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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机智如我


  那县令话音尚未全落,门里已是又涌进一群人来。当头的就是不是那王大头都是哪个?只是那王大头怀里抱着个女人是闹哪样?

  还未等县令发话,那王大头已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县令脚下,那怀里的女子却是不肯放下:“求大人为小的做主!严惩害死小人媳妇的凶手!”

  呃,命案呐,这事可大了。那县令当下也不敢含糊,忙命各班人马各就各位,升堂审案!

  却原来这王大头今儿个刚好遇着村里的一个大户人家给家里的老太爷过八十大寿。人道:人生八十古来稀。这十里八乡能活到这个年纪的可不多见。那户人家的几孙是个孝顺的,家里也不差钱,便想着给老爷子好好过个寿。因此一早上便将那王大头案上的东西全部买下了。那王大头乐坏了:媳妇儿进门一年多,自己整日介的出摊做生意,也没好好的陪过媳妇儿。可巧今儿个又是个大集,陪着媳妇儿好好逛逛街,淘腾一两样媳妇儿喜欢的首饰,布料。也算是补了平日的不足。

  谁知道推开家门,却见那和尚正慌里慌张地裹了衣服欲翻窗而逃。自家媳妇儿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那王屠夫哪里咽得下这口腌臜气,扔下手里的东西,只拎了一把杀猪刀就追了出去。随后就是集市上大家所看到的一幕了。

  那边仵作已经验尸完毕,大声报出了结果:“死者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眼睛凸出,舌头外伸,有大小便失禁现象,应该系上吊自杀身亡。”

  那仵作的话引得在场众人议论纷纷,直道这是自杀,怕是治不了那和尚的罪。那王屠夫也明明白白地说了:他回家时媳妇儿还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呢,虽然那和尚可能做下了晦乱之事,可人家没杀人哪,怕也是如何不了吧?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场面竟是热闹无比。

  那县令无法,只得一拍惊堂木,大喝肃静。场面这才安静了下来。

  正在此时,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子,声音稚嫩却清晰地道:“大人可容我说上一两句?”

  那县令正欲喝斥是谁家的孩子,竟敢扰乱公堂?却见那年长的锦衣男子向自己递了个眼色。忙将已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硬挤出一个笑颜来:“小姑娘有话请讲。”端得是客气的不得了。倒让一边的衙役们诧异的不得了: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大神,居然让县太爷另眼相待。殊不知,县太爷此刻心里也是直犯嘀咕。

  穆未晚上前一步道:“大人,小女子观此女面色青紫,皮肤泛红。除却上吊自杀之外怕是另有隐情。小女子以为应当取其秽物,另行查验才是。”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击起千层浪。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再次喧闹起来了:难不成这女人的死竟另有原因不成?

  那县令只得再次大拍惊堂木,才制止了满满都是兴奋的人群。然后,那县令便令那仵作再行查验。不说那仵作,就连那县令都觉得穆未晚纯属胡闹:那年青女子明明就是上吊身亡的嘛!只有那年岁稍长的锦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光亮,嘴角也微微弯起。

  不多会,那仵作便上前开始报告查验结果。只是此时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郑重其事:“报告老爷,经查验,那女子体内有大量的迷情花。”

  迷情花?此言一出,又是满庭哗然:那迷情花乃助情致性之物。据说是哪怕再贞烈的女子服了这迷情花都会变成**荡妇,堪称春药之首。又兼那迷情花在田野山间常能寻得,算不得什么难得之物。因此民间许多人也都识得此花。

  一时之间,不少人不禁浮想联翩:难道这小媳妇不仅和这和尚有私,还导了这迷情花助兴?还真正是看不出来啊。

  那县令转向王屠夫道:“王大虎,那迷情花可是你家之物?”

  那王屠夫红了眼:“草民家并无此物,请大人明察。小的坚信小的媳妇儿也不会私服此物,请大人好好问问那秃子,还我媳妇清白!”

  那县令转向那和尚,那和尚强自镇定道:“和尚不识得此物,请大人明鉴!”

