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居然相亲)
刚刚吃过晚饭的蒋梅正看着电视连续剧,她妈妈高洁如打来电话,“小梅,处对象了吗?”
“妈,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蒋梅不开心地说。
“你姨给你物色了一门亲事,这个男孩和你姨是一个地方的,人在上海工作,是一个工程师,长的还可以,都说好了,说过完中秋节要来咱们家的,你到时候千万别掉链子,要提前准备准备,脸上要挂着笑,”接着她妈继续振振有词的说,“不要任性,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你这次不看,以后嫁不出去我就不管了。”她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使她连插嘴表述自己观点的机会都没有。
“哼╯^╰”蒋梅哼了一声。内心十分挣扎。她不打算去相亲,永远都不可能去相亲。她几乎有一种全世界追着要她相亲,她都要逃避的决心。对于上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她已经彻底的举双手投降了,还没有彻彻底底的结束,她怎么会开始下一段感情呢。单身也好,一个人的日子不用考虑过多的事情。
“你都已经三十岁了,都到了而立之年的人了,却一样都没立下来。工作工作没有着落,结婚结婚没有个日期。
其实,这都是其次,女人嘛,结个婚,生个孩子,然后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操持家务带小孩才是最主要的。女人即使长得再漂亮,一结婚容貌就是其次了,心灵手巧才能栓住丈夫的心。”
原本以为凭女儿的美貌和学识,就很好的钓着了一个金龟婿。女婿从部队回来,家里又做着煤炭生意,可是转眼间,金龟婿就变成空龟婿了。
面对妈妈催她相亲的事,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上次还拖一个小区里的人给她介绍过一个,幸亏她回去后,那男的有事,因此就躲过了一劫。
快到中秋的时候,蒋梅的妈妈打电话说让她这次中秋节必须得回去,因为距离上次回家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回去了,又问了她在单位工作的一些事情,其它的事情只字未提,看似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实则她早听得出来,妈妈是想让她回去和那个工程师去相亲,希望早点把她嫁出去,也省得外面对她们家一天到晚闲言碎语的。她妈妈这几年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她的宝贝女儿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自从她和老伴退休后,就一心想着要抱孙子,她的儿子蒋伟还小,才上高中,想尽快抱孙子的希望不大,所以她就把重心放在女儿身上了。
她妈妈在电话那头说:“看看和我,还有你爸年龄差不多的人,早就当上姥姥姥爷了,你看看,你隔壁楼的那个阿姨还没我大呢,孙子都上幼儿园了,再比如,你表妹,结婚两年,今年刚生下一对双胞胎,两个孩子一抱出去,别人简直快羡慕死了。”
她妈妈总喜欢这样把她和别人家的闺女比来比去,”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唉声叹气了起来。蒋梅对待妈妈逼婚的一贯作风始终如此,只好假装缴枪“投降”说:“嗯,妈、知道了,妈。”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节,蒋梅以工作忙为由,自然就没回去。一早说好和她相亲的那个工程师在家过完中秋节,第二天在蒋梅大姨的带领下去了她家,去之前,他买好了烟酒、水果和一些糖果,一进到家里,就很礼貌的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客气的和蒋梅的父母打着招呼。蒋梅的妈妈高洁如喜滋滋的说起了一些客套话。他们来之前一直以为蒋梅回去了,因此就没打电话,谁知她是因为工作忙而没回来。
在众人的一致商议下,他们决定让他俩在S市里见面。于是蒋梅的爸爸开车从县城来到不远的S市。
到了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路两旁都是一些有特色的饭店,车子停下,高洁如给女儿拔了电话,“小梅,还在忙呢?”
