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计划没有变化快

　　商绪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卢利却是知道的，82年，华夏对于外汇的重视，简直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在真实的历史中，某个城市的领导当众宣布：“要是因为谁的工作不努力、不尽心，造成外商带着外汇离开了，不论是谁，一撸到底！”

　　这种言论的出现，并不是领导抛弃尊严、没有底线的迎合外商，实在是国家实在欠缺外汇，为了国家发展，为了让人民的生活富足起来，发展经济是第一要务，而想要发展，技术、设备、材料，所有的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自然的，紧缺的外汇，就成为摆在领导人办公桌前的最紧迫的需求了。

　　但这个时候的国内，说是一穷二白也不为过，根本没有可以吸引外国人来此投资消费的领域，不得已，只有拿出一些平时秘不示人的宝贝，例如文物古玩、名人字画，摆放在商店***人选择——购买这些东西，都是要花外汇卷的，而通过这些特殊产品，也为国家换回了珍贵的外汇。

　　只是单纯依靠这些东西，简直和没落的八旗子弟，靠典当度日没有什么区别，说白了，就是败家子的行为，但在这改革开放的最初阶段，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行为。而男子在听卢利说，这样的画片可以换回宝贵的外汇，就再也坐不住了！他甚至连核实信息这条工作守则都忘记了！

　　他顾不得回到自己的部门，直接冲到宾馆的办公室，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呃，这位同志，您……您有什么事？”经理吓坏了，国安啊？这些人来自己这有什么好事？

　　男子阴沉着脸说道：“这位同志，贵姓？”

　　“我姓张。”

　　“张同志，我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话，请你出去。”

　　“哦、哦。”张经理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确认不是来找自己了，忙不迭的点点头，一溜烟的躲了出去。

　　男子抓起电话，拨通几个号码，很快的，电话接通了：“首长，我是王万重，我在友谊宾馆，有一个消息想向您汇报。是这样的……”

　　王万重把经过说了一遍，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有声音响起，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信笺，在上面快速记录，“是，我明白了，我半个小时之后到外语学院，是，我明白，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外院同志们的工作的。”

　　放下电话，王万重看看写在信笺上的潦草的文字，一把将五六几张信笺纸卷起，放在自己口袋中——本来是用不到这么多纸的，但他的工作特殊性决定了他的做事风格，以这样的信笺纸为例，第一页写上了字，第二页可能也会被墨水渗透，甚至第三页，也会留下极轻微的印痕，而如果有敌人得到了这些纸张，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了！

　　他拿着信笺和画稿，又出现在卢利面前，同时亮出的还有自己的身份：“我叫王万重，国安局津门分局对内情报科科长，这是我的证件。”

　　卢利盯着他的证件看了两眼，收回目光：“好吧，王叔叔，有什么事？”

　　“卢利同学，我现在是代表国家有关部门和你谈话，我想请问你，嗯，这份画稿，真的能够在泥轰出版？你有多少把握？”王万重面色很严肃的问着，心中对领导的命令不以为然，这只是个11岁的孩子啊！他懂个屁！画了几张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图片，居然说能换回外汇来？要是外汇那么容易得到的话，还会让国家领导人愁的白了头发？

　　“把握，我有4、5成把握吧。”卢利信口说道，他可不敢说100%，虽然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日后《龙珠》大火特火，有人问起来这件事呢？你凭什么就说有这么大的把握？你又没有出过国，凭什么对泥轰人的喜好把握得这么精准？因此，对这样的问题，只有含糊应对了。

　　王万重没有怀疑他的话，转而对商绪君说道：“商先生，我代表相关部门通知您，您可以不必理会卢利同学向您提出的要求了。”

　　“什么？”

　　“别担心，”王万重看着满脸惊讶的一大一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得意：“我的意思是说，这份画稿，您不必带到泥轰去了，接下来的工作，会有其他人专门负责，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翻译工作，然后送往泥轰国。”

　　卢利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看起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外汇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不过这样也好，有国家层面出手，效率就比商绪君孤身一人跑到泥轰去要高得多了吧？

　　商绪君却有点糊涂了，“那，那……我要是不去……”