  那县令也不是个傻的,眼睛一转道对那仵作道:“既如此,带这和尚下去也查验一番。”

  一听此话,那和尚原本还算镇定的脸色变得灰败,忙磕头道:“县老爷饶命啊,小的刚刚说了谎。小的也服食了那迷情花。是,是那女子骗小的吃下的。小的吃了后一时无法自制,才与那女子发生了苟且之事。大人明察,小的也是遭人陷害啊。”那和尚开始尚且说的磕磕巴巴,到后面却是越说越流畅。

  那县令不是个雏儿,这一番话下来,已经对那和尚的人品打上了问号。待那和尚话音落地,便一拍惊堂木道:“来人哪,将那和尚身上仔仔细细地给本官搜上一搜!”那和尚听堂上这么一说,两条腿就筛糠似的哆嗦了起来,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白。

  不出所料,果然从那和尚的僧袍内里一个口袋里翻检出几样东西来:几张大通钱庄的银票,几包经查验正是由迷情花所制的药粉,还有一块绣了兰花的锦帕。

  那县令见此,冷笑道:“和尚,你还有何话可说?”谁知那和尚却咬死道那药粉乃女子所赠。那县令见那和尚还欲垂死挣扎,反倒收起了之前的轻慢。转而问道:“这帕子是谁的?这银票又是从何而来?”他倒不知道和尚何时如此有钱了,竟是比他这个县令还要富裕的多嘛,随身带着的就是上千两银票。

  那和尚眼色一暗,强硬道:“那帕子是那女子所赠,那银票却是寺院采买的资金。”

  那县令尚未说话,那年青的锦衣男子却上前一步,拿起那锦帕翻检了一番:“这锦帕所用布料乃上好的天云锦,虽比那天香锦略差一筹,却也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这芦起镇虽然繁华,我来这么久也没找到这样的布料。看来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啊,不知道这里哪位在咱们芦起镇见过这样的布料?若有知道的,还请告诉在下一声。”

  穆未晚心道:在二舅舅那里看着不那么顺眼,今儿个总算是靠谱了这么一回。

  那县令也不是个蠢的,只不过素性散漫,并不曾在这些衣饰布料上留过心。那青年这么一点拨,自然是心里透亮。于是道:“将那帕子与众人传看,若有人识得来处的,言之有赏。”又道:“既然这银票是寺院的采买资金,那你在哪里修行?”

  正在此时,都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媳妇子,那媳妇围着那和尚来回打量了几番,忽然道:“这不是俺娘家村里的无赖常有理常小三吗?听俺娘说你在离咱们乡挺远的一个庙里落发当了和尚。俺当时还不信佛门会收了你这样的人呢,原来却是真的。啧啧,若和尚都是你这样的,那庙里不去也罢。”

  那妇人也是个口无遮拦的,竟是想啥说啥。

  县令见有人认得此人,忙命其细细说来。那妇人虽是个村妇,却不扭捏,上前与县令见过礼,便跪下将所知之事一一道来。

  却原来这和尚原本就是村里的一个混混,在家里行三,上边一哥一姐倒还罢了,偏生这个小三打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吃懒做还时不时的偷鸡摸狗,经常被村里人撵的满村子乱跑。以至于到了成家的年龄,许多年也没有说上一门媳妇。反倒又添了个爱拈花惹草,调戏人家妇女的毛病。为这事,在村子里可是没少挨打。后来可能是在村里混不下去了,这才不知跑到哪里做了和尚。

  这边说着,那边也将那和尚所说的自己所在的寺院里的一个管事的大和尚请了过来。那大和尚上前看了看那和尚,却道寺院虽有采买的差事,却并非此人。那和尚虽是本寺中人,却只负责一些杂役。

  那和尚见大势已去,县令又嚷嚷着要对自己用刑。只得如实招了:原来那常小三见当和尚不仅不用干活,还有人供奉,遂生了落发为僧的念头。村子近处的都知道他的德行,自然是没有哪个寺院愿意收留他。于是,那常小三便一狠心来到了这个离自己村子较远的地方落了发。初进寺院,还委实好好的装模做样了一阵子。只是秉性难移,日子久了,就不愿意好好的修行了。那寺院里僧人众多,管理上也未免混乱。那和尚见无人追究,竟又动了别的歪歪心思。一次见来上香的王屠夫媳妇儿生得貌美,便暗暗记在了心上。那王屠夫媳妇儿成亲两年有余,尚未有身孕,免不了有些心急。这寺院里便去的频繁了些。那常小三每每殷勤相待,一来二去的竟取得了这媳妇儿的信任。便借机说自己曾得高僧指点,可做法助人一举得男。那媳妇儿不疑有他,便信了这和尚。待明白自己上当受骗,被人毁了清白,便羞忿难当,才做出了上吊自杀之事。

  至此,那媳妇儿的事总算是水落石出了。只是,那锦帕与银两却仍是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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