一掌劈死这人渣。不料,却一把被他捏住手腕。
“哎呦——,多少还会点武,不错吗,这样辛辣的妞,本君更喜欢。来,先让本君亲一个……”
说着,就要把他恶心的嘴凑过来。
却听“啊——”一声痛苦的尖叫,原本身边恶心的酒味瞬间淡了许多。
电光火石间,玄姜落入一个坚挺、温热的怀抱,有熟悉的松香味缭绕鼻翼,冲淡了难闻的酒味。
褒洪德捂着肚子,使劲后退了几步,样子十分痛苦。
玄姜抬眼,又看到那个英气十足的俊朗面庞。
“本君就去处理一点事情,就这一会会时间,你就闹出这么多事情来,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听着似乎是责备的话语,但却丝毫没有怨怪的语气。怎么会事,玄姜似乎还听出一点宠溺的味道。
“秦君!”褒洪德此时站定,怎么说也是一国诸侯,他整理了一下被一脚踹乱的衣服,向嬴开作揖道:
“本君知道秦族以武力胜出,可这里是镐京城,讲的是礼乐制度,容不得你嬴开在此撒野!你竟然还敢踹本君,果然是西北边鄙地方来的,一点不知道礼数。”
“礼数?!”嬴开从怀抱里慢慢松开玄姜,冷冷的如潭深眸,不屑地瞥着褒洪德,负手向前走两步,挺拔、高大的身材自上而下,俯视着褒洪德。
“我秦族尚武,讲得也是做人要坦荡,不是你这样的伪君子、人渣!”
“呵呵,伪君子?秦君,可是看本君作为一国诸侯,调戏一个舞伎,有些不愿意。不过一个小小的舞伎,秦君若是喜欢,送给你便是。”
“就你——!”嬴开的语气越来越冷,已经有杀气散逸出来。“这名舞伎好歹也是王宫中的,还论不上你一个伪君子、人渣,说送给谁。”
嬴开一口一个“伪君子”“人渣”,说中了褒洪德的要害,被激怒的褒洪德越发如脱缰的野狗一般。
“你——!嬴开,你太放肆了!本君乃是一国诸侯,你们秦族,还不过是附庸国,连诸侯国都算不上。在我面前,你该给我跪下……”
说到这里,在座的众宾客和玄姜,都心中默默为褒洪德点了三炷香。
谁不知道,封诸侯国,这是秦族的祖训,是秦君嬴开,心中的痛与耻辱。
这次来镐京表功,依然不能得天子封诸侯,这痛与耻辱,越发成为嬴开心中不能揭的伤疤。
玄姜听爹爹说,秦族一直不得封国,是因为历史遗留的问题,下次有机会,可以问问秦君到底是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自己问的话,这位霸气腾腾的主儿,会不会如现在一般杀气腾腾。
“噌——”一声响亮的金属声。
还没怎么见嬴开拔剑,就觉如疾风扫枯叶一般,一阵迫人的剑气扫来。
一柄寒光森森的剑,剑尖已经架在了褒洪德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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