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起波澜
随着小四柏世安的如梦方醒,一家人的注意力又成功聚焦于姿势亲近的有些暧昧的两人。
小四柏世安全然不觉周边氛围的诡异。一双星星眼在听到小明的那一瞬间就被点亮。原本一个人的炽热变成了两个人的,周围温度瞬间上升不知多少。就连原本坐在小四旁边的小五也被嫌气地挤到了一边,两人直如一对久未见面的恋人一般热辣相对。就那么目光炯炯,含情脉脉。若是忽视相对而坐的是两个男人,那就更完美了。
小四柏世安眉飞色舞地把那天给小明做缝合之术的事讲了一遍:“话说那日我们正通过一片树林,小爷我忽然腹中一阵乱响。不好,得赶紧找个五谷轮回之所。我就叫停了车马,往那草木茂盛之处而去。就见那小子浑身是血的被扔在那里。倒唬了小爷我一跳。好在咱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的。又是歧黄之家,便斗胆上前探了探鼻息,却还有口气在。忙喊了人来,将那小子抬至敝亮处。只是那小子伤得委实有些严重,我把随身带着的上好止血药不要钱地给那小子洒了几个来回。那血水仍然汨汨地往外冒。当时我就想哪,这小子只怕是得罪了阎王爷,阎王爷下黑手要收了他的小命呢。嘿,谁知道晚妹妹却说什么尚可一救。就从她随身带着的药箱里拿出一套缝衣服的用具,真如缝衣服一般将那小子的伤处给缝了起来。哎,你别说,那伤口缝合后再洒上止血药,那血,还真就给止住了。更神奇的是:晚妹妹还说那肠线会被身体吸收,并不会留下疤痕。”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全然忽视了小四四处横飞的口水。
穆未晚也刷新了对于小四的认识:四哥,原来你很有说书的潜质噢。可是,你当着一众长辈的面一口一个小爷,小爷的,当真合适吗?众人许是被小四所说的内容所震憾了,竟是自动忽略了这个暇疵。
看着齐齐望向自己的眼神,穆未晚只得道:“四哥说的确有其事,只是没有那么神奇。嗯,缝合之术我已经整理了一本小册子交给了二舅舅。不过,我们是不是先吃饭再讨论呢?”貌似大家都忘了这是做什么的地方了。
外公柏清华却神色激动地望着穆未晚道:“晚丫头,你说的这什么缝合之术真有如此神效?”
不待穆未晚回答,那边柏世安就已经胸膛拍得啪啪响了:“爷爷,那可是我亲眼所见。真的不能再真了。”可惜当时为了防止感染,只有自己因为会歧黄之术才被留在了跟前帮忙。也有幸目睹了这神奇的一幕。不然自己这会子也可以多找几个人出来证明证明。
柏云海也道:“晚丫头所言非虚,儿子才和晚丫头一起看过那个什么小明,伤口确实有缝合的痕迹。不过,愈合的很好。儿子也帮小明把了脉,并无其他异常。”说着将袖中的小册子恭敬地递与了柏清华。
老人也不理会众人,迅速地看完了册子,却是频频点头:“这个倒是有些道理,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去看小明。”呃,总算外公还记得要吃饭。
小明原来还为自己一人被放在客院而感到郁郁寡欢。可是这左一拨右一拨,且一拨比一拨人多的来看,也让人有些消受不起啊。尤其这每个人都解开绷带,把伤口看了又看的是要弄哪样?而且,为毛大家还都看上去兴奋而激动呢?
更让小明没有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他永久地变成了外科缝合手术的第一例而被无数次地提及和讨论。
一众人等可谓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客院,一边往回走,一边仍然继续着未完的讨论。全然未曾觉察天色将暮。
七彩的霞光洒落群山,时有归鸟飞掠局过。山峦氤氲,万物静好。
第二天早饭后穆未晚就被外公柏清华独自留了下来。
柏清华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昨天晚上我把你留给你二舅舅的册子仔细看了几遍,感觉不失为解决此类问题的一个好办法。只是,你是如何想到这个办法的呢?”
