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一世身,顿悟了夙愿
第二十七章一世身,顿悟了夙愿
“敢问高僧,这是什么东西?”
那吴曦指了指杨琏真迦手上拿着的一件法器问道。
这法器乃是一件双面小鼓,就像两个碗反扣在一起,上面纹着佛陀、菩萨等纹饰,又缀以金银作为装饰,纹面细腻圆润,单看起来倒是一件不错的装饰品。
杨琏真迦双掌合十,笑道:“这是贫僧所制法器,乃是为了修行真言心咒所制的。”
“法器?你这东西倒是稀奇,不如权且送我一个?”吴曦却将目光盯着那法器,隐隐间透着一丝探求。
他虽非喜好金石、法器一类人,但是却自典籍之中知道那XC密宗擅长制造法器,从而达到提升修为境界的可能,故此对着小鼓有些好奇。
杨琏真迦颌首回道:“自然可以!”说着,就将那法器合着一根镶着金银小杵递出。吴曦也没拒绝,将手握住时候就觉惊讶,手摸之处无比细腻,而且还有一股温润的感觉,隐隐间更透着一丝温度,问道:“这东西是什么制作的?触感居然如此细腻圆润?莫非乃是XC和田玉?”
“关于这法器如何制造乃我密宗秘传之法,请恕小僧无法回答。”杨琏真迦摇头回绝。
那吴曦也晓得无法从这番僧口中翘出秘密,只好作罢。
而在此刻,那萧逸却自大堂之中审理案情回来,见到两人相谈甚切,不自觉露出一丝嫌恶,只是念及两人实力高强绝非自己所能抵抗,只好说道:“两位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会不会感觉无聊?不如就让我介绍个游山玩水的地方,让二位去散散心如何?”
对这两人,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那不如就让其离开自己视线,省的让自己烦心。
吴曦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又不是文人,对那吟诗作对、游山玩水毫无兴趣。”说着,他看了一下萧逸那布满愁容的脸蛋,有瞅了一下手中小鼓,不觉一笑随手一抛丢给了萧逸,说道:“这是这位高僧制造的法器,据说能够定心安神,不如就送给义贤兄如何?”话语中,自然透着无可拒绝。
“那就谢谢吴兄了!”萧逸勉强一笑,将那小鼓拿在手中,就信步回到院堂之中,准备休息。
于这兴元府之中,他除却了需要安抚百姓之外,更需要令这两位称心如意,当真是竭尽心力。
回到自家厢房,他在案桌上摊开了一张宣纸,以镇纸将其压在桌上,一如往常一样,每当陷入沉闷之中就会以书法、绘画消解心中愁怨。但是当那惯常的一句“亦珑,且为我磨墨”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却呆住了,着眼望去瞧见这空无一人的房间,这才想起自己为了家人安全,早就将其遣到了武侯墓受那孙前辈守墓人的保护了。
“唉!这些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办啊!”
将那毛笔放下,萧逸喟然长叹,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不觉感觉脑袋更是发胀,摸到了那小鼓时候想起吴曦所说之话,不由得敲了一下,一声轻音应声而出,仿佛洗涤尘土的梵音,又似荡尽俗务的佛音,他顿时觉得心神稍微有些轻松,好似那压在心中的愁容烦恼尽皆忘却,因政务而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下来,似是踏入了无上佛国一样。
“喂!”
忽的一声脆响,萧逸顿时惊醒,就见窗外立着一人,只将脑袋搁在窗户上,一对乌黑幽亮的小眼睛望着自己,透着些嗔怒。他不觉笑道:“昨日里送了花环,今日里有来这里准备干啥?”于案桌左上角,正放着那花环,大抵因为过了些时日,有些花朵已经枯黄了。
“那花环又不是我编的,我只是代为跑路罢了。”定慧连忙否认,却一转眼死死盯着那小鼓,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谁送给你的?”话语中,却罕见的透着一些谨慎。
萧逸察觉到其目光,不自觉轻轻敲了几下,说道:“是一位朋友送的。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说着,那小鼓就被递出。
定慧只将手摸了一下,立刻露出嫌恶,随手一戳当场就将这小鼓戳烂,骂骂咧咧道:“这恶心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恶心的东西?”萧逸却觉奇怪,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这鼓皮乃是处女的皮肤制成的,而这鼓身则是以处女头颅定制成的。以前我就听过那XC密宗淫邪得很,今日看来果然不假。”定慧信手一抛,就将那小鼓重新丢回:“如果你不信的话,不如看一看如何?”
“人皮还有头盖骨?”
