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纵溺的后患
林玉华接了陆水月出院，开车送她回家。
从市区返回老片区的途中，陆水月从她们的谈话中得知她过不了几天就要飞到申城。
“华姐，你什么时候过去？”
“就这两天，下面的人做事不行，新的合同还得我亲自出马。”
顾楚兮又接到了一个新的代言，是国外知名的隐形眼镜品牌。
但由于品牌方给出的咖位低于期望，合作的进度一直停滞不前。
工作室当然是希望能给自家的艺人，争取到全线的代言。
“小顾这次的行程差不多到十月初就结束了，你在家要是没事的话，我这有几张朋友给的演唱会的票，都是vip内场。”
林玉华从副驾驶前的柜子里抽出几张门票，递向后面，陆水月伸手接了过来。
民谣诗人，古风歌手，二次元歌姬，她暗暗地大吃一惊。
这是顾楚兮安排好的吧。
“谢谢华姐。”说完收进包里。
她虽然极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汽车驶进有些荒凉的地带，林玉华仔细望着前方的路牌。
梧桐大道夹岸的老牌小区，七弯八拐的路段，好再楼房前面还有停车位。
下了车，作为顾楚兮四年的经纪人，她却是第一次来他真正意义上的家——楼下。
三年前，公司给了他一笔钱，也是他人生中第一笔较为丰厚的片酬。
朝阳区三环四环的公寓瞧不上眼，偏要在北边买一套十层楼的二手老房子。
年轻人的想法老人不懂，今日一见，她却似乎有些理解。
虽远隔市中心，离了繁华，但附近的商场也算热闹。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闹中取静的理想格局它竟算得上全占了。
林玉华熟络地把陆水月送到楼底下，没有上去，热情地挥手告别。
“小兮，以后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和我联系，不要怕麻烦。”
“拜拜！”
遇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陆水月回到家里关上门，这一刻，灵魂出窍般重归逍遥自在。
准时北京时刻两点钟，顾楚兮盯着手腕上的机械表。
抬头，陆水月换好一身衣服，出现在眼前。
“真漂亮，我的小仙女。”
他的笑容和赞美，和寻常一样真诚炽热。
坐在门口行李箱上的修长双腿作势要亲过来。
陆水月立刻用手挡住额头，嫌弃道：“打住，我的妆待会被你给亲花了。”
顾楚兮毫不在意地摸了摸她的耳朵。
“东西都带齐了吗？再看看。”
“嗯......”
环顾四周，面前玻璃展柜里琳琅满目的各种手办。
wuli家人啊，她怎么能把他们给忘了。
橱窗中央的两小只穿着汉服的bjd娃娃，正幽怨地注视着自己。
不称职的“娘亲”拉开下面抽屉的柜子，小心翼翼地把他们连同衣裳打包进盒子里。
陆水月转身傻笑着，“还有这两个。”
那一刹的光影，乌云尽散，皎若太阳升朝霞。
他看得痴了，他有多久，在她的脸上没见过这样的笑颜。
“嗯。”柔声回应。
航班起飞。
冷清的商务舱内，乘客零散，空荡荡无一人的同排座位。
机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晕成一个个小点。
久违的湛蓝色万里晴空，如漫步在洁白的云霄中。
“到长水机场还有三个多小时，听会歌，嗯？”
顾楚兮搂着她，从背包里掏出iPad、手机等“作案”工具。
听一只耳朵的音乐说不上有多享受，无非是情人间的缱绻罢了。
两人互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双方，不说话，却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你的睫毛涂得都快成睫毛精了。”
顾楚兮突然一副嘲笑地说道。
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倒影眼睑成一片浓荫。
双瞳剪水、冷澈透净。
视觉上看似很美，但眼角异乎常人比例的狭长。
顾楚兮若有似无地说笑着，做着从脚边拿什么东西的动作，不经意地又地问道。
“我怎么看着你的眼睛又变大了？”
“哪有......”
陆水月突然间莫名心慌，右眼不自然地眨了一下。
“哦......”
他也没再追问。
“我带了个礼物给你，回家的时候忘在了车上。”
故作神秘地双手叠在背后，顾楚兮讨赏似的傻笑着。
“什么？最近代言的美瞳吗？”
一听到是礼物，陆水月悄悄把不安的思绪隐藏起来。
林玉华去了申城没几天，她就收到顾楚兮发来的自己在影棚拍摄新广告的wx。
她想，应该是和先前空运送到家的，一箱子黑管口红同样的套路。
他装作很失望的样子摇了摇头，把“惊喜”仍然藏在身后。
又拿出一个纸袋，上面映着某牌大大的logo。
“就知道你喜欢这个，但是对眼睛不好，听话不要经常戴。”
“嗯嗯。”她有口无心地答应。
陆水月迫不及待地把袋子里的美瞳盒子掏出来，意料之中的全套瞳色。
她有些贪婪地幻想着，如果他再多接些化妆品啊之类的代言，那么有一天，她的钱就都花不出去了。
状若翻了一个白眼，顾楚兮看着陆水月，开心地像个小孩子买到了心爱的玩具似的。
又只能透着无奈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
“不过，礼物不是这个。”
等她三分钟的新鲜劲过了，他终于拿出了他的“宝贝”。
陆水月放下手里的东西望过去。
包装精致的礼品盒，被缓缓打开，一顶耀眼的水晶米妮发箍映入眼帘。
“哇，米妮发箍。”
她意外地抚摸着，点缀颗颗分明的金色水晶的硕大蝴蝶结，和黑色水晶的耳朵。
不解地问道：“上次去迪士尼它不是被别人订走了吗？限量的？”
回忆追溯到上半年的五月，顾楚兮好不容易有了几天可怜的休息时间。
他们在电影院里挑了一个几乎包场的时间段看了一场《冰雪奇缘》。
观影后，陆水月突发感慨，想去迪士尼乐园玩。
小时候游乐园的梦想忽然被点燃。
顾楚兮考虑了后，把私人行程定在了香港。
购物、乐园出行，相较于申城自由得多。
他们进了一家纪念品商店，陆水月看上了展示柜里的一顶限量版的米妮发箍。
准备买来着，却被店员告知已经被某位贵客订了去。
不卖就算了，两人之后没有过多询问就离开了那家店。
在陆水月看来，她的购物欲很多时候不过一时兴起。
“这次在申城的迪士尼录通告，节目组安排了一次‘采购’，碰巧路过之前那家旗下的礼品店。”
“你说巧不巧，我随便逛逛的时候，在柜台上就看见了这顶一摸一样的发箍。”
“是挺巧的。”
陆水月将它戴在头上，分量还挺足的。
摇头晃脑地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来，发张自拍。”
略显做作地拍了一张像假笑一般呲牙咧嘴的独照，又和顾楚兮拍了一张。
两张充满“欢乐”的照片。
单人的一张被她发在粉丝仅十几个僵尸的微博大号，脸还被用太阳的贴纸遮住了。
同框的，她默默锁在手机相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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