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街坊邻居听到动静纷纷谈出头来观看。

　　许一扔下书包奔过去紧紧拖住爸爸的脚，嘴里不停哭喊着不要不要，可是发了狂的父亲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狠狠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滚！今天我非要弄死这个贱人！”

　　本就不喜欢妈妈的奶奶此时做起了爸爸完美的助攻，一手拿着瓜子不停的嗑，一边不停的煽风点火：“早说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不能进家门，你不信，这下好了吧，取了一个在外给人做情妇的女人。”她狠狠瞪了许一一眼：“还不知道这是谁的种呢？叫人看笑话了吧？”

　　许一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跄走过来，抱住妈妈：“别怕妈妈，我保护你。”

　　许妈妈急切想安抚许爸爸的暴躁，可是已然失去了理智的许爸爸怎么可能听她的一字一语，换来的只是劈头盖脸的谩骂而已：“你滚，我不想在看到你！”许爸爸指着许妈妈骂道，于是又看了一眼许一，眼神划过一丝厌恶：“还有你这个杂种，也给我滚！！！”

　　“事情不是这样的，锦阳，你听我解释……”她小声替自己辩护，试图向挽回他。

　　“滚！”许妈妈闻言一震，小小的身躯就这样倒了下去。

　　当天许一带妈妈回了外公家，深夜醒过来的妈妈抱着她，不断的喃喃：“小一，妈妈不是贱人，妈妈不脏，妈妈只是……”她欲言又止，想说出来的话，终是含在嘴里，直到第二天凌晨死去。

　　多少年了，那些场面永远无法忘记，一直在深夜进入他的梦乡。

　　唐离紧紧握着正在做噩梦，嘴里念念有词的许一，不断给他擦汗。

　　“外公！报警！我们报警！快！”

　　“妈妈别！别丢下小一！”

　　“爸爸，妈妈不是贱人，她只是被别人欺负了，我们报警好不好？”

　　“唐离，别跳！别跳！别跳！我求求你了！”

　　“杀了你！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唐离，唐离，唐离……”

　　“唐离————”

　　恐怖的梦境在狠狠撕扯他支离破碎的身体，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奔跑，直到精疲力竭，直到前面微光亮起，直到有一双手朝他伸过来。他醒来，眼前出现的幻影让他不敢相信，他狠狠揉了揉眼睛，真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他笑了，起身狠狠抱住他，害怕她下一刻就不见了！

　　“唐离……”

　　“嗯”

　　“唐离”

　　“嗯”

　　……

　　“许一，别这样一直重复叫我好不好，你不无聊吗？”她靠在他并不宽阔的肩上问。

　　少年推开她，眼神定定望着她，从眉到眼，仿佛这是一个梦，良久他才开口：“我害怕你不回答，会让我觉得这只四一场梦而已。”

　　“许一你真傻！”

　　她纤长小手放在他眉间，揉了揉，顺势又抚摸了一下他的脸。熟悉的体温传来，她问：“现在你还觉得是假的吗？”

　　少年微微一笑伸出手又将面前的少女抱在怀里，回道：“是真的！”

　　夜色渐浓，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窗外原本温柔的树叶被狂风吹打，发出撕裂般的怒吼。雷声大作，叫人不得安宁。嘶吼声掺杂着那句许一想说了许久的话：

　　“唐离，别放弃起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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