“喂,妈,”正在办公室埋头看资料的蒋梅,随手接起电话说。
你猜我在哪里?”她妈妈说。
妈,你,”听着她妈妈一反常态的兴奋,似乎猜到了什么。
蒋梅打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她妈妈说的地方。
他们一行五人走进了一家具有晋北特色的饭店,内部装修尽显浓浓的乡音之情,进饭店吃饭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墙上的剪纸贴画和带有古朴的一些手工制作品吸引了他们的目光,短暂驻足后便走进包厢。包厢内的桌椅也都是纯实木打制成的。
他们五人围着一个圆桌坐下来,那位工程师给他们每个人的杯子都倒上茶水,并主动站起来和蒋梅握了握手,介绍自己说:“我叫尹杰。”
蒋梅也向他介绍了自己说:“你好,我叫蒋梅”。
两个人简短的聊了几句有关工作方面的话题。随后便是沉默,蒋梅自顾自的低下头吃着饭,尹杰看她神色不大好,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为了缓解这种阴郁的氛围,蒋梅的大姨对尹杰说:“你们还是校友,你比他大两届。”
她抬头瞄了他一眼,是觉得有些面熟,可能是初中时候的事吧,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尹杰兴奋地说:“没想到你还是我学妹,我刚才一见到你也觉得眼熟呢,就是想不起来了。”
蒋梅敷衍的“哦”了一声。
蒋梅的父母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也从中说了不少撮合的好话。可是根本不起作用的。
她哪里能知道她父母唱的这一出戏,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宁肯一个人在屋里睡觉也不出来。看得出来,尹杰对蒋梅还是很满意的,还因为多加了一层关系,她是他的学妹。她不情愿,只是为了给爸妈和大姨面子,所以不会太多搭理他。饭后,在大人们的提议下,他们互留了电话。
她看到手机上尹杰的电话,知道她和他也不可能联系,因此就没有存到通讯录里。
送走他们一行人后,她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单位。
(卖五星酒店)
繁忙的工作,使她暂时忘记了那些烦恼的事情,一心扑在工作中的蒋梅,得到了领导们的一致的赞赏和认可。
因为要卖掉酒店,做好提前的交接预备工作是必不可少的,每个部门都显得人心惶惶,主抓这方面工作的张总经理深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每天很早就来到办公室,员工们也都一大早起来,准备各种资料,上报的,正在找寻的,总之,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
财务部如期把报表递上来,她认真核算完就交给人事部的刘经理了。
这天上午例会上,单位宣布了一个重要消息,海圣酒店正式进入交接。
一个大会议室里,新的买主还没有来到,海圣董事会、高管人员早早就坐在这里等候了,王胜利、副董事赵明明一脸严肃的神色,使还没开始的会议室就显得格外庄严沉静,其他几位管理人员也都面无表情,各自私下里想着各自的事情,像这场会议跟他们没有关系似的,因为他们清楚,酒店易主,来者不善,大概早已有自己人了吧,指不定用不了三天,新的管理公司就会到来。
已是上午九点一刻,大概已到了交接仪式的时间,董事长王胜利咳、咳了两声,众人也都跟着小声咳咳了起来,会议室所有人员清完嗓子后,就像上战场打仗的战士一样,每个人都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这是一次很严肃的会议,只允许个别范围内的人员参加,不过,作为这次会议的记录人员,蒋梅自然在其中。
众人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来,海圣集团的董事长王胜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说:“马上来,刚才有事”。
他们静静的在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的坐着,突然门打开。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朝向门那边,两个穿着很绅士的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中年男人走在前面,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和他相貌有些相似的年轻男子,人们已然猜到,这是一对父子兵。他们随后在离会议室正中不远的位置坐下。