萧逸念及那杨琏真迦一直表现的犹如得道高僧,心中稍微有些抵触,只是想道定慧历次话语,也不自觉有些相信了。于是他就就将旁边镇纸取过,一下子就将这小鼓砸的粉碎,然后将那碎片捡起放在眼前仔细敲着,边缘呈现出锯齿状的样式,分明就是头骨的样式。
而且观其大小,明显就是尚未长成的女童所有!
他不觉感觉脑海里面一阵混沌,胃中更是仿佛翻江倒海一样翻涌不已,口一张肚中的东西全数吞出,腥臭不能闻。
脸色苍白,萧逸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话中,犹自带着震惊。
首次见到那杨琏真迦以女童尸骸制造法器,他心中对方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早已经崩塌了,隐约间甚至于眼前浮现出自己两个女儿。
若她们也沦入那妖僧之手,又当如何?
“当然。”定慧嗤之以鼻,又道:“我怀疑那家伙将这东西送给你,就是为了借机控制你的心智,从而为他们的计划提供帮助。依我看,你还是快点辞职算了,也免得遭这些邋遢事!”
那蒙古南下借道伐金已经注定,朝堂众臣也是一力推动,又岂是这一人能够阻止的?
在这个时候还惹上这些肮脏事,是个人也不会主动贴上去的。
“我若逃了,这一州百姓又该如何?”
悠悠然,萧逸忽的低声念叨着,他那一对目光虽是近乎死寂,却不知为何透着些许坚定,犹如漆黑的夜晚,那唯一亮着的闪烁星辰,似乎在这霎那间,已经决定了什么。
“所以你就准备呆在这里?”定慧望着这人,不由得涌出一股无明业火,大声怒斥道:“就你这个贫弱之躯,别说是和那两位实力高强的家伙斗,就连我你都打不过?你凭什么和他们对抗?”
“昭昭日月、天理循环。”
漠然不动,那萧逸却置若罔闻,只将这句说出口。
他也晓得仅凭自己力量断然难以阻止这件事情,只是完全是出于对自己责任的执着,所以才在这里坚守着。
那定慧却是恼了,将着小身子一窜,早就站在了萧逸面前仰着脖子吼道:“天理?天理你妹啊。天理能够抵抗军队?天理能够保护百姓?我告诉你,什么才是天理!”说着,只将手一挥,在这逼仄空间之内,一道狂风顺势而起,将那帷帐、画卷还有宣纸什么的,全都吹的呼呼作响,不过一会儿昔日整洁的卧室,立刻就是狼藉一片。
她又见那萧逸木然不动,任凭狂风吹拂,恼恨之下立刻唤出一道雷电,“喀拉”一声立刻在地上炸出一个小坑,了然烟云若是落在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天理!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才是天理?”
面色异常冷峻,定慧厉声怒斥道。
若非她对这家有些好感,依着过去的性子,早就从这里溜了,哪里还会理会那天下征伐事情?
诸般异象来回闪烁,风声怒吼、雷霆咆哮,每一个皆可以轻易取人性命。
然而那萧逸却分毫不动,只是摇头对着她说道:“你还是走吧。你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自然无须在这里浪费时间。至于我?”仰天望着天空,于黑漆漆、幽暗暗的黑幕之中,只余几颗星辰闪烁,那是否就是指引未来的道标?
他无从知晓,只是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坚持什么东西!
“或许,我会死在这里吧!”
这一下,直如佛家顿悟,他却将那压着心头的一切全数抛却,心中不觉一阵通透,既然人生注定会死,为何不遵循着自己的本性呢?
于通往死亡的道途,坚持自己的一切!
那,或许就是他的归宿。
“傻瓜!蠢货!白痴!你这样,有没有考虑到你的妻子,你的女儿?她们还在武侯墓那里等着你们呢!”
一连串骂语脱口而出,定慧恍惚中却感觉这人似乎变了一个样子。
昔日里的闲淡从容犹如雪雕冰诼般,于狂风暴雨之中被彻底的打散,此刻却留下了一副铮铮铁骨、昂扬斗志,即使微小、即使脆弱、即使渺茫,却依旧执着于最后的决意,即使这葬生的乃是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一家毁何如一州毁?她们既然为我妻女,自当知晓这般大义。”漠然不动,那萧逸透着决绝,却忽然弯腰俯身,对着那定慧长长一辑:“只是我那对女儿却是无辜。若是少侠愿意,可否将其护下?就算是给你作为奴仆,总得好过落入那些蛮夷之徒。”
“你的事情我才不管呢!”
望着这人恭敬样子,定慧心间狂跳,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心绪稍微有些不宁,一跺脚立刻从远处离开,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她现在才没兴趣和这家伙扯上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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