穆未晚知道迟早有人会有此一问。于是便将早已想好的说辞合盘托出:“若说此事,还真是巧了。那些日子,我和母亲到京城外的庄子上避暑。恰巧庄子上一只母羊产仔,许是因为头胎,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那母羊竟然难产了。眼见着两个可能都保不住。庄子上的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便报告了母亲。母亲便为那羊施了剖腹之术,总算让那小羊存活了下来。是我眼见着那母羊眷恋小羊,于心不忍,方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用针线将那伤口缝合了起来。谁知那母羊过几日竟然颤威威地自己站起来了。只是肚皮上从此留了一道难看的伤疤。后来我就想若用自己身上的东西做线,怕是就没有那么难看了。谁知用了肠衣做成的线缝合的伤口,全愈之后居然完全被身体吸收了,竟然只留下一些不甚明显的痕迹。后来我又在别的小动物身上试做,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只是,只是在真人身上,小明还是第一个。”
听完穆晚的解释,柏清华虽觉得诧异。却也不疑有他。只是又道:“那你册子里所提到的术前烈酒消毒,开水烫煮手术工具,施行手术者须带口罩,术后须谨防患者感染,发烧等等。又是从何而来?”
穆未晚暗道:外公果然心细如发。便笑道:“这也是晚儿后来在其他动物身上试做此类缝合之术时发生过的一些意外,后来一一总结经验,才逐渐摸索出这么一套解决办法。这不,小晚也怕有什么思虑不周之处,才一到药王谷就请二舅舅前去把关吗。外公自然更加见多识广,思虑周全,若足尚有小晚没有想到的地方,还请外公多多指点。”
柏清华一贯严肃的面容微露笑颜:“你倒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勇于创新,却又不盲目自信。倒是难能可贵。”
穆未晚心中暗汗:这可是中华文明几千年的积累,不过被自己拿来冒充大尾巴狼罢了。
见外公欣喜,穆未晚趁势道:“外公,小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不知能否请外公听听,看看有无几分道理?”
柏清华心中一痛:“你这孩子,跟外公咋还如此见外。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穆未晚道:“小晚想着,咱们目前的学习是否可以划分的更为详细一些?”
“噢,怎么个详细法?你细细说来。”柏清华倒对穆未晚的说法饶有兴致。
“外公,我是这样设想的:咱们可以在现有医学的基础上细分为内科,外科,妇科,骨科等。比如内科主治五脏六腑之病;而外科则主要研究人体外部的一些病症,比如皮肤病变,烧烫伤等;而妇科则主要诊治妇人病症及孕产等事宜;骨科,自然是研究骨头病变等。”穆未晚知道万事开头难。因此也未敢将现代详细的科室划分全然照搬。只拣主要的做了个大类划分。
柏清华有些意动,却并未言语。
穆未晚又道:“所谓术业有专攻,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如果我们详细划分学科,假以时日,我相信我们的医学会有更长足的发展,也能人尽其材,物尽其用。”
柏清华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如果一个大夫只懂看一方面的病,会不会…”
穆未晚道:“不会出现外公所担心的情形,所有的学生在第一年依然要学习所有医学方面的知识。只是到第二年起,学院才会依据学生的学习情况和个人意愿进行进一步的细分。他只是在某一方面更加专精一些。并不意味着他在别的方面就一无所知了。”
听到此时,柏清华却是眼前一亮,微微颔首。
穆未晚又趁热打铁:“我还想是否可以招收一些女子专习妇科。这女子不同于男子,历经孕事,生产,凡此种种。较之男子,更容易患病。然而大夫多为男子,许多女子因此羞于求医问药,以致于延误了病情。造成终生不可弥补的遗憾。更有甚者,因顾忌于男女有别的约束,竟至于因此而送了性命。”
这一番话却确动了柏清华。令他想起行医过程中曾数次碰到一些自誉为道义卫士的老夫子们以守护道义为名,而致病患不能得以救治。尤其是有一次一个官家女子难产,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那男子却还直嚷嚷着什么:“死生事小,失节事大。女子身体,岂可暴露于其他男子之前。”诸如此类等等。就只为这些虚名浮利而拒不接受救治,竟生生致于一尸两命,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却无能为为。
只是,女子抛头露面,出外行医,可行吗?
穆未晚看出了外公眼中的迟疑,笑道:“万事只要开始,总有办法进行下去。其实让女子学医,行医,未尝不是给了女子一个活路。”
柏清华点点头,算是肯定了穆未晚的说法。眼中也有了欣慰和一丝对于未来的思考:“晚丫头,外公原本只是怜惜你娘亲早逝,不放心于你,才将你接于家中。没想到你却给外公带来了如此多的惊喜!”
穆未晚亲切地挽起外公柏清华的胳膊,吐了吐舌头道:“外公只要支持小晚的想法,小晚就开心啦。”
柏清华亲昵地揉了揉穆未晚的头发,心中却将原本对于穆未晚的打算全然推翻了。这个孩子只怕无法当普通女孩子将养了。只是,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自己也只能在这有生之年尽力护她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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