刚才,还在一阵手忙脚乱摊开笔记本的蒋梅幕地抬起头,她的眼神竟然不谋而合的撞上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睛,天哪!怎么是他。那是一双她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他莫名的消失后,她找他找的都快要发疯了,寻果无门,万般无奈下,只好放弃寻找他,而他却偏偏这个时候在这个最不恰当的地点冒了出来,眼前一阵迷离,感觉似梦非梦,当她轻轻用笔尖下意识的扎了一下手心时,除了淡蓝色的印痕留在下笔处,剩下的就是一阵阵钻心的疼。不是梦,却感觉如此的恍惚,静默几秒后,她有些不适应的挪了挪脚下的椅子。当她再抬起头时,她猛地看见他依旧和当年一样的神色,一身西装衬得整个人风度翩翩,她赶紧又把头低下。
他刚要跟她微笑着打招呼,忽而看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欲言又止。他也感到很意外,这么巧,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蒋梅以为看错了,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一副淡蓝色领带,英俊的面容,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绅士,整个会议室里,他无疑是最帅的男人,他还和以前一样,简直一点都没变,
她定了定神,转念又一想,新的买家?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已经很明显了,新的买家竟然是她消失了三年多的未婚夫傅磊和他的父亲傅新业。
她仍然记得傅新业最后一次接起她的电话说傅磊有他自己的难处,她还听到傅新业近乎哭泣的语调,难道……
而此刻坐在他面前的他不是好好的吗,看脸上红润的气色比之前要好很多。
傅磊看着眼前的蒋梅,他的心顿时如刀割般疼痛。他曾多少次憧憬过他们步入婚姻殿堂时的幸福甜美时刻,可是这一切就因为一张CT检验结果,彻底改变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不由的想起三年前的一幕幕。在一次莫名的咳血后,在医院体检完,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体检,他手捧着CT,医生沉重的告诉他,“你的肺里疑似长了个小东西,”听到结果后,他顿时感觉天晕地旋。怎么可能,自己才28岁啊。
只剩下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举办结婚典礼,请帖全部都发出去了,饭店也订好了。就连结婚当天婚礼现场的布置也都差不多找好礼仪公司了。可突如其来的肺部“肿瘤”更来不得半点疏忽。万一是恶性的,那——
他不敢想下去,也没有勇气想下去。因为只有两个结果,良性,恶性。伴随他的是游移不定的明天,也许不久的某一天,他就会和家人进行生离死别的告别,他想象着他离去的那一刻,她正撕心裂肺的嚎啕,而这一切,他不是已经看不到了吗。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是恶梦降临,那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他想了好久,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自己生病的事不打算告诉未婚妻蒋梅,因为怕她担心。他很早就知道,她的敏感、她的多愁善感和她善良脆弱的心,曾经为了一只死去的小猫而伤心落泪,他决不能把这么沉重的不幸消息告诉她。
一来是怕走漏消息,二来是谁都不愿意提及伤心事。所以,付家人对谁都没有提起过。
刚才还和傅新业父子有说有笑的年轻美貌女子和他们一起进了电梯,在走到三楼离会议室不远的地方,她和他们打了招呼,去了洗手间,她打开耀眼的红色皮包,随手抽出一支高级的香奈儿口红,在嘴唇上轻描了起来,然后又拿出一个粉扑轻轻沾了沾粉饼,向脸上点了点,就这样不慌不慢地消磨掉了三、五分钟。
紧接着一阵轻而有力的敲门声响起,离门口不远的人事部侯总监起身开门,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走了进来,一头飘逸的秀发直直地垂在肩上,美丽的容颜也很出众。
蒋梅顿时认出了她,这许就是嫣然了。之前,她在市电视新闻上看见过她的,她当时以一个慈善机构的名义和她父亲一起参加过活动。
