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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枉死


  那汉子气势汹汹的直奔那和尚而去。唬得柏世纯忙把穆未晚拽到了一边。众人也吓得够呛,一个个直撲着心口顺气。

  众人惊魂未定,巷子里又冲出一群看热闹的人来。吵吵嚷嚷地跟在后面。

  柏世纯一脸的纠结:好想去凑个热闹啊,可是晚妹妹要怎么办呢?若是被爹娘知道自己丢下晚妹妹一个人跑了,只怕一顿竹笋炒肉是少不了的。

  穆未晚看着柏世纯精彩纷呈的脸,不由失笑道:“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我也很是好奇呢。”

  柏世纯心中一阵喑喜,正要开口应下,却又皱眉道:“不成,我们还是往别处去吧。”

  穆未晚哪里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温言道:“我们只远远的跟着,又不往近处去。哪里会有什么事?”紫樱扯了扯穆未晚的衣袖,目露不赞成。一边的石楠却是一脸跃跃欲试的雀跃,看得紫樱直皱眉,心道:回去务必要和这个小丫头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丫头,竟是被小姐纵的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那柏世纯终是拗不过心里的好奇,一边吩咐身边的小厮保护好晚妹妹,一边脚下身不由己地跟着前面的人群往前蜂拥而去。

  那和尚也是个狡诈的,尽拣人多的地方去。这里原本就是集市,纵然说不上人山人海,也拥挤的可以。一时间倒弄了个鸡飞狗跳,不知翻了多少摊点,又洒落了多少货物。呼喊声,咒骂声,小孩的哭叫声不绝于耳。那手持杀猪刀的屠夫更是引发了新一轮的混乱,一时间也误伤了几个人。场面霎时火爆升级,“杀人啦”的喊声不绝于耳。眼见的场面就有失控的风险。

  正在这时,那和尚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却是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些个被掀翻了摊子的主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几个人立即上前将那和尚扭了起来。

  那拿着杀猪刀的屠夫却是众人避之唯恐不及。此时见那和尚被几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便红着眼睛杀将了过来。倒唬得那几人一下子松了手,四散逃离。那和尚挣扎着往前爬去,却被那屠夫一把踩住了一条腿。眼看着那杀猪刀就要落下,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粒石子打在那屠夫的手腕处,那屠夫一时吃痛,杀猪刀失手落地。却堪堪地划破了那和尚的僧袍,那本就胡乱裹在身上的僧袍更加零乱不堪,竟是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肉色来,看的周围人唏嘘一片。更引得那小媳妇小姑娘惊叫连连。那和尚此刻也顾不得体统了,手脚并用着往前爬去。

  那屠夫此刻早急红了眼,哪里容得那和尚跑了?也不拣那杀猪刀了,只一把扯住那和尚的衣领,抡起拳头就往那和尚的门面上招呼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屠夫的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到和尚脸上时,一个锦衣男子却是伸手挡住了这一拳。那屠夫虽是胀红了脸,手上却是再不能前进半分。

  那屠夫哪里肯罢休,手脚并用的就都上来了。奈何技不如人,嘴里却是一点都不肯放松:“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鳖孙,竟敢拦了老子的路?!”那屠夫素日也是个浑人,这会子又急红了眼,自然是不管不顾的什么浑话都往外说了。

  那锦衣男子哪里受过这等龌龊气,手腕一抖,就见那屠夫胖大的身躯筛康似的哆嗦了起来。嘴里的浑话却是再也冒不出来了。

  那和尚见机便想偷偷的溜走,奈何那几个被损了摊位的此刻却是一窝蜂地又拢了过来。好汉也架不住人多,何况,这个看着也不象是什么好鸟。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免不了惊动了衙门,一个捕头模样的人带着一队人马跑了过来。

  “哟,这不是西街口卖肉的王大头吗?这不好好的在西街口卖你的肉,跑到这里干嘛来了?”领头的马捕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屠夫,他自然熟悉的很!每次他去买肉,份量实在不说,总少不了一份添头。

  那屠夫恍如见了亲人:“马大哥……”委屈的眼泪都巴巴地要落下来了,话却是再说不出来,只一双眼眶子憋得通红。

  “王大头,不好了,你家娘子,你家娘子怕是不行了,你快回家看看吧。”一个十来岁模祥的小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囫囵了。

