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中注定
皇宫确是一片繁华，能来参观一下也是不易了，已值盛夏，蜂舞蝶飘于花间，一切散发出夏日的盎然之趣。
空气中飘来阵阵惨叫声，可着实将小音瑟吓得往商之漾后面躲。
“你们干什么！”商之漾脸上微微一愣，目眦尽裂地怒吼道。
一听商之漾的吼声，手里拿着棍子正在恶打一个小孩子的两个下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解释道，“大小姐，皇后娘娘的命令，您还是不要干涉为好。”
再看那个被打的少年呢，伤痕遍布背脊，为了不发出声音，用白齿咬破了红唇，一丝腥红渗出红唇，头上爬满了汗珠，眉头一直皱着，就算被打也不发出一点声音，纯白的衣衫上布满血迹。
商之漾蹙了蹙眉头，脸色微变，玉手伸到背后拿出了一个鞭子，“皇后娘娘的事我不便干涉，但是你们两个下人我也是教训的起的。”说着，鞭子向空中一扬，惊起一对栖鸟。
两个下人连忙跪下，“大小姐饶命。”
商之漾脸上仍盈怒气，“还不滚！”
“是，是。”两个下人吓破了胆，仓惶而逃。
音弦笑逐颜开，朗笑道，“姐姐真厉害，没想到还会武功。”
“啊？”商之漾眉头一挑，失笑道，“吓吓他们而已。”
“姐姐，姐姐。”音瑟拉了拉商之漾的衣裙，奶声奶气地说，“姐姐，还是先去救救他吧。”
音弦跑上前将少年扶起，少年已无力地躺在地上，宛如静风拂地，不留痕迹，一脸苍白唯有红唇显得有人的生机。
“多……谢……相……救。”少年吃力地想让声音发得更清楚一些，却还是显得嘶哑，低哑的声音让人听着心怜，虽已奄奄一息，却还散发着翩翩公子之味。
“喂，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啊。”小音瑟仍然躲在商之漾身后，她似乎很害怕看到血迹斑斑点点滴滴的样子。
也许，是这个少年通身爬满腥红，让人心生寒意，小音瑟只敢躲于商之漾身后，透着微微渗入瞳孔的光线窥视着。
“姐姐，现在怎么办？”音弦一脸焦虑，眉头紧紧蹙向眉心。
商之漾无奈地摇摇头，忧愁写在了脸上，“没办法，皇后娘娘的命令，我也无能为力。”
音弦看着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心里好痛，如同被刀割一样，仿佛滴下了血晕开于心间，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人命就那么低贱，连草芥都不如，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只有权势和地位，为了得到，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得到了地位和权势，也是为了让更多人服从于自己而已。想到这，音弦默默攥紧了拳头。
那少年微微笑了笑，在白衣的衬托下，宛若山中幽莲，“不用……费力救我……我……本该死了……”
音弦阴着脸，邪笑一声，“哼，没什么人是该死的，该死的，是他们。”说着，竟要将少年抱起。
商之漾大惊，大步向前按住音弦的手，盯着音弦的双眸，“弦儿，不可！”
音弦直勾勾地迎合上商之漾的眼神，“姐姐，倘若你一句不可，却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失去性命，那你，不会良心有愧吗？”
音弦话不长，却字字锥上商之漾的心，顿时，商之漾愣住了，音弦看了商之漾一眼，商之漾的眼神已不在音弦身上，神游般的眼神早已飘散天际，仿佛来皇宫之前的眼神一样。
即使如此，商之漾的手却重重按在音弦手上未曾动过。
小音瑟跑上前，摇了摇商之漾的衣袖，“姐姐，我们救救他吧......”
商之漾眼里莫名泛起泪花，可只是转瞬即逝，她破涕为笑，“好，一切后果我承担。”
说完转脸对身旁的婢女说，“去，宣太医。”
音瑟也纯真地笑笑，走到少年身旁，“姐姐一定会救你的，放心。”
少年明朗地笑笑，虽是笑，可眉头却比音弦蹙得还紧，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星眸如星辰般深沉，深沉到已看不出生机，看不出半丝泥泞，音弦心痛到无法自拔，既有对面前这个少年的同情，又有对权势的憎恨，包括她这里的亲爹。
太医上前把脉，一脸凝重，许久，站了起来面对商之漾行了个礼道，“大小姐，七殿下伤的非常重......”
商之漾最厌烦别人磨磨唧唧，“能不能治，一句话！”
太医被吓坏了，连忙双膝跪下行礼道，“微臣定当尽力。”
“什么尽力！治不好提头来见！”
“是......是......”
不光是太医，小音瑟也被吓到了，她从来没见到过商之漾那么生气的样子，吓得抓住了音弦的袖口，惊讶的小脸像刚吃了涩梅子一般难看。
“大小姐放心将七殿下交给微臣，微臣若治不好，任由大小姐处置。”
商之漾脸上仍不消怒气，“暂且交给你。”
音弦不放心地将少年交到太医手里，太医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音弦。
待音弦站起来，商之漾拉起音弦和音瑟的小手继续向前走，商之漾脸上的怒气确比之前消退了许多。
“姐姐，你为何......”音弦低着头继续向前走，阴着脸开口了。
音弦看不到，只听见商之漾的笑声，“你知道吗，五百年前，就是因为我的优柔寡断，而让一个人丧了命，而今天......是他的祭日......”
音弦依旧是低头，“所以姐姐才......”
商之漾没有回答，随后传来哽咽的声音，那声音有如在歇斯底里嘶吼，商之漾捂住自己的嘴，可是还是没忍住，“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才......”
音弦终于抬头看了看商之漾，商之漾确没看音弦，而是一边走，一边在独自哽咽，那哽咽极小声，商之漾捂住嘴，独白着，“对不起......对不起......”
小音瑟焦眉愁眼地看着商之漾，劝勉地低声，“姐姐......”
音弦默默低下头，她并没有安慰商之漾，让她发泄出来，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自己承受这一切好吧。
也许有一天她也会想开吧，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一些事负责任，因果轮回，有些事你淡忘不去，是因为真正刺激你的那个人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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