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好些个秘密
岐洲来人还未进京，便传来噩耗，黄老将军中途病故。明皇陛下深感悲痛，亲自赶至，为黄老将军披麻戴孝，整理戎装，装棺入殓。然后亲自送出十里地。随行还有赏赐下的金银财帛无数。
然后黄老将军就这样被送回了岐洲。
听说明皇陛下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为黄老将军离去伤心。岐洲的老旧臣们也不好当面去提为子孙谋官职的想法。于是找到了曹相商议，谁知刚说出口曹相就直接开口骂娘了，说他们不知好歹贪婪无尽，说他们为难天子不忠不义，说他们老糊涂看不清局势不为陛下操劳还雪上加霜等等，语言相当恶劣，态度相当明确。听的老旧臣们先是一脸懵，后来也是来了气，几人对骂，差点动手，最终不欢而散。第二日便集体辞行回了岐洲。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曹相本来是想拖他们一拖，然后寻个缘由糊弄过去的，只是发现被某人坑骗做了个天大的冤大头怎能不火大。这些人又是源头，不骂一骂出出气，怕是会被憋死。
得知岐洲旧臣离去，曹相急匆匆进宫，一路上都想着，这次要不刮二两油下来，他撂挑子了，就不干了。。。。。
“陛下，老臣幸不辱命。”
龙椅上看奏折的那位抬眼撇了撇曹相，“朕不记得曾交代你办什么事，什么时候的事?曹相是不是记错了?哦，对了，曹相你擅自做了什么事?”
“你。。。。。你。。。。”
“曹相怕是最近忙碌，身子不佳吧。要不曹相先回去休息几日?”
曹相气的直跺脚，指着上面那位，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上面那位仿佛没看见，自顾自的看着奏折，哼着小曲。
这些事，沐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她现在一日三餐，要么去后园一个人坐坐，要么在庭院门外看着杨夫子教导燕成。初晴庄倒是隔三差五跑过来，不是跟沐夫人说宫里的八卦传闻就是摇着沐夫人的手臂求她做些小零嘴。
时间匆匆，又是一些时日流过。
这一日，沐夫人难得出府，本来想去对面宅子看看，只是一出门便看见一位儒生装扮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看着沐府（沐瞿的府邸，沐夫人现在住的叫沐宁府）。感觉老者面上有些熟悉，但想不起何人。
上前先施了一礼，还未开口询问，便听那老者问道
“成王可安好”
“安好”夫人想了半天依旧没想出来是何人。只是肯依稀记得好像是前朝旧臣。
“老朽姓章名林生，老燕皇在位时，老朽职于翰林院，夫人与燕皇大婚，祁天台祭天时，老朽有幸是祝词”
沐夫人这才隐约想起来此人身份。赶紧欠身“妾身愚钝，竟不识得章先生，还望章先生不弃，去府内坐坐”
老人摆摆手“不必了，人多眼杂，老朽今日前来也只是看看成王和夫人，老朽无能，未能在大燕存亡之际献了此身，苟活至今。听道夫人和成王殿下被困此地特来看看，如今得知夫人与成王殿下安好，老朽也就安心了，死也能瞑目”
说完，老者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躬身拜下。沐夫人急忙上前搀扶，却被老者推开“夫人，这一拜还请成全老朽”
起身时，老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迅速说道：“城南外有一柳庄，夫人若有难处可以去哪里寻求庇护”
起身后，老者便不再言语，再看了一眼沐夫人和沐府，隐约听见里面有背书的声音，那是杨夫子正在考察燕成的学业。老者点点头，就此离去。
沐夫人目送着老者离开。
李君语奉旨回岐后第二年，燕龙渊便颁布撤销对岐洲的种种政策，当然这与沐夫人并无关系。沐夫人虽然思念李君语，但朝堂上的事，她很自觉。
法令一出，朝堂上便吵成一锅粥了。有的大臣支持，说是天下百姓无错，现在都算大燕子民，陛下应该施已恩惠，拉拢人心。也有不认同的。章林生就是其中一个，也是当时吵的最凶的一个。他坚信岐民受了这么多年压制，怨气难平，不如再狠些，彻底把气焰压死，以防万一。
尽管力争甚至骂街，燕龙渊还是将法令颁布下去了。章林生当时气恼不过，朝堂上当着众臣面把燕龙渊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然后脱袍卸冠，罢官而去。
后来燕龙渊还偷偷跟沐夫人说过总有一天要寻个机会给这老头套上麻袋狠打一顿，出出气才好。
如今，这皇城内楼宇亭阁还是原来的楼宇亭阁，草木依旧，只是哪个为她簪花说些秘密话的人却不在了。
沐夫人没了兴致，转身回府了。
京都御书房，李君语看着奏折。下方阴影处跪着一人，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戴着面具。
“章林生见过沐夫人之后直接退去，并未进府”
李君语抬头看了一眼，“盯好沐宁府，另外让人去探探柳庄”想起什么，补充道“不准打扰到夫人。有什么情况速来报朕”
下方人应了一声，身子一晃便失去了踪迹。
等人去了，李君语坐直了身子。拿起一旁的短竹竿，里面有一封密信，只有八个字：“北方二国，人马涌动”
北方二国为齐和韩，与原岐国接壤。北人生性蛮野，游牧为生。常年骚扰岐洲与相邻的几国。如今又是兵马集结，看动向是有了南下的迹象。
李君语紧皱眉头，这些北人有大草原作为天堑，善骑射，你打他就退，你退他就打。中原士兵重在步兵，到了草原又水土不服。当年岐还是一国时，几代岐皇就没少下功夫。可依旧没办法。后来不知这北人怎么和老燕皇联手，两面夹击坑杀岐军一百五十万人，致岐国衰弱后不得不降服于燕。
“啪”
李君语左手狠狠的拍在桌上。
“看来岐洲有些人心思不小啊。来人”
齐韩有动作，必然逃不过岐洲眼线，如今岐洲的奏折却一直是一切太平。这等迹象不言而喻了。
话毕，进来一人。
“传话让林统领派人接触接触章林生试试深浅，记得不可打草惊蛇，把他最近联系过见过的人都给朕记录下来。另去找司马将军来”
李君语虽破了燕都做了曾经燕岐两国的皇帝，版图之大近乎历史之最。但毕竟时间太短，自家人手渗透进去还需些时日。各地方的势力要么放眼观望要么趁机打打秋风。如今齐韩异动惊扰外围，内部岐洲自家几个兄长也不甘心一个藩王，而燕皇生死未明，以前忠于燕皇的那些人也在蠢蠢欲动。
“还真是应了老曹的如履薄冰了。皇帝不好当啊。”
他这一生最安稳的日子便是当初在沐夫人翼下的那段时日。不用想太多，也不用怕谁，一切沐夫人都给安排的妥妥当当。怕他委屈怕他被欺负，嫌他吃饭吃太少，嫌他练拳脚破了皮，嫌他言语少面皮薄，怕他以后不好找娘子，考他功课，替他缝衣。。。。。。明里暗里没少操心。
吃过晚饭，沐夫人跟燕成丫鬟几个坐在一起聊天。几个丫鬟吧啦着京都里的八卦，什么那位大官抱了孙子放炮竹好几日，那位文秀年少才俊出口成章又惹的那位小姐茶饭不思了。。。。。。
沐夫人听着欢喜，她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大规矩大架子的人。只是很好奇，这些小丫头跟在自己身边几乎形影不离是怎么打听到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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