嫣然,S市市长的千金,之前别人还给傅磊介绍过,但被他以有女朋友了而拒绝。其实那时候,他和蒋梅还没具体谈到做男女朋友。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一起了,她很轻松的就知道了结果。
市长的女儿一走进会议室,衣服上就飘出阵阵的高级香水的味道,众人的眼睛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有几位领导受不了刺鼻的香水味,都一阵阵的咳了起来。
嫣然走进会议室和大家打了声招呼,笑着说:“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海圣董事长王胜利连连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
嫣然的到来是非常出乎圣海两位董事意料的,本来他们的一切谈话只和傅新业,傅磊父子有关系。既然是李市长的女儿,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嫣然移步到会议桌前,在傅磊旁边镇定自若的坐下。
果真,如之前的传言,她的未婚夫还是和嫣然修成正果了!多么粉刺的一幕啊,看来之前所说的传言也不无道理啊,她的思绪乱极了,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也能理解,她心里纠结的想着,嫣然是市长的女儿,有背景,有靠山。是啊,现在她终于找到答案了,是他背叛了自己,是他红杏出墙。是他无情无义,是他……
他简直不是人,明修暗道这一招用得不错,他这一招够狠,够阴险。眼前的他,再也不是她刚刚认识的那个男孩,他脸上的笑容竟然没有丝毫抱歉的表情,若是错了,认个错,还敬他是一条男子,而现在,她感觉他的神色镇定的厉害,像个无事人似的。
被拉走的思绪又被渐渐拉了回来。
副董事赵明明“咳咳”了两声,郑重的说到:“会议现在正式开始。”
财务总监介绍了有关海圣酒店近几年营业的一些收入情况。支出,收入在一年中占整个收入的多少百分比,冗长而不拖泥带水的介绍。
副董事赵明明讲了酒店在S市目前居于的水平,以及省里最近评估的一次优秀企业,他讲到,“我和王董非常看好这次的评优活动,因为,从几位高层管理人员的水平来看,他们足以胜任这样的活动,他们都有着几十年的管理经验,带好一支这样的团队,对他们对说,是很有把握的。话语中,几乎非常中肯的夸赞了新到任不久的管理团队。几位高管也都默默的给出了期许和肯定的眼神。
期间,新的买主傅新业抛出了这样的问题:“现在餐饮业理应非常火爆,为何偏偏只有海圣酒店不赢利。”
傅新业的新业煤炭公司由于这几年根本不赢利,他的公司被地方一些有相当实力的煤业公司重组兼并。他借着儿子养病的名义,并不想再在老地方打墙角,原因是自己一手辛苦创造起来的事业,现在被人连锅带汤端去,还要低下身要求别人分一勺汤给自己,因此他做出了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打算。
在圈内的人们都知道,王胜利的海圣五星酒店早在去年的腊月份就抛出了要卖出的消息,在一次聚餐中,刚从外地回来的傅新业也是才知道消息,然而那时候,他并没有想买下海圣的想法。后来因为傅磊坚持要回到S市,他这才有了想要为儿子将来做一个长远打算的决定。
会议一度陷入了尴尬而紧张的气氛,王胜利顿了顿有些沙哑的嗓子说道:“目前,由于我集团其它公司严重亏损,酒店大部分的收入用来给亏损的其它公司员工发工资,到了酒店员工发工资的时候,已经完全入不敷出了,这是我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因此,员工的流失造成了企业很大的损失,说到此时,王胜利有些哽咽的继续说下去:“海圣酒店是我半生的心血,看到今天的局面,我也是万不得已,有苦难言……”
听到王胜利发自肺腑的声音,一旁的嫣然也表现出神色暗然的表情,她抿了抿嘴不慌不慢的说道:“王叔叔,您放心,我和傅磊会把酒店经营好的。”她边说边看向身旁的傅磊,他不言语,整个表情复杂得让人难以猜透。
在回S市之前,他父亲说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有些不解的问他:“爸,什么好消息。”
傅新业说:“现在说还有些早,你回去就知道了。”父亲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便多问什么。
回到S市的一个星期后,李市长携着女儿拎着大包小包的去看望傅磊。看见傅磊红光满面的气色,李市长拍拍他的肩说道:“小伙子很是精神,我看呀,气色比之前还要好。”
傅磊高兴的对李市长说着他在厦门的经历。
傅新业依旧很看得起嫣然,他对她的印象一直都很好,笑着以肯定的口吻说:“嫣然已经结婚了吧,孩子几岁了?”