  那屠夫一听更急了,转身就要往回跑。奈何身子还被别人钳制着,一时脱不了身。

  那马捕头思量着少不得做了这个人情,便上前揖手道:“这位小哥不如且放手先让这王屠夫回去看看情况,人命关天,怕是耽误不得。我会派人跟着他,等他处理完家事之后,将他揖拿归案。若有得罪小哥之处,定会让他给小哥一个交待。”

  那锦衣男子微蹙眉道:“他倒没什么得罪我的地方,谈不上什么交待不交待的。我只是见他发狠想要杀了那和尚,才仗义出手罢了。”

  那马捕头听了此话,心下却是一松:此人一看就是个非富即贵的主,只要不是得罪了此人就好。至于杀人,不是没杀成吗?这就好办了。只是,这王大头平日里虽然浑些,却不是个心里没有成算的。今儿个却是为了何事跟一个和尚弄得动刀动枪的?

  那边本来要走的屠夫听得锦衣男子的话,却是又折了回来:“我与那和尚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番若我那媳妇无事便罢,若是有事,我定饶不了他!马大哥,拜托你将那和尚先抓起来。兄弟我完事后必来见你!”一番话掷地有声,双眼也似要冒出火来。那马捕头自然应了。随即又点了两人跟上已经转身而去的王屠夫。那和尚自然也有人上前将其扭了起来。只是那些个平白遭受了损失的人们却是不肯放手,一心想让那和尚偿了损失方肯罢休。

  那马捕头也是个见惯这些场面的,与众人抱拳道:“各位父老爷们,今日之事,怕是另有蹊跷,还得烦请各位跟我回去做个见证。若果有损失,咱们也好查清了让那和尚陪你们不是?”

  众人见说得有理,便齐齐的松了手。不过趁机打上一拳,踢上一脚的却是大有人在。那马捕头也只当看不见,又转身对那锦衣男子客气道:“也少不得请您跟我们去做个见证。”那锦衣男子本不欲答应,不知何时身边多出的另一名锦衣男子却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小七,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瞧瞧吧。”那男子显见的是以此男子之马首是曕。听言,便痛快地应了下来。

  众人也纷纷收拾东西,或是去讨个公道,或是去看看热闹。原本来赶集的不少人也转而跟着人群往衙门而去。反正都是看热闹,集什么时候都可以逛,当街杀人的事却是不多见,自然得要先去瞧瞧了。一时之间,原本热闹非凡的集市倒没剩下多少人了。

  衙门在东街靠左首的地方,离这集市所在处倒不远。那门口的衙役见呼拉拉来了这么一大群人,却也是唬了一跳。忙不迭地跑去后院寻那县令去了。

  那县令是个有着酒糟鼻子的小胖子,听到那衙役禀报,以为发生了什么民暴事件。一时之间也是吓得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偏生昨晚还是一夜宿醉,此时倒把那尚剩的二、三分酒气给吓没了。胡乱的穿戴好官服,一溜烟儿地小跑着到了正堂。却见乌泱泱地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脚下一软,肥胖的身体险些就要摔个踉跄。得亏那报信的衙役是个机灵的,伸手扶了一把,才没有把人丢大发了。

  谁知抬头一看眼前两个锦衣男子,那堪堪稳住的身形不由的又晃了几晃。正欲躬身行礼,那年长的男子却用眼神制止了他。那县令浸淫官场近十年,这点子眼力还是有的。马上挺直了身子,转向一边的马捕头:“这么多人聚于县衙,却是所为何事?”那马捕头自然不敢有所隐瞒,遂上前将集市上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

  那县令听说此事涉及到出家人,不由的有些踌躇。本朝洪武大帝开国之际,经累年战事,百姓流离,田园凋敝,十室九空。偏那胡人狼子野心,意欲趁我大夏朝国力空虚之际一举入主中原。洪武大帝如何能将这大好河山交与蛮族,遂借僧兵三万以御外侮,大胜还朝。遂许僧侣佛寺以免赋税徭役之特权,并封兴龙寺为国寺,其主持勒那摩为国师。并广修佛寺,于京中设译经院,翻译佛经典籍数千册,供养僧尼无数。今虽已历三朝,然敬佛礼佛之风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世尚德帝在位期间,国力稍盛,即下令以黄金千两镂雕大藏经卷供奉于兴龙寺。当朝天子景裕帝更是礼请兴龙寺主持明空法师为国相,参与政事,并封“护国公”。这僧侣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就在那县令犹疑之际,县衙外面却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传来……

  那县令大声喝问:“何人在门外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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