　　“你放心，商先生，关于前天，卢利同学和你提及的那件事，市里的领导正在研究，你可以放心，我们会酌情考虑你的要求的。卢利同学，接下来我会去外院，你和我一起来？”

　　卢利看了失魂落魄的商绪君一眼，说道：“好吧，我们一起去。不过我想先和商先生说几句话。”

　　王万重点点头，走到一边，卢利对商绪君说道：“商先生，你也不用太着急，我当初和你说过的，这件事即便能够成功，82年之前也未必能付诸实施，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先回家去。不过有一点，这个计划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

　　“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真的成功了，会带来多大的利益？那些早已经插手进来，趴在这块蛋糕上吃得脑满肠肥的家伙们，又愿不愿意再有一头饿狼进来，分薄这块蛋糕呢？”

　　商绪君立刻反应过来了，以他的学识、眼光和经历未必想不清楚，不过这片刻之间的重重转折，让他的脑袋如同浆糊一般，什么也分辨不清了，经卢利这样一个提醒，双目恢复了清亮：“我明白了，那我回去之后，只和我太太说，白白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取得任何成绩，怎么样？”

　　卢利看着他有些枯槁的脸色，心中一软。他和商绪君根本不认识，这一次也只能说是互相利用，而现在，事态的进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这么把对方甩开，怎么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了想，说道：“商先生，在香江，有没有制作游戏的公司？”

　　商绪君为之愕然，这个孩子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啊？“什么游戏？”

　　“就是电子游戏，游戏机之类的。”

　　“有啊，怎么了？”事业进展不顺，商绪君心情极坏，口气也不是那么和蔼了。

　　卢利说道：“我琢磨了一款游戏，当然只是设计图纸，想请你带到香江去，找某一家游戏公司，把它制作出来，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我会把它卖给泥轰的任天堂公司，届时，除了所有的研发和制作费用之外，我给你总售价的1%，你认为怎么样？”

　　商绪君给他气乐了，讷讷的问道：“1%？你真大方啊！你这款游戏能卖多少钱？”

　　“我想，一亿美金，应该不成问题。”

　　“一亿……，喂，你干什么？”商绪君怪叫一声，却是给王万重扒拉到一边去了：“卢利同学，你刚才在说什么？多少钱？”

　　卢利吓一跳，这是什么耳朵？离这么远也能听见？“呃，对不起，王叔叔，这件事我只想和商先生谈。”

　　“不行！”王万重厉声喝道：“你的这个……什么游戏，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详细说说？”

　　卢利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大脸，上面满是汗渍油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烁着鬼火一般的精芒：“呃，我画了一款游戏，想请商先生帮助我，在香江那边制作出来，然后卖给泥轰人，如果一切可以的话，应该能卖点钱回来。”

　　“这些我知道，我听见了，我问你的是，你刚才说，能卖多少钱？”王万重突然压低了语气，低声问道：“你刚才说，美金？一亿？”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可能没有这么多。”

　　“那你认为，能卖到多少钱？最少能卖多少？”

　　“我没有估算过，现在还只存在于纸面上，我没有太大的把握。”卢利说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款游戏一经制作出来，泥轰人肯定会花大价钱购买就是了。”

　　王万重心念电转，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件事太大了，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握，如果说，那个劳什子的画稿能够出版，然后赚取一些外汇回来，可以引起市里某些人的重视的话，那么，这个孩子口中超过一亿美金的大项目，就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了！一亿美金啊？都可以在国家外汇储备总量上占比了！

　　其实王万重也不知道，1982年，国家外汇储备是69亿美金多一点，真是一个可怜到极致的数字！如果卢利的话可以变成事实，仅凭一个游戏，就能为国家带来过亿美金的外汇收入，该是多么轰动的一件事？！

　　这样想着，王万重再也呆不住了，一把抓起卢利的小手腕：“卢利同学，你现在和我走！”

　　“哎，你别拽啊，我跟你走就是了！”卢利的身体虽然比同龄人要健壮一些，但和王万重相比，却如同婴儿一般，被他扯着一路向外，百忙中还不忘记回头：“商先生，我明天再来，我们到时候好好聊！”

　　商绪君呆呆的点点头，看着这一大一小飞也似的出了宾馆大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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