“傅磊还没结婚呢,我哪能跑在他前面。”嫣然不等他说完便不开心的噘着嘴说道。
说话期间,不知是谁开的头,话锋突然转到海圣酒店上,嫣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缠着他父亲说:“爸,可不可以我也参与进来。”
李市长满脸不高兴的说:“死丫头,不好好上你的班。”
“爸,我就是想帮傅磊。”
在生意场上,被人们称为“狐狸精”的傅新业,警觉的觉察到,他认为自己这么多年虽然混迹于商界,但和市长比,就明显的弱了许多,若不是儿子的任性,他早和市长结为亲家了。且不说自己目前的实力,如果再加上市长的这一层关系,往后,即使再难搞的事情也会迎刃而解。如果嫣然能够加入其中,何乐而不为呢,他自然是愿意的。
傅磊持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嫣然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是他们在秘密协议中写到的,因为是市长的女儿,嫣然不能使自己的名字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在商界摸爬多年的王胜利听完嫣然的一翻“忠心表决”后,满脸堆笑,且透着一丝失落说道:“嗯,好好好”。
她和傅磊?蒋梅不由的想到,这是妇唱夫随的节奏?也许他们早就结婚了,可能有孩子了吧。
会议进行了三个多小时,蒋梅收起笔记本,三个多小时的会议,她的肠胃早已向她发号命令了,她把笔记本放回办公室,头也不抬的准备去食堂就餐。
“蒋梅,”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她猜到是他,继续往前迈着步子。等她下楼梯的瞬间,他已经站到她面前了,拽着她的胳膊。
她抬起头,用力的抽出胳膊。蒋梅之前是短发,自从他走后,她决心要让自己来个大变样,现在正朝着即定的目标发展,已然是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如果在大街上远远的望见她的背影,也不一定能立马认出来是她。望着三年多不见的爱人,他这样想着。
“梅,你还好吗?”他紧紧的抱着她,继续轻声地说“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她像个受到欺侮而无处诉说的孩子一样,更象一只被雨淋湿了的雏鸟一样,楚楚可怜,泪水朴簌簌地流下来。
刚软下的心顷刻间就变得坚硬起来,她突然想到刚刚在会议室的一幕,他很可能已经和嫣然结婚,那他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了,那他现和她在做什么,是出轨吗,还是红杏出墙。
她的身子加上纷乱的思绪,此刻已经站立不稳,仿佛稍稍用力就能使她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可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挣脱了他强有力的手臂。对于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完全陌生,他的英俊,他的潇洒和令人倾倒的魅力从此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不需要再跟一个有妇之夫这样纠缠不清,她清晰的意识到, 往事永远不可能再来,只能成为一种模糊的幻影,即使她用力的追捕,也只会是一只修长而深不见底的影子。
挣脱开,她不逃跑,也没有躲避,就站在他面前,眼睛里冷冷地甩给他一句话:“我有男朋友了”说完,便悻悻地离去。他的眸子里才刚刚有的希望在刹那间消失殆尽,转而变为一种阴暗的忧郁,他刚想要弄清事实,可是她早已离开他的视线。
事实上,他是想把他和嫣然的事情说开,男性的荷尔蒙直觉警告他,他和嫣然同时出现在会议室, 让人以为他们的友谊非同寻常,更让蒋梅有了一种一眼认定他们的关系超出普通朋友的界线。她和嫣然是清白的,虽然她一直以来总是对他抱有幻想,可他总归是心中只能拥有她一个人的,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个最让他担心的人。
会议结束后,王胜利,傅新业两拔人在事先预备好的餐厅用餐,众人刚坐下没一会儿功夫,厨师就把他们最拿手的菜端了上来,互相谦让着正准备吃饭时,王胜利若有索思的想了想说:“那个总办的文员小蒋去了哪里,怎么不见她来。”张总经理一听,正准备打电话让人事部刘经理通知她,众人一看要兜这么大个圈子,也就没有下文了。
傅磊很想打通电话告诉让她过来,然而,刚刚她的拒力抗争,两个人的伤口都还在隐隐作痛,这时候再打电话,恐怕是最不合适的。傅新业再次见到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也是百感交集,刚刚在会议室的瞬间,他想要和他说话,转念就被别的事情占据了。三年来,由于操心儿子的事,他也老了不少,头发已有了很多银丝,在这之前他还是一头黑发。
蒋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住的地方,她仿佛不记得自己吃没吃过饭,她硬撑着身子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吃的,又走到厨房看见厨柜上的方便面,她就煮着吃了些。
简略的吃过泡面后,她似有一种进入冬眠状态的蛙,不许人走进和打扰她,手机调成静音状态,躺在床上的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梦里,她梦到她的未婚夫和别的女的在拜天地的情景,在人群中,无论她怎样呼喊他,他似乎都听不到……醒来后,眼角边还挂着一颗颗泪珠,仿佛那个梦就发生了现实中
她听到周圆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便赶紧拭去眼角的泪,她看了看手机,已是晚上七点多钟。
周圆圆回到屋里,她惊讶的看着她:“咦,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中午就回来了,”她没有起来,一副要继续睡下去的样子。
今天不是星期天,你来大姨妈了?”她又一想,“不对吧,我记得你刚来过不久。你不会是被单位解雇了吧?”
“差不多,”蒋梅很平静的说。
“是哪个不近人情的领导。大概就是那个总经理吧。也许是他的问题。”她愤愤不平的说。
“傅磊回来了,他要买下海圣酒店,”她继续以肯定的口吻说到:“他和嫣然的关系非同寻常,看着就像结婚了的夫妻。”
周圆圆听到傅磊回来的消息,她本想说让蒋梅去找他问清楚事实,然而,她听到他们结婚的消息,也就不说什么了。她想想便觉得是挺难的,嫣然这个对手太强大了,市长的女儿,在普通人中,有几个能打败她的。
傅磊和周圆圆是从小学一直念到高中的同学,直到傅磊后来去部队当了兵。他们之间从朝夕相见的同学转为普通朋友,所以基本不怎么联系。傅磊从北京的部队回来没多久,恰巧周圆圆过生日,便被邀请了过去。
蒋梅和周圆圆之前同在一家投资公司上班。那时,蒋梅刚上班没多久,是在单位做实习生,也可以说她们是师姐师妹的关系。她和周圆圆相处的特别融洽,在她生日那天,她还特意为她订了一个精制的蛋糕。傅磊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军人身上特有的影子还未褪去,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十分精干利落。他的眼睛简直超出一般人敏锐。而那时的蒋梅才从学校毕业没多久,一副稚嫩的脸颊,人显得十分腼腆,大部分的时间,是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中。
在周圆圆生日会上,他第一次遇见蒋梅,并对她情有独钟。
后来,他就缠着周圆圆要了蒋梅的微信。
那次生日会后,蒋梅不久便收到一个陌生人向她打招呼的请求,看她好几次都不搭理,对方打来一串长长的文字:“你好,美女,我是周圆圆的同学,在那次生日宴会上我们见过”。看到是周圆圆的同学,她才通过了他的添加请求。
傅磊和蒋梅通过微信慢慢了解后,后来,就发展成为男女朋友了,起初,蒋梅并不同意和他交往,原由是觉得自己还小,不想太早的进入婚姻。
傅磊开始在微信上约见蒋梅,不想几次都被拒绝,在他死缠烂打的多次说服下,有一两次,蒋梅被他这种精神所折服,答应他们见面的要求。不过,一想到她和他不可能,就任性的放了他好几次鸽子。
然而不屈不挠的傅磊并没有就此退缩,他的